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蜀山的少年上一章:第7章
  • 蜀山的少年下一章:第9章

好在张尉武功虽差,却毕竟顶些用。司徒慎瞅准一个时机退出战局,宝剑匆忙入鞘,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火”,一团火球便从他掌间激射而出,打在赤峰四翼蛇的身上。

这个术法恰恰也是唐谧刚刚学的,她记得阎楷之告诉他们,这个手印演化自佛家的金刚界自在印,虽然简单,但却可以五行皆得自在利用,演化出金木水火土五中变化来,是蜀山攻击术法根本中的根本,名字叫做“五行金刚术”。阎楷之那时笑着说,其实只要真正学会这一招,便可以行走江湖了。

此时唐谧看到司徒慎施出这术法来,气势上确实挺有威力,可是那火球打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却好似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司徒慎也是一愣,心想此妖物莫不是不惧火术,随即马上喝道:“水。”一团夹杂着无数冰刀的雪球再次从他掌中射出,重击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发出清脆的冰凌碎裂的声音。

霎时间雪雾四起,迫得张尉和豹山也不得不暂时退开。可是待到雪雾散尽,那妖蛇却仍然安然无恙地腾在半空中,赤红的双眼瞪着司徒慎,丢下张尉和豹山直扑他而来。

豹山和张尉扑过去要阻挡,怎奈那妖蛇在空中要比他们灵活快速地多,根本已来不及。司徒慎见那妖蛇袭来,不及抽剑,就地一滚,避过它的利齿,却避不过随即横扫过来的鞭尾,肋骨上被着着实实地抽了一尾,疼得他眼冒金星,胸中血气翻涌。

唐谧和白芷薇看到此处,已经知道这三人绝对不是赤峰四翼蛇的对手,对视了一眼,手拉手冲过去,先让“沉荻”的光晕护住受伤的司徒慎,再大声招呼继续与赤峰四翼蛇缠斗的豹山和张尉:“快进来,别逞能了。”

那两人现下也明白这么打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又担心司徒慎,便且打且退,退至“沉荻”的光晕之中。

司徒慎虽然面貌秀气,可是筋骨和脾气都很硬,扶着豹山咬牙站起来,说:“没事,不信慕容斐杀得了,我们就不成。”“会不会是那妖物身上有什么防御术法的宝物?或者”白芷薇本来想说,或者是你的术法功力太弱,不过一看司徒慎惨白的脸色,便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让我想想,张尉,你们的这宝贝管用么,它绝对不会进来吧?”司徒慎问。唐谧张开手掌,把握在手中的“沉荻”给司徒慎看了一眼,说:“那,就是这个,平时都挺管用的。”

此时,一直盘旋在众人头顶,不再攻击的赤峰四翼蛇也看见了那颗“沉荻”,突然兴奋起来,发出一种号角似的长鸣,引得众人抬头观望。

那长鸣经久不息,从低昂变得尖利再低昂下去,如此反复,叫得人从心底里生出不安来。

不一会儿,树叶间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一阵叶动枝摇,四只赤峰四翼蛇已经飞到了他们的上空。

“怎么办,好像是冲着咱们的宝贝来的!”唐谧看到天空中那五只赤峰四翼蛇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沉荻”,流露出贪婪的本性。

“司徒慎,算了吧,咱们必须赶快走。”豹山扶着他说。司徒慎心中虽有不甘,但此时也知道不能再恋战,点头道:“走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那和他们交手的赤峰四翼蛇张开嘴,从口中喷出一股泥浆似的东西,劈头盖脸浇在五个人身上。

那浓浆带着强烈的腥臭气息,有些粘滑,一落到他们身上就快速变干,像黏胶一样绑住他们。几个人顿时连抬脚都很困难,只能互相搀扶着,一脚一脚,缓慢地向幻海深林外挪过去。

那五条妖蛇见到他们还能移动,张口又要吐东西,此时司徒慎已经有了防备,冲着豹山叫了一声:“豹山,风盾。”

唐谧看见那两个人双掌向外一翻,就在一堆粘液从天而降的刹那,自己被保护进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里。那些粘液在她的头顶上,好像撞到了无形的墙壁一样像被弹向四面法八方。

五条妖蛇见了这状况,似乎更加脑怒,妖性大发,竟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不断用脑袋和尾巴撞击笼罩着五人的光晕。它们每撞一下,唐谧就看到“沉荻”中心那个跃动的小光团会跟着闪烁一下,担心地问张尉:“大头,你看看,你的宝贝顶得住么?”

