“啊?不会吧?”刘局长把民警办公室视频截图放大,看得清面孔。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涉嫌恶势力犯罪的胡大和胡二。”萧闻天说,“金刚饭店的老总,今年因为涉嫌恶势力犯罪,被抓进来。这两个人虽然欺压百姓,有很多犯罪行为,但目前还没有查到明确的杀人、贩毒等重罪的证据。”

“既然他们不会重判,为何又要去杀人,还是杀值守民警?”刘局长痛心道。

“可能是暴发户不懂法,以为自己要被判死刑,所以孤注一掷。”萧闻天说,“他们是有组织犯罪,很有可能会具有洗脑的能力,再加上他们的恶名头,其他人不敢不从。”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全部的了。”刘局长说,“他们关进来多久了?”

一名看守所的民警说:“最长的两个月,最短的也就俩礼拜。”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被洗脑,也真是匪夷所思。”刘局长说,“这两个黑老大,是不是有可能在被抓前,就留后招。比如被抓后一个月的晚上用重卡撞院墙什么的。而且还得考虑我们的民警内部,有问题。”

“这个还真的不能排除。”萧闻天说,“以后指挥部的指令,只有今天在场的人能够知道,尤其是涉密指令,一定要注意!”

全场都沉默着。

“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萧闻天说,“黑老大自己混出去不就得了?就算是要救自己剩下的五个兄弟,也不至于把全监区的人都忽悠走吧?人越多,风险越大,而且还要给他们洗脑,有这个必要吗?他放出这么多犯人的目的是什么?发展队伍?”

全场还是沉默着。

“案件理不清的问题太多了。总结起来,就是如何里应外合,如何了解看守所内部漏洞,如何给全部人洗脑,为何放出所有人。”萧闻天捶了一下桌子,说,“现在我命令:一、全市特警支队、武警支队抽调精干力量,调集2000人,对看守所附近进行全面布控、搜查。二、刑警支队调集各责任区中队精干力量,对这22人的详细情况进行摸底,并且对他们可能藏匿的地点进行排查。三、技术中队全员上线,对下水道、卡车、栅栏进行全面勘查,寻找到尽可能多的指纹和DNA,以备下一步提供法庭证据支持公诉。四、其他技术力量,动用全市交警、城管等所有可用监控,对涉案22人的人像进行寻找甄别。总之,全力抓捕涉案22人!总体原则是从重刑犯开始,从策划者开始,从社会危害性大的开始。限期,三个月!”

萧闻天也知道,三个月的时间确实短了点儿。然而此时,军令状不得不立。他补充道:“为了方便所有专案组成员认清每一个犯人,现在后勤组马上把22个人的照片以及每个人的资料做成链接,发至每名民警的警务通手机。人数太多,不好辨别,我们现在给每个犯人进行编号。冒充警察混出所外的胡大和胡二,分别编成A犯和B犯。其他犯人,根据进入下水道的顺序,依次编号为C犯至V犯。这样的称呼,简单易辨,不易混淆。这项工作立即完成,刻不容缓。我马上去向省厅、市委、公安部汇报。三个月内不破案,不抓获所有犯罪嫌疑人,我们在座所有人引咎辞职,并且根据责任自请处分。”

军令状一下,所有人四散离去,都在抓紧这珍贵的时间。

萧闻天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过了中午,自己却全然不知道饥饿。他不知道他这个专案总指挥怎么样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刚才,市局指挥中心打来电话,逐一读了公安部、省厅和市委市政府领导发来的批示。可以说,一个比一个说得重。萧闻天知道,很快,省委、中央的批示也就会接踵而至。他知道此事重大,处理不好,可能有很多的人会遭殃。更严重的是,会让老百姓人心惶惶。所以,他确定只能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多一天都不行。

作为局长,萧闻天不能去抓捕前线,也无法身先士卒冲在调查的第一线。他想来想去,现在自己能做的,除了在专案组坐镇指挥,还能去看一看刑事技术部门的工作。

主意拿定,他邀上刘局长一起,赶往现场。

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看守所加大了防范的力度。武装警察部队南安市支队增派了一个连的武警进驻看守所。同时,所有看守所民警两班倒,每天监区的看守多了两倍。

