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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质监部门,为首那个满脸肃然,说接到投诉,盛光的装修材料与上报资料不符,“请负责人跟我们走一趟。”

现场哗然。

台上的宋诗嘉停止演讲,莫名心慌,突然明白连默那句“这就不行了”的具体意思。太狠了,不仅对付她,连她的公司都一起拖下了水。

顾长风欲起身,苏今却先他一步从人群里出来:“我是商场负责人,但材料的筛选和购置都是我们主设计师在运作,她在这个行业也已经很有经验,应该不会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衍在心里啧啧,先将帽子扣自己头上,再有意无意让顾长风猜忌宋诗嘉公报私仇,又掐腕又扼喉的,干脆利落。

设计所的负责人和方宇都在,纷纷上前解释,记者也从祝贺变为抢新闻,冲上台去将宋诗嘉围得水泄不通,现场乱得根本不知谁在说什么,直到那带头的质检员喝断,“那就先请苏小姐和主设计师都和我们走一趟吧!”

话落,来的几个衣着笔挺的人上前去将宋诗嘉带下。

第 19 章

话落,来的几个衣着笔挺的人上前去将宋诗嘉带下,对苏今却是有礼有节。

顾长风眉头微蹙,仿佛有些按耐不住,一行人刚到门口,许久没出现过的阮雪碧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等等!”

现在是堵车时段,她应该跑过来一段路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捏着一个文件夹,没什么厚度,却双手抱在胸前,似乎抱着什么宝藏。她名不见经传,出现得令人感觉莫名其妙,目标却很明确,直直地走向带头的质检员,气喘吁吁递上抱着的文件夹说:“这是盛光商场刚出炉的质检报告,以及举报者的签字手写信,声明只是个恶作剧。”

为首的质检员忽然面有疑色,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苏今却被巧妙避开。当打开夹子验证完里面的内容,那人脸色更是沉沉,迅速盖上文件夹在手里,转脸已是缓和脸色。

“真对不起了,苏小姐,是场误会,打扰大家的雅兴,请继续。”

说完,带着人像来时那样迅速离开,记者大军这才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为能抓见第一手大新闻,没想是个乌龙。

演讲完毕,后台。

宋诗嘉拉住欲功成身退的阮雪碧,半严厉半威胁,“说,谁让你来的。”

她不傻,先不论阮雪碧究竟清不清楚她的工作,就凭她结构简单的神经线,也不可能预测到苏今会捣鬼,甚至想出应对方法,背后一定有人。

阮雪碧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哎哟诗嘉,你别逼我啦!我答应过连默不能说的啊!”

“……”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乍听连默的名字,宋诗嘉怔了,“连默?她不是苏今请回来的人吗?她不是……”

“不是对你怀恨在心吗?不是要打击报复吗?”另个清脆的声音横插进来,宋诗嘉回头,视线对上不远处的连默。两人隔着长达七年的时光,真正完成一次故人的对望。

没错,是苏今把她从英国请回来的。连默接到EMAIL的时候原对设计馆的CASE没有兴趣,直到看见宋诗嘉的资料。

“这女的是个难搞的角色啊。”

深夜,她在伦敦公寓自言自语。

彼日,连默还摸不清苏今为什么要对付宋诗嘉,但手段高到能查出她同宋诗嘉的往日恩怨,甚至牵丝引线要利用她来给对方沉重一击这招,就能看出是个狠角色了。

顾长风曾让宋诗嘉别去招惹苏今,也是因为这傻姑娘,看起来心思玲珑武装齐全,实际没能力抵抗这样的敌人。

所以,她回来了。

后台高跟鞋蹬蹬的声音由远及近,连默神情仄仄:“宋诗嘉,你太看不起我了,也让我看不起。”

宋诗嘉无语凝噎,那人已进到眼前,伸出食指毫不留情地戳了她的脑门。

“那个被人踩到痛处也要跳起来踩人家脚的姑娘去哪儿了?犯我族者虽远必诛的气魄也没有了吗?现在除了会对影自怜黯然神伤这些没用的究竟还会做点什么?亏我在英国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里还常常回忆从前取暖,没想到阮雪碧这么多年都保持着二的水准,可惜你已经面目全非,太让我失望了。”

旧日好友重聚,阮雪碧原本正感伤,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小身板立刻跳起:“我什么时候二了?!”

“现在就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的神情姿态与青春少艾时无异,直到宋诗嘉抽抽搭搭哭出来。她蹲下身,只差没地上打滚三百圈,十足的小孩儿心性。

“我、我以为你恨我,不理我了呜呜……”

连默转身,愣,无懈可击的高冷表情里出现半丝柔软,片刻后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太生气了啊。睽违七年后见面,问的第一句居然是要怎么报复你。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你当年的举动是出于好意,只怪时运不济,况且……”

说到这,她不明就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谁还能永远运筹帷幄,不出一点错?”