“这若是它们不顾性命硬来,我、我也不知道。”张尉面露难色,他被“沉荻”保护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这么拼了命要闯进来的妖物,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

“这妖物见到宝贝就贪婪得不要命了,喂,你们几个别闲着,用术法驱赶一下它们。”司徒慎一边跟着大家艰难移动,一边要施术法维护风盾,实在无暇再顾及其他。

“术法不是没用么。”唐谧说,其实是术法刚学了个皮毛,还根本施不出来,可是这话,死也不能对几个小P孩说啊。

“那个妖蛇身上可能有防御术法的宝物,别的妖蛇身上却不见得有,你们对付别的。”司徒慎说完瞧了她和白芷薇一眼,加上一句,“不是根本不会吧。”

此时五只妖蛇又一轮俯冲撞击下来,“沉荻”中的小光团明灭闪烁得令人心悸。

唐谧一咬牙,把“沉荻”递到张尉手里,对白芷薇说:“芷薇,咱们且试试。”

白芷薇也是毫无把握,看看唐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双手结印,眼睛盯住空中的一个妖蛇,集中心力,慢慢感觉着身体里那难以捕捉的力量一点一点汇聚到掌心,忽然,有个瞬间,她发觉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盘旋在头顶的妖蛇,耳边清晰地传来自己心脏“咚、咚、咚”的搏动声。

那妖蛇俯冲过来,越来越近,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低喝:“火。”一团火球立时从她掌中飞出,呼啸着击中那妖蛇的腹部,只听那妖蛇嚎叫一声,飞掠上高空,竟是徘徊不敢再下落。

白芷薇兴奋地转过头,眼中流光四溢,对唐谧叫着:“唐谧,唐谧,我做到了!”

唐谧看着从来波澜不惊的白芷薇脸上那雀跃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胸中也充满一种跃跃欲试的激情,她锁定一个目标,双手结印,在心中寻找着可以释放出力量的那个突破点,渐渐地,这天清晨冥想时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的身体像处在困顿中的野兽一样寻觅到危险的气息,于是,力量源源不断集聚到掌心,刹那间,她捕捉到一种什么东西即将在身体中爆发的感觉,低喝一声:“水。”

一束冰箭应声从掌中飞射而出,刺穿了那妖蛇的膜翼。那妖蛇还想在半空中挣扎,可是膜翼被穿了个洞,勉强飞在空中也无法再很有气势地俯冲下来,只能悻悻地在他们头顶盘旋尾随。

唐谧回望白芷薇,一样难掩兴奋之情,伸出手说:“芷薇,我们击一下掌庆祝胜利,以后,我们都用这个方式庆祝,这是只属于咱们的庆祝方式。”

白芷薇笑着伸出手,迎向唐谧的手掌,“啪”地一声,双掌相击。

这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尉,果然见他正看着她们两个,表情犹如馋嘴的孩子盯着别人手里的糖块。两个人便一起笑了,“啪”“啪”两掌打在张尉的手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恶女,恶女。”

唐谧笑弯了眼睛,说:“张尉,这是咱们的庆祝方式,记住喽。”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想要再次调动心力施术法,却发觉刚才一击,已经是耗尽了两人的全部心力,身体里空荡荡地,再也抓不住什么,只有一种疲倦的感觉蔓延向四肢百骇。

好在强敌去了两个,“沉荻”受的冲击变弱,他们五人一步一挪,总算艰难地走回了青石阶。那几条妖蛇触到结界,终于不敢尾随再前行。

一路下山,几个人都有些沮丧,气氛沉默得可怕。一贯担任活跃气氛角色的唐谧也因为疲累不想开口。

这样走了很久,张尉忽然说:“那个,今天看到的,幻海初现的景色真是很壮丽啊。”

“这样的景色,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吧。”寂静中豹山低低的声音响起来。

那一刻,唐谧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如月下静海的草地,还有在虚空中一点点清晰起来的碧色林海,不由说:“真是很感人的景色呢。”

“感人?”司徒慎有些奇怪为什么唐谧用这个词形容景色,可是回想起凝视那奇景的时候,那种所有话语凝结在心中的感受,心中一动,由衷地赞同说:“是啊。”

“所以,不虚此行呢。”白芷薇说。她自己说完,都奇怪习惯泼凉水的自己怎么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是所有的人都会心地微笑了。

那一刻,唐谧那时候顶着满身腥臭的粘液,拖着疲乏的身体,却笑得很香甜。她想,大概,这就是少年情怀吧。

7、青春期真的重新开始了呀

一行人快到御剑堂时,一路上被豹山搀扶着的司徒慎终于坚持不住了,面色苍白如纸,气息粗重而混乱。

“司徒慎。”张尉说,“你和豹山刚才三力耗费太大,你又受了伤,还是我来背你比较好。”

