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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派去绿洲之外潜伏的修士都被魔头打了回来,这还是顾绛第一次对他们主动出手,还放出狠话威胁他们,这恰恰说明了,他现在的情况极其不妙。

  那一片因他而生的绿洲越扩越大,足以看出他被消融的魔气有多少,顾绛连自己的魔气都控不住了,那他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实力也维持不了多久。

  跟颜异和余摇清这一级别的长老不同,化神之上进阶难之又难,颜异闭关百年苦心修炼,都无法突破中期。他们对灵气的需求并不迫切到需要以命相搏。

  到了化神巅峰,便能深刻感受到灵气匮乏对修为的限制了。不是你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独自修炼只顾自己就行,而是冥冥之中所有化神修士都能感觉到的,对于所有人修为上限的限制。

  以洛声为首的化神巅峰修士,受灵气所限无法突破,他们对顾绛的态度要明确得多。若能得此机会杀了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修真界弱肉强食,正魔两道无法两立,归根结底便在于此。

  化神巅峰修士出关后,颜异这一群仙门长老就退居二线,轮不到他们做决定了。

  颜异的主要心神都放在云笈宗门内,桑无眠这个掌门当得不算合格,但他留下来的四个秘境碎片却大有用途。

  颜异遴选门中高阶修士,通过碎片进入其中,对秘境进行探索。

  云笈宗冰冷的思过崖上,这里长久禁灵,地面光秃秃的生不出草木,寒霜爬在深褐色的岩土上,受刑的阵法时刻运转着。

  在关闭受罚弟子的山洞中,金黄的法阵中看不见烈焰,却能让其上之人受尽烈火焚身之苦。

  那一日,萧灵当着众多云笈宗弟子的面,在受刑台上引来“回春”魔气,又被封魔符打回原形,她不知颜异为什么不杀她,或许是要留着她的命接受这些处罚。

  山洞口贴着封魔符,魔气一靠近这里,就会被符光消融。

  萧灵麻木地坐在受刑的阵法中,丹田里藏着一缕未被驱逐干净的“回春”。

  她抬眸看了一眼落在远处的少年,安淮每日都要在她受刑之时来看她一次,大约这样才能消解心中的恨。

  萧灵便坐在那里让他看,这是她应该受的,偿还完这些罪孽,她就要离开这里。

  她按了下自己毫无动静的心口。

  这也算是重获新生,不是吗?

第48章

  她的身体已经死了, 没办法再自愈。

  内府里那一缕青绿魔气在萧灵身体里不断壮大,细分成千丝万缕,将她那残破的内府黏合在一起, 就像用胶水黏合的碎瓷碗, 虽不能恢复原状, 但勉强还能继续使用。

  被剑气绞碎的经脉也在重新黏合,她的修为在魔气的催生下, 已经恢复到筑基期。

  “回春”魔气吞噬尸骸,将已死和将死之人变成魔气下的傀儡, 在正邪大战时,这些傀儡之所以棘手, 是因为“回春”会将傀儡的修为激发到其生前鼎盛之时。

  这也是这种青绿魔气会被称为“回春”的原因。

  按照常理来说,“回春”魔气应该会连她的神识一起侵蚀,但萧灵至今都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她以前埋怨天道不公,让她过得过分苦楚,如今从头看一遍,似乎在每一次绝境之时, 上天总会给她留有一线生机。

  当初与聂音之争夺灵台时, 她差点死在聂音之手里,最后一刻那莫名拉走她的力量, 应该是最为明显的,可她那时候满心惶惶,恨不得稀里糊涂地淌过那段痛苦的时日,从未仔细琢磨过这些细枝末节。