连别人眼中诡计多端的她自己,也不能。

未等几人继续诉衷肠,周衍这好事者鼓掌的声音惊动了她们。宋诗嘉麻溜地从地上站起,听周衍问连默:“文件夹里的应该不是质检资料证明?”

且不说证明需要多少证件,光是经过多少关卡审核都至少得等上足月,根本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到手。

连默眨了眨眼:“是苏今与质检员交易的照片。她想在顾长风眼前打诗嘉一个措手不及,顺便拉设计馆下水,让她做千古罪人,我只好请君入瓮,让雪碧找些蛛丝马迹。好在,这丫头智商低,动作倒不慢。”

怪不得,这段时间阮雪碧老神出鬼没,原来早有密谋。

至于她为什么能弄到这些照片又是一个谜,可目前这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宋诗嘉多年的心结落地。

连默回归,她哪里还需要什么军队。

连默将交易的底片交给宋诗嘉,意有所指道:“照片流出去,就算不能让她身败名裂,也够焦头烂额好一阵子的,你自己做决定。”

那薄薄的信封,乍看是利器,实则烫手山芋。

苏今同顾长风的关系并不明朗。即便不是情人,也定非普通朋友,否则他不会挺身而出。如今情势不明,她真有些不知所措。

宋诗嘉的犹豫,落在单细胞生物阮雪碧眼里就是圣母病泛滥,“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当然是要她付出代价啊!”

在场的周衍和连默互看一眼,没说话,阮雪碧双目圆睁,独独宋诗嘉安安静静地,手里的信封紧了又紧,方抬头要说什么,却见到顾长风的身影。

他在幕帘后方,应该早就到了,否则不会一幅什么都了然的表情。更不会直截了当地迈开腿走过来,伸出手,示意她交出底片。而自己交和被他叫的概念是两回事儿,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一旦扯上情感,就变得错综复杂,比如现在。

宋诗嘉眼圈里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她微仰着脖颈,定定凝望眼前人,抿唇片刻后问他:“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你选择要维护的人,是她?”

顾长风被她眼底的光影晃了晃神,后正色,“事情根本没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声音高些了,“可如果不是雪碧的话,今天死的就是我,还有被我无辜牵连的全公司!”

他依旧轻描淡写,“结果没死,不是吗?”

听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多纵容,他对她的感情就有多少。那是不是说,顾长风对苏今,多多少少有爱的成分?

宋诗嘉突然说不出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MD,心灵鸡汤真讨厌啊。

非要追根究底,苏今目的还是达到了。

她对付宋诗嘉,无非想增加他们之间的障碍,让她知难而退,结果歪打正着。记者会过后,宋诗嘉和顾长风果然都默契地不再联系对方。

盛光的收尾勉强算漂亮,宋诗嘉被升了职,和公司里的人聚会,她有意多喝,走出KTV的大门等出租车,却等来了周衍。

驾驶座上有别的女人,周公子毫不避讳一个吻落在她脸庞,对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推门下车,让宋诗嘉上位。

周衍开车的速度很快,应是习惯了,不若顾长风稳,宋诗嘉本就喝多,摇摇晃晃中,一下子吐到了他新配套的桌椅上。周衍欲将她杀之而后快,宋姑娘却强词夺理:“我好好地站在门口,你偏要我上车,点儿背不能怪社会啊亲。”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人不淡定了,“我倒想香车美女离开,但万一你发生什么意外让某人知道,我就不只点儿背了。”

他一句话说得无心,宋诗嘉却趁着醉意数落起顾长风来,最多的两个字是变了,变了。她略显呆滞的表情看过去有几分可爱,令周衍不自觉晃了晃神,片刻后才强迫自己目不斜视。

第二天是周末,宿醉的宋诗嘉一觉睡到下午,直到被周衍电话吵醒。

“喂……”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周衍却跟刚吃了十条士力架似地,“几点了?丫还要不要去开心了?!”

开心?