司徒慎本就是个极其争强好胜之人,更何况此时还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张尉像一个重伤者一样背着。可他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疼,每每调息也觉得气息淤滞,体力、心力和内力在刚才和赤峰四翼蛇对敌之时几乎耗尽,想要逞强继续走已经不可能了。

当下,他想了想对张尉说:“不行,此时正是御剑堂热闹的时候,咱们又这么狼狈,你还背着我,就太醒目了。给殿监大人抓住,一定会被询问,别忘了,私自下青石阶是要扣言行成绩的。”

一提到扣成绩,就一刀捅到了张尉的软肋上,他面露难色,问道:“可你也不能勉强再走了,怎么办?”

“这样,反正也不远了,你先赶快回去,到我的橱中取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出来,那里面有我爹给我的疗伤圣药。你带回来以后,我服下运气疗伤,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咱们等到钟声响了再回去,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房就寝了,咱们悄悄回去,也不大容易被发觉,如何?”司徒慎说罢目光转向唐谧和白芷薇征求意见。

唐谧和白芷薇是女孩子,更不愿意被人看到如此肮脏的样子,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随即点头赞同。

待到张尉走了,几个人便席地而坐,随意聊上几句。唐谧对堕天最感兴趣,随口问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师爷要被叫做堕天呢?好奇怪的名字啊。”

“这个么,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可是早个几百年,谁不知道呢。”司徒慎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口气随意。

“你知道?”唐谧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自然,我爹给我讲过啊,很多事情,因为过去百多年了,又没有写在史书上,便成为只有像我爹他们这样的人才知道的秘辛。”司徒慎见有人追问,便有点来了精神,张开眼睛一看,只见唐谧、白芷薇和豹山都正用充满兴趣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有些得意,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道:“故事可长呢,我得慢慢讲。”

“你们也知道,自从五百多年以前周朝灭亡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天下一统的局面,我爹说,最开始,周朝的大小诸侯国有一百七十多个,后来国与国之间不断并吞,最后才有了现在韩、赵、魏、楚四国鼎立的局面。他说,大约四百多年以前,天下已经大概只有三十来个国家了,那时候,清源寺出了一个号称很厉害很厉害,可以知过去晓未来的生佛。于是有人问他,世界还有可能变为一百多年以前天下一统的局面么?他说,那需要‘他化自在天王’现世才可以,他是拥有换世之力的王者。”

“‘他化自在天王’是什么王?”豹山岔了一句。

“我爹说,佛家讲六道轮回,这六道中最上那一层叫天道,天道中分为‘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其中‘欲界’分六重天,第六重天就叫他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王’自然就是那里的王。”

“这第六道再往上就是神佛的世界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生佛实际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下一统,必须出现六道中最厉害的人,这和没说不是一样么。”唐谧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古代和尚有点故弄玄虚。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说,那个生佛还说,‘他化自在天王’还需要一个人的认可和辅佐,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人,可以参破天命,这就是所谓‘堕天’这个称呼的由来。

这话后来不知怎么被传出去了,历代那些有雄心的王都认为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先要被生佛认可是‘他化自在天王’轮回转世,便纷纷在自己的国家建庙宇,以得到历代生佛的支持。可是,这天下的寺庙越盖越多,却没有一个王最终能完成天下一统,慢慢地,过了大概两百多年,这个关于‘他化自在天王’可以换世的说法就被人们忘了。”

唐谧听到这里,不由插嘴道:“说这话的生佛可真是厉害,他自己没钱没势力到处建寺庙,就靠这样一句话,制造一些舆论,就让那些君王为他建寺庙去了。我敢保证,整个佛家的势力就是从他之后才兴起的。”

司徒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凝神想了想,说:“佛家兴盛确实是从三四百年前开始的,我倒是没这么想过。我记得我还问我爹,若是被佛家认可的君王从来没有一统天下,君王们怎么还会继续相信并支持佛家呢?”

唐谧听到这里就笑了:“人家不是说还需要‘堕天’么,‘他化自在天王’有了,没有‘堕天’从天而降,也不赖人家啊,呵呵,这个和尚不老实呢。”

司徒慎本来一直没精打彩地靠树坐着,听了唐谧的话,不由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一副小娃娃模样的女孩来,说:“爹说这也是历代那些生佛的解释,说什么天命未至,天人不堕。”

“这些古人和我们的想法真是差了好多啊。”白芷薇忽然感慨,“要是我,现在就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国家非要和别人的国家合并成一个呢?”