然而这亡羊补牢的做法,对22名案犯的抓捕工作,丝毫没有用处。

“22名案犯的指纹和DNA在收监的时候就已经提取了。”一名法医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整个逃跑路线上,寻找到所有22人的可以鉴定的痕迹物证和生物检材。这样的话,就可以通过证据固定22人的罪行,为以后的起诉审判提供依据。”

萧闻天点了点头,指着犯人逃离的下水道口,说:“这三道栅栏都是用钥匙打开的吗?”

一名痕迹检验员点点头,说:“没有任何撬压痕迹,很显然,都是用钥匙打开的。周围可能被擦蹭的地方,我们都提取了DNA。”

“这些钥匙,一般放在哪里呢?”

一名看守所民警说:“值班交班的时候,会有一串钥匙,跟着值班民警走。这一串钥匙包括各个监室的钥匙、办公室钥匙、通道钥匙和下水道钥匙。有十把左右。”

“也就是说,必须对每把钥匙都很了解,才能知道哪把钥匙对应哪把锁?”

“也不是。只要了解每个锁的形态,根据大小和种类,就能分清哪把钥匙开哪种锁。”

萧闻天点了点头,把这一切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随后,萧闻天来到了民警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审讯椅还摆放在原位,民警坐的两把凳子被胡乱地掀翻在地。因为两名民警都是被用勒颈的方式致伤的,所以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血迹。

法医上前介绍道:“一名民警死亡,死因是勒颈所致的机械系窒息。另一名民警昏迷,也是勒颈所致机械性窒息,大脑长期缺氧所致。致伤工具是他们自己的领带。”

99式警服的春秋长袖外衬,按规定是要扎领带的。而凶手就是突然袭击,用民警系在颈部的领带作为工具。

“这两个民警就没有挣扎吗?”萧闻天说,“从监控看,行凶是在监控死角,凶手很了解哪里是监控死角。也知道我们的总控,平时只实时监控通道。”

“从现场痕迹来看,因为事发突然,两名民警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并不会判多重的犯人会行凶杀人。”法医说,“所以,几乎没有抵抗。不过从实施杀人现场旁边粘附的指纹来看,凶手就是胡大和胡二无疑。”

“也正常。”萧闻天说,“只有这两个人同时声称有线索交代,才会被一起带出来。不同案件的不同嫌疑人,同时声称有线索,民警也不会放在一起审。”

“还有,凶手杀完人后,就直接取了钥匙和警服。”法医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就是说,这一切都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预谋好的。”

“这一点,更让我坚信策划者就是这两个人了。”萧闻天说,“可惜了两个民警,唉。我们现在去看看下水道的外口吧。”

萧闻天一行人步行出了看守所,然后沿着看守所后面的崎岖小路,走到了一条小河旁。小河的河床上,有一个带栅栏的下水道口。这就是第六监区通往看守所外的下水道口所在地。此时,下水道口的栅栏已经被打开。

“这个栅栏是怎么开的?”

“其实这个栅栏很坚固。”痕迹检验员说,“人力是不可能打开的。钥匙也在市局监管支队保管。所以,犯人打开这个栅栏着实费了很大的力气。”

萧闻天看到,下水道口的栅栏已经完全变形,铜质的锁芯更是扭曲了。

“至少,这两个逃出来的策划者,没有什么开锁的技术,这完全靠蛮力打开的啊。”痕迹检验员说,“以我们普通人的力量,要撬开这道栅栏,至少也得十分钟的时间。”

“他们有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整个越狱计划。”萧闻天说,“时间很充裕。想来也是,这两个黑社会大老粗,怎么会那么精细的活儿?不过,既然是大老粗,为什么又有能力完成这么完美、精密的越狱计划?实在是令人费解。”