  就连思过崖上这个山洞, 其实根本挡不住她。颜异的判词, “至死不出”, 山洞口封闭的法阵已经默认她是个死人了。

  【淦!这是女主光环吧?是吧是吧!】

  【夺舍的时候, 我还以为是桑无眠回光返照把她拉出聂音之灵台的呢】

  【一到女主,内心戏就好多惹……】

  【那她还留在思过崖受寒冰烈焰的刑罚,真的是在赎罪?】

  萧灵竟然被判去了思过崖,聂音之觉得有点奇怪,她们两人现在的处境好像微妙地对调了。

  聂音之手臂环在顾绛的肩头,被他抱着往万魔窟中飞,万魔窟外也是满目的黄土沟壑,被风蚀严重的岩石层里被抠出大大小小的窟窿,每一个窟窿里都端坐着一尊佛像。

  她好奇地打量这些佛像,顺便也瞟了几眼冒出来的弹幕。

  顾绛闲庭信步一样御风走在万魔窟的上空,没有惊动任何人和法阵,聂音之看到守卫在万魔窟的正道修士,有巡逻的修士与他们擦肩而过,都没有半点察觉。

  从上往下看,根本看不清封魔印下的情况,只能看到那直指向阵法中心的玄色塔尖,塔尖周围萦绕着一片云雾似的血月影,和封魔印相抗衡着,承担着封魔印大部分的压力。

  聂音之当即皱眉,“你徒弟就是这样挥霍你的魔气?”

  “他身为魔尊,自然要担起相应的责任。”顾绛倒是不太在意。他允许了封寒缨吸纳他的魔气炼化,自然没有抠抠搜搜再去压制他的道理,封寒缨可以从他这里拿走多少魔气,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难怪他最开始会觉得,你醒来是要来清理门户的。”聂音之抬起手,心疼地抚摸一下他的侧脸,“幸好你只收了封寒缨这一个逆徒。”

  顾绛笑了下,歪头贴向她手心,聂音之心跳漏了一拍,有被他这个求抚摸一样的举动击中。

  脚下的封魔印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骤然亮起符光,层层叠叠的封魔铭文在半空显现,惊动了周边守卫的修士。

  万魔窟四面八方的几个关键位置都有高阶修士守护,封寒缨隔三差五要撞撞封魔印,他们都习惯了,不过最近时期敏感,众人还是半丝都不敢马虎。

  封魔印下,血月影不断冲击着铭文,聂音之定下神来,目光落在封寒缨集中攻击的那一块铭文上,手中灵力如丝线嵌入那枚细小的铭文。

  靠顾绛是不行的,因为他只会蛮力破开封魔印,就如当初在折丹峰上差不多,那动静就太大了。

  聂音之还在刀山剑林时,就在研究封魔铭文,虽不至于完全拆解开封魔印,但撬开一条缝还是可以的。在她与封寒缨的两相夹击之下,那铭文上撕开了一条细小的错位。

  聂音之脸上一喜,“好了。”

  顾绛抬手,用衣袍裹住她,身影化成一缕烟从那缝隙里渗进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封魔印上的错位转瞬归位,有一名高阶法修似乎感觉到什么,细去查探,一切又无任何异常。

  聂音之只觉得眼前一暗,顾绛的呼吸扫在她耳边,在她耳际亲一口:“你哪来的工夫学这么多东西?”

  聂音之耳朵痒痒,笑着嘀咕,“当然是在你睡觉的时候。”

  片刻后,聂音之被重新被放开,她一睁眼,视野里还是黑乎乎的,这处空间内四壁都是玄石打造,封寒缨又裹着一身黑袍,完美地和背景融为一体。

  只有他那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浮在半空,五官极为精致,近乎有些阴柔,眼瞳黑得与脚下玄石无异,不见神光,眉心一颗朱砂痣,如同匠人精心雕琢的玉像,让人看着瘆得慌。

  虽然如此,但看这营造的氛围,给人的第一印象,便很有魔头的气场,确实是她曾经预想过的,魔尊该有的样子。

  和他比起来,顾绛和蔼可亲得堪比隔壁成天躺着晒太阳的老大爷。

  封寒缨拱手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大礼,“拜见师尊。”

  聂音之做作地咳一声。

  封寒缨又拜了一下,“拜见师娘。”

  聂音之这才满意了,郑重其事地从芥子里掏出见面礼——珍味斋今年排行第一的点心礼盒,限量版的一整套,七十二种绝美点心。

  封寒缨还是炎炎兔的时候,聂音之有些时候投喂顾绛,也会顺手喂喂兔子。封寒缨一开始不屑接受此等嗟来之食,后来三瓣嘴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这个见面礼应该合他口味。

  封寒缨看着面前的五个大食盒,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五个食盒极其精致,上面铭刻着保鲜的符文,他被困在炎炎兔中时,就见聂音之进珍味斋买了这个,没想到竟是给他准备的见面礼?