“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四国并立的局面已经持续好几百年了,你当然不这么想,那些这么想的君王都是周朝灭亡一百多年前后的人物啊。”唐谧解释说。

“嗯,自那以后我们看的史书,好像都是讲各国如何施强国之策,如何成为霸主,确实再没有什么想一统天下的人物了。”豹山也插了一句。

“有的,有的,我马上就要讲到,你们别插嘴了。”司徒慎说:“不是说,这事过了两三百年都差不多被人忘了么,我爹说,这时候天下七国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两百多年,而赵国出了一位君王,这位君王离我们有一百多年,应该说不算太古老的吧,可是咱们看史书,《赵书》中对他的记载不过二、三十字,但实际上他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我爹说,他的事,不能和小孩子多讲。”

“为什么?”三个听众不约而同地问。

“他说小孩子不明是非,容易坠入魔道。嗯,让我继续讲。我爹说,那时候,清源寺的势力比现在大多了,他们在各国的寺庙不但非常宏伟,还有大量的寺产,甚至可以影响各国的政治,当然,这可不是靠什么‘他化自在天王’的那个传说,人家经营了好几百年,早就不靠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啦,更何况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事了。

再说那个赵王吧,他觉得佛家的势力对他是很大的制肘。而且,我爹说,当时的僧人可不像现在这么清心寡欲的。那个赵王就说,僧人们强占寺庙周围的田地,鱼肉百姓,操纵朝纲,还向外国泄漏赵国的情报,于是就下令一天之内,铲平赵国境内所有的寺庙。这个事据说闹得很大,后来,当时的清源寺生佛就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是劝戒他的吧,这个,咱们就谁也不知道了。总之,他看过信以后也回了一封信,据说信回得非常客气,可是落款的署名却是‘第六天魔王’”司徒慎讲到这里,停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家。

“第六天指的就是他化自在天对不对?”白芷薇问。

“对,也就是说,这个赵王,他自己把自己封为‘他化自在天王’,他啊,根本就不把清源寺和佛家放在眼里。”司徒慎讲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丝向往之色。

“不仅如此,”唐谧忍不住冲口而出,“佛家说轮回到他化自在天这一层的人,可以享受他人之乐的乐,可以自在游戏,所以人迷恋于此就不能顿悟成佛而超出六道轮回之外,因此,‘他化自在天王’就是一心成佛之人的敌人,也就是所谓‘佛敌’。他的意思际上是说,他只要活着时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生存,享受现世之乐就够了,根本不考虑死后的问题,也不在乎和全天下的佛家为敌。”

“原来是这样的人啊”白芷薇觉得心中感慨,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把目光投向遥远而神秘的夜空。

司徒慎接着说:“可能你们也知道,咱们蜀山派的功夫有一部分是来自清源寺的,这是因为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清源寺修习佛法。但我爹说,清源寺的人说我们偷学他们功夫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因为咱们祖师爷从年幼时身体就不好,被家里人送到清源寺只是学佛法,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师父教过他功夫,完全是咱们师父天纵奇才,自己悟的。再说生佛吧,他接到信的时候,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旁边,当下便提笔替生佛写了封回信,内容我爹也不知道,反正呢,他的落款署名就是‘堕天’。”

这话讲完,司徒慎也抬起头,看着悠远的深蓝色星空,无限感慨地说:“那时候,‘堕天’和‘魔王’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真是让人向往的人物呢。自封为‘魔王’的少年与自命为‘堕天’的少年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吧。”唐谧双手捧着脸叹道,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去到那个时代。

“那后来,为什么”豹山话还没问完,便被张尉的呼喊打断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仍然顶着满头满身已经干硬的褐色污物,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说;“给,给。”

司徒慎接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鸽蛋大小的赤色丸药,有些炫耀地说:“这可是蜀山的疗伤圣药‘九荣回天丹’。”说罢,把那药丸送入了口中。就在此时,他看见张尉背后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如大鸟一样从天而降,惊得一下子把整颗丸药吞入喉中,堵住了呼吸。

那灰色身影一看司徒慎脸色瞬间转做青白,身形前掠,刹那已到他身后,一挥袍袖,一掌击在他背上,司徒慎随即喉头一动,药丸滑落腹中,这一口气才喘上来。

此时众人已看清来者面容沧桑冷峻,一只眼睛泛着白花花的青光,正是御剑堂殿监穆显,马上齐齐跪倒,同声道:“见过殿监大人。”

穆显负手而立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众人,一时间风雨欲来之势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