萧闻天站在下水道口旁边放眼望去,远处一片玉米地,再远处相连的有国道、省道和高速公路组成的三角地带。可以说,只要能渡过这条小河,钻进玉米地,怎么都能逃脱警方的围捕。看来,下一步的撒网围捕工作难度是非常大的了。最大的希望,还是要指望刑警部门的调查和追踪。

“调集所有逃离人员的档案,调集所有看守所内部的监控,调集现在掌握的所有调查和物证材料。”萧闻天说,“要看看下一步,我们怎么从全局来协调这个案子。”

一下午的勘查工作,让早起加之精神高度紧张的萧闻天疲惫不堪。他站在河床上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河里,被眼明手快的刘局长一把拉住。

“老萧,你的身体要紧,赶紧回去休息。”刘局长说。

“休息?眼下这个情况,我如何休息?”

“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刘局长说,“三个月的连轴转,只要是肉长的身体,都挺不住。所以,我觉得我们要有个分工,这样才能合理地运用自己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一人一天,24小时盯着?”

“真不愧是老搭档了。”刘局长笑道,“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这样吧,我年轻,所以今天我先来盯着。”

“不,第一天最关键,我来。”

“老领导,听我的吧!你休息好,明天才有力气接班。”

萧闻天此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双腿也不停地哆嗦,知道自己这一天的严重焦虑情绪直接导致了他的血糖又低了。

“那好吧,你辛苦了。”萧闻天不再推辞。

一来,他知道自己撑也是撑不下去的。二来,他还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傅元曼。他想,今天晚上,可以和自己的老泰山好好聊聊,毕竟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特种刑侦岗位上干了五十年。

什么样的稀奇古怪事儿没见过?什么样的穷凶极恶人没抓过?有了老泰山的协助,他应该可以捋出一条思路,快刀斩乱麻,把目前混乱的状况整肃清楚,为下一步逐个击破提供先决条件。

想到这里,他的信心似乎增强了不少,他指了指车窗外,对驾驶员说:“快,黄河路28号,黄河裕安小区。”

车子一路东钻西绕,很快来到了傅元曼家,可是开门的,却是丈母娘。

“妈,老爹呢?”

“你老爹去你家了,你没见吗?”

“哦,我没有回家。他什么时候去我家的?”

“哈哈,你还不了解他这个死老头子吗?想孙子就是想孙子,还嘴硬。和我说什么你有大案子了,要帮帮你。”

“可能老爹真的就是为了帮我。”萧闻天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和您说了,妈,我要赶紧回去见老爹。”

“看来你老爹今晚又不回家了!”

“反正我家里也有给您和老爹准备的房间。”萧闻天说,“也有可能,我今晚要和老爹来个促膝长谈。”

“悠着点儿!你老爹七十三了!”

“知道了,妈!”

第三章 第二条路径

一边是平常的现实,一边是美丽的谎言,你选哪一样呢?

——电影《大鱼》

1

萧闻天打开家里大门的时候,就听见爷孙三人在客厅里大笑。

“爸,跟这俩小子笑什么呢?”萧闻天笑着换鞋。一天的阴郁,被家里温馨的笑声冲淡了不少。

“可不是小子啦。”傅元曼伸出双手摸了摸兄弟两人的后脑勺,“都是大小伙子啦!你看我们能不老吗?”

“不老不老,您还得做好照顾重孙子的准备。”萧朗的嘴巴甜,逗得老傅笑得胡子乱颤。

傅元曼说:“还不老!我这脑筋转得比这两个小子慢多了!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

萧闻天走进客厅,见爷孙三人正在玩三国杀,傅元曼被萧朗的阴谋诡计骗得血本无归。

“你们回房间看书去。”萧闻天说,“我和你们姥爷有话说。”

“老萧,能不能别总用命令的口气?”萧朗没大没小地说,“虽然你是局长,但你也管不了我这个考古学家啊,就算你能管得了哥,下达个什么命令,也得经过党委会研究吧?法治社会了,别崇尚人治。”

萧闻天被小儿子说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就敲了一下他脑袋,说:“我管你两个兔崽子还要经过党委会研究?”