捕捉到关键词,宋诗嘉混沌的脑袋终于稍稍清醒,回忆起昨晚,她在一边数落顾长风一边吐得不省人事时,周衍用近乎怜悯的语气对她说:“得,别苦大仇深了,明儿带你开心开心。”

她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我昨晚说醉话的,你别当真。”

门已经被敲响。

若要评选年度最佳好男友,花心大少周衍说不定能摘得桂冠。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做到温暖女孩儿的所有小细节。例如绝不在你生病的时候说多喝水,例如在你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对你说,开门。

阮雪碧中途出来倒了一杯水,乍见沙发上那悠然吃着自己辣条的周衍很是吃惊,本想冲上去夺辣条,最终生生憋住,表情诡异地拿起手机进了房间。

世上对她而言居然能有比零食更重要的东西,这太可怕了,宋诗嘉想想都不安。

第 20 章

两人去happy的地方是家射箭场,服务与隐密性都极好,宋诗嘉到了才知道,周衍是老板。

她去更衣室换了射击服出来,站在厅外等周衍,却和一周未见的顾长风狭路相逢。两人视线相对,宋诗嘉方要说点什么,苏今在他身后袅袅出现,那想说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过去傻傻的。

随后而出的周衍见顾长风并不惊讶,照常打招呼,淡定的表情几乎令宋诗嘉觉得,他所谓的带她来开心,实际就是带她“偶遇”顾长风而已。

也曾在上流圈子里呆过数年,什么高尔夫射击这些东西,宋诗嘉都有底子。其中不乏老宋逼她学习的项目,射击却是她兴趣所在,因为顾长风喜欢。

四人面上相安无事地结伴进入射击场,里边配置更像是专业的野战训练营。每环的设施各异,第一个环是中规中矩的靶子,第二个环是以一定规律交相替换的人形牌……

以此类推,难度越大。

最后一环是移动公交车,必须在自己和相对物都运动的情况下越过障碍点并发起射击,每关都有专业人士记录得分。

以前,宋诗嘉和顾长风也去过射击场,她老输,控制不住小姐脾气,扔了枪就说不要再玩。那时的顾长风已经能拿捏进退,耐着性子教她找中心点。宋诗嘉天资聪颖一教就会,尽管事后被数落没耐心,但掌握到一定技巧的她已兴奋至极,转头一个吻印在他脸颊,令现场的人统统羞到偏过头去。那个日光倾城的下午,她的模子如雨后初生的荷花,清淡耀眼。

现在正好四个人,虽没明确说比赛,整个场面看起来跟擂台赛没什么区别,起码宋诗嘉心里已经和苏今较上了劲儿。

周衍看出她的跃跃欲试,顺杆爬地提出输的一对请吃饭。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出“一对”这个词时,后背冷飕飕。

首先上战场的是女将苏今,她个子高,连射击服都穿出自己的味道,姿势正统得不成样子,英姿煞爽的模样,令周衍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宋诗嘉恨铁不成钢地用手肘撞了他的胸口。

苏今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第一轮射靶满分,第二轮移动人形牌满分,到了第三轮才显得微微吃力。那应该是女孩的硬伤,不只有速度的考验也有体能的问题,终于令冲锋陷阵的苏今被下阵来。

宋诗嘉莫名高兴,这关正是顾长风训练过她的,导致她上场时信心十足,跟着程序带上眼镜试瞄准度。裁判哨子刚吹响,她便有如神助地一关挨着一关闯了出去,全程畅通无阻。到达第三个设置点时,她在周衍等人讶异的目光里,取下了瞄准镜。

宋诗嘉摘眼镜的动作干脆利落,周衍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眼镜有助于瞄准,她却恍若未闻。她想起那个与顾长风一起的下午,青年男子的气息喷在耳后,悉悉索索发痒:“依赖眼镜有助于瞄准,也容易拖延时间。现在开始要练习和相信自己的眼力,把红心当作目标,自己当作丘比特。”

光是回忆,好像已足够她例无虚发。

当天,宋诗嘉势如破竹,在规定时间内顺利闯过最后一关。一场跑下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她却感觉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是的,她在同苏今较劲,并且一定要赢。

怎能不较呢?除非,她没有真正爱过那个人。

至于周衍,宋诗嘉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以前认为他只专于那些倚红偎翠的风月事,没想到对这块也有了解。手一抬,姿态一摆,明眼人一看就是行家。

临出发前,宋诗嘉给他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周衍照单全收,顺便抛出一个媚眼作为回应,宋诗嘉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裁判的哨子不过刚落音,周衍已一箭命中第一个红心,不多会儿,悬殊立见。

男人的速度女人完全不能相比,方才宋诗嘉用时三分二十秒到达最后场地,自以为尚算不错,没想到纪沉只有了两分十秒秒,足足比她快了一分多钟。

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还以满贯收场。

男子凤眸微眯,身形矫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认真起来的帅气劲儿不逊于顾长风,直到裁判宣布周衍打破来客记录。

将周衍划到自己阵营的宋姑娘原地跳起鼓掌,看周衍意气风发地从远处朝她走来,顺带翘起大拇指,接着换顾长风上场。

曾在特战队受过体能训练和实战推演,顾长风体力与耐力都有优势。战哨拉响,便如一支被磨得锋利的离弦箭。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日光染上一层细细密密的金黄,目如鹰隼。宋诗嘉痴痴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移形换影,仿佛只是一根火柴燃尽的时间,哨声已再次吹响。

“两分零一秒。”

给周衍气得直捶胸口,“时运不济啊!”