萧朗缩着头说:“你是兔子吗?老萧。你是兔子吗?”

“爸,妈妈请了唐叔叔和铛铛晚上来家里吃饭。”萧望解围道。

“哦,好。”萧闻天看了一眼岳父,说,“那,老爹,我们晚上再唠一唠,现在手上有个案子,状况比较复杂。”

老傅仍然眯着眼睛盯着手上的纸牌,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傅如熙刚把热菜端上桌子,门铃就响了。

“Surprise!”萧朗一开门,唐铛铛拎着保温桶就走了进来,跳着笑道,“如熙阿姨,别做汤了,我专门煮了金针菇炖排骨汤!”

“天哪!你还没按门铃我就闻见味儿了!你是不是只会做这一道菜?”萧朗朝唐铛铛做了个鬼脸。

“还不是因为某人捣乱,我才要重新炖一次的!”唐铛铛护宝一样护着自己的保温桶,笑着瞪一眼萧朗,迈着小碎步跑进了厨房,“如熙阿姨,我来帮你忙啦!”

唐铛铛的父亲唐骏走在后面,手里拎了一些水果。他穿着干净的米白色衬衣,袖口整整齐齐。见到客厅里的傅元曼先是一怔,然后恭恭敬敬地称呼道:“老爹好。”

傅元曼放下纸牌,笑着站起来和唐骏握手:“怎么样,当老师快活得很吧?”

“我就不明白了。”萧朗纳闷,“唐叔叔不会真是我亲叔叔吧?那唐铛铛难道是我表妹?”

“喊你姥爷老爹的人,当年可不止我一个。”唐骏淡淡笑了笑。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老傅尴尬地挥挥手,说,“来,坐,好久不见,晚上陪我喝几杯。”

傅如熙做的一桌好菜,似乎只有萧朗和唐铛铛吃得无忧无虑。萧望一直惦记着要跟父亲谈谈那起案子,喝唐铛铛炖的汤时称赞得都有些敷衍。唐骏、萧闻天、傅元曼三人看起来更是各怀心事,桌上的一瓶白酒,竟然大部分都是萧朗玩闹间喝下去的。

“爸,我早晨和您说的案子?”萧望试探道。

“吃饭不谈工作。”萧闻天此时的心思都在越狱大案上。

“孩子这是一腔热血,不能打击。”傅元曼教训了萧闻天一句,转头对萧望说,“小望,你的报告我看了,写得很不错。等你父亲有空了,看了报告,他会以你为荣的。”

“老爹还是老爹,永远那么操心。”唐骏举起杯子,向傅元曼和萧闻天一敬,“不过老萧,说句不该说的,自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连轴转。咱们都不是年轻人了,什么时候你也学学我,当个闲人,什么都不管,反倒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人生哪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候啊,”萧闻天也举起杯子,感慨道,“老唐,就跟你说的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大概这辈子就注定当警察了,去哪儿也不如在这个岗位上得心应手。”

唐骏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举杯一饮而尽。

饭局终了,萧闻天看了看起身收拾饭桌的傅如熙,对傅元曼说:“老爹,我安徽的同学给我带来两斤上好的猴魁,您是茶道高手了,不如去指点一二?要不,老唐也一起?”

生硬的客套,很容易听出萧闻天是想送客了。此时的萧闻天,满脑子的越狱案件,他思考了近一天,除了常规的抓捕办法,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让这么多犯人归案。

自己的老丈人,可是刑侦方面的奇才。建国后,要论在刑侦战线上天赋异禀、战功卓越、见多识广,他的老丈人当之无愧。明天可能会有很多信息反馈上来,而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他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出警坛二十年的老丈人,能狠狠地扶他一把。

“好哇。”傅元曼摸着下巴颏上的胡楂儿,眯着眼睛说,“小唐也是爱茶之人,有好东西,一定要大家分享嘛!小望上幼儿园的时候,就会这样说了。”

傅元曼生生地挡住了萧闻天的送客,他当然知道萧闻天的本意,但是更有自己的打算。

萧闻天深知越狱大案乃高度机密,虽然唐骏也曾经是刑侦战线上的一员干将,但毕竟现在已经退出了公安系统。按照纪律,如此高度机密的事件,自然是不允许他这个外人参与的。老傅是大智若愚还是在耍什么别的花招?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萧闻天动了动嘴唇,没有坚持下去。

“好哇。”唐骏不以为忤,笑道,“太平的猴魁,好久没品了。”

“正好,正好。我最近在玩一个单机电脑游戏,总是过不了那一关。臭小子你是游戏高手,铛铛你也是电脑高手,你们俩联手,肯定能帮我过了关卡。”萧望认为傅元曼会将自己苦心经营一夜的报告呈给萧闻天,赶紧把弟弟妹妹支到自己的房间,给大人们留下空间。

“你还玩游戏?”萧朗做惊讶状,“哥,我可没听错吧?”

“什么游戏呀?萧望哥,他不帮你我帮你。”唐铛铛一脸欣喜,像个小跟班跟着萧望就走。

萧闻天见三个孩子打打闹闹地进了萧望的卧室,引着傅元曼和唐骏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茶桌上,萧闻天把电水壶的电源打开,又在茶壶里放进了几片精致的茶叶。

“老爹,实不相瞒,我碰见难事儿了。”萧闻天看了看唐骏,说,“老唐你也别介意,毕竟你现在不是公安的人了,我还是有顾虑的。”

“你们随便聊。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品上佳茶。”唐骏搓了搓手,熟练地用烧开的水浇热了茶壶。

“既然老爹觉得没事,老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萧闻天说。

“跑了多少?”傅元曼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不动声色地打断了萧闻天,说,“嗯!好茶!”

傅元曼的话,让萧闻天一惊:“老爹,您连是什么案件都知道了?”

傅元曼嘬了口茶,说:“我确实是老了,但是我的心不老啊。我确实是脱下了警服,但这里,永远还装着咱们那枚警徽!公安工作的一举一动,我依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完,傅元曼用手掌拍了拍左胸。这一个“咱们”又让萧闻天的心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说:“一共跑了二十二个嫌疑犯,不过最让我纳闷的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重罪,这样规模和性质的越狱,实在是罕见得很。”

“不光罕见,还很蹊跷,对吧?”傅元曼插话道,“你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所以来求助于我?”

萧闻天点了点头。

傅元曼笑着说:“时代不同了。现在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什么网络啊、手机啊什么的,我已经完全不懂了。我啊,已经快被时代淘汰喽。”

“怎么会呢?”唐骏一边泡茶,一边忍不住插话,“要说别人还行,老爹你老当益壮,哪会被时代淘汰?侦查破案,说到底还不是咱们那时候的三板斧最管用嘛!”

“可不是喽。”傅元曼说,“高智商犯罪,高科技破案,已经成了当今刑侦破案的普遍现象。我吧,原则还能把控得住,具体的细节,已经不能与时俱进喽。”

“您的意思是,您也帮不了我?”萧闻天有些失落。

“何止是我,就连他,现在回到队伍来,也帮不了你了。”傅元曼指了指唐骏,说,“可惜,我看小望很是块料子,不过现在还少了点儿经验。”

“远水解不了近渴。”萧闻天说,“把这二十二个人全部抓回来,实属难事。我最担心的是这些人会继续危害人间,那我真的是罪过大了。”

“责任不在你。”傅元曼显然对事件经过很了解。

“我用人失察,责任无可推卸。”萧闻天斩钉截铁地说。

“你别着急,不如先来看看这个。”傅元曼将书房桌上的一大摞材料递给萧闻天,说,“这就是你那个亲生‘远水’写的东西,看完以后,再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材料的封面上,整整齐齐地打印着:

《关于系列婴幼儿盗窃案的总结、思考和下一步侦查建议》。

“小望清早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不过,老爹,我现在真的无法分出精力来办理这个案件。”萧闻天简单翻了翻材料,说,“局里也倾尽全力在越狱案件上了,我们真的只有把它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