宋诗嘉心里还是偏颇顾长风,暗叫一声好帅,周衍更气了,数落她白眼儿狼。意识到自己立场是有那么点问题,为了长自己志气,故意说得大声:“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快九秒而已,对吧?”

她仰着脸问身边人,对方却不情愿地瞄顾长风一眼,凝眉说了两单词:“triple-tap。”

“嗯?”

周衍调转头,一脸被踩在脚底下的恨恨,“两分零一秒内于同一个靶上连中三次红心。”

宋诗嘉顿时惆怅。

以前她也险赢过顾长风的,那时以为凭实力,现在看来,那个人曾为了博她一笑,放过多少水?

两队打平,周衍是老板,顺理成章请客。

餐厅四面都是被镂空实木围起来的屏障,外光几乎透不进来,唯有桌上的一盏蜡烛照明,处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是私会绝佳场所,很是周衍作风。

宋诗嘉不喜欢西餐,点了一盘秘制炒饭,顾长风三人吃牛排。怪异的是,这一整天苏今都没怎么作乱,甚至主动给她递过苏打水,锋芒收敛了许多。

周衍同顾长风说着她俩不懂的话题,服务员前来上菜,却发现厨师长自作主张地在顾长风和苏今的西餐里用胡萝卜雕刻了一个爱心。见状,那盏微弱的烛火在宋诗嘉看来,更像是一个巨型的火球,势要烧得她面目全非,终于忍不住说了酸话。

“能把蜡烛灭了吗?闪得眼睛疼。”

闻到□□味的周衍赶紧吩咐人来取走蜡烛,却被顾长风拦住,他抬头看她,眼神凉凉:“宋小姐果然离开这个圈子久了,久到连吃这样一顿饭都不自在了。”

宋诗嘉气滞,餐厅气氛也因两人的剑拔弩张直接刷负,苏今聪明地按兵不动,轻巧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接着将身边人不喜欢吃的西兰花悉数放进自己盘里,高招无形。

这样的亲密举动果然让宋诗嘉破功,眼眶的热度霎时要破表,周衍忽然手抖打翻了红酒杯,殷红色液体顺着桌面流到宋诗嘉的半身裙上,令她惊起,顺势去到洗手间整理,一场风波化解得无声无息。

十分钟后,周衍出现在公共洗手台前,看宋诗嘉果然开着水,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连默说讨厌的人,就是这样的自己吧?

别人稍微攻击,她除了闪避,毫无办法。

对待顾长风身边的女人,也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张牙舞爪地将之驱逐出境。纪恩寿宴现场,她放出狠话,结果呢,结果到了战场一刻,她还是手足无措。

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错?大概是不确定。

不确定顾长风的归来究竟出于不甘心,还是念着过去的美好。如果是不甘心,她怕自己行差踏错超出他的容忍度,被彻底推离他的世界。

听说放弃所爱之人的感觉是,你终于走了,不然总担心你要走。现在她还没勇气放弃,所以只能一直担心着,他要走。

周衍上前时,宋诗嘉眼底的热泪已经要落下,瞥见镜子里的人,又迅速憋回去,转身假装没事人似地扬起眉毛,“明明出来高兴的,碰见他们,真晦气。”

端详她倔强的眉眼半晌,周衍开口嘲笑她,就像嘲笑奥运会事件那般:“真傻,宋小嘉,真以为他今天的出现是偶然吗?”

宋诗嘉忽然想起临出门前,阮雪碧鬼鬼祟祟打的那通电话。她眨眨眼,周衍忽然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

“还有,谁会为了一句不甘心,越过生死也要来到你身边啊。”

女孩眼底充盈的光霎时暗下去。

七年前,那个人为了她一句分手而违背军令逃离部队。

寒风凛冽的夜,山间雪大,视线可控范围窄,马路那头既万丈深渊。结成冰的地面湿滑,天色太黑,军用靴也少了作用,他在一个又一个白雪沙丘里跌宕,呼出的每口气瞬间结冰。

抬头望,是没了边际的天空,稀薄的冰凉在脸上啪嗒砸下,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不知披星戴雪行走了多久,他全身被冻得僵紫,身体终于控制不住有了倾斜。一声重物倒地的响和一句嘶哑的□□,将终点路程划破。伸手是不见的尽头,整个世界都在眼底不断退后,朦胧意识间,他仿佛才看清这漫天雪景,与世隔绝的美与飘渺令人心悸。

原来当你真爱一个人时,光是一个重逢的念头,已足够你将荆棘想象为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