  竟然到现在才给他!

  “很好吃的哦,你师尊可喜欢了,你也尝过其中一些。”聂音之微笑道,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正牌师娘,对与顾绛唯一的徒弟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很上心的,“不过兔子的味觉想来跟人不太一样,你这一次吃肯定会别有一番风味。”

  聂音之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看向顾绛。

  顾绛点点头,配合她。

  从封寒缨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他高不高兴,反正礼数到位就行,“多谢师娘,师娘有心了。”

  聂音之跟他解释了一下在刀山剑林时,正道修士太多,两人走得匆忙,一时间难以顾及上他,希望他不要介意。封寒缨善解人意道,化神修士虎视眈眈,弟子理解。

  双方交流融洽,有礼有节,堪称师慈徒孝的典范。

  这里是玄塔的最顶层,顾绛来了这里,自然是不可能让师尊住在自己脚底下,封寒缨已经命人这间大殿内添置了许多布置。

  原本殿中心的玄石榻融回了塔身,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雕花大床,层层叠叠的床幔挂在雕花床架上,床上铺着细软的云绒被,另一侧是看上去同样很软的坐塌,屋内该有的日常摆置都有,大殿外的露台上,还有一张柔软的躺椅。

  给聂音之的,是一个很豪华的梳妆台。

  他们进万魔窟前一日,顾绛不知用的什么方式通知封寒缨,这么短时间他就给布置得这么妥帖,可见这个徒弟还是很懂事。

  就是颜色过分阴郁了些,不过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摆些鲜艳的颜色,也实在扎眼。

  “师尊、师娘若是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跟我说。”

  聂音之走到大殿外的露台,一眼望去,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地往外铺展开,因为空间有限,密密地挤在一起,往外才渐渐稀疏,城池的划分很明晰。

  万魔窟比她想象中大,也跟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聂音之以为自己会看到幽深的洞窟,盘踞在洞中的令人胆寒的魔物,无休止的争斗,随时都会有死亡和惨叫。

  但眼前的万魔窟这样普通,普通得就像是世间的任何一座城市,有些地界瞧着,甚至称得上繁华。

  只是因为土地贫瘠,看不见水流和草木,建筑也很豪迈粗糙,不是仙门那般精致的模样。空气中浮着丝丝缕缕水纹一般的波动,从地面蒸发而上,逆流入封魔印。

  “这是你的住处,不用让出来。”顾绛摆手,跟在聂音之身后走上露台,揽住她就准备跳下玄塔。

  聂音之从他肩上探出头,对封寒缨挥挥手,“就是专程来给你送点心的,我们要去四处逛逛。”

  封寒缨:“……”你们是来游玩的吗!

  仓促之间,一条小蛇从他袖子里飞快窜出去,跟上那即将随风散去的身影,顾绛略微侧眸,允许了他跟来。

  聂音之看了一眼跟来的小蛇,通体纯黑,油光水滑,额头上一枚红鳞,和封寒缨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分身还是灵宠?”

  顾绛颇为耐心地解释道:“分出自身真元和神识捏成的神识化身,比直接外放神识要安全,能到达更远的地方,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收回,不存在再被封入兔子身躯逃不掉的风险,也可以算作是分身。”

  封寒缨的小蛇在后面吐舌头,他呆在玄塔中时,就是这条小蛇在万魔窟里到处游荡。

  “那你也有吗?”聂音之好奇。

  顾绛连半点犹豫都没有,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意思就是现在还没有。聂音之学着他惯常用的语气,拖长了音调懒懒散散地说道,“只要是你,都行。”

  顾绛被她逗得笑出声。

  【封总,你怎么了封总?你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样婶儿的!邪肆狂狷的魔尊??】

  【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确是我们封总没错。】

  【如此卑微的封总,让我仿佛看到大领导来视察的我自己,社畜流泪】

  【所以说被塞在兔子里当跟屁虫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不把领导的喜好都摸准了嘛!】

  【从跟屁兔变成跟屁蛇,我悟了,封寒缨就是本剧的萌宠担当啊!】

  【这玩意儿,好像哨兵向导的精神体啊!doi的时候那不是可以双管齐下!你们懂吧!斯哈斯哈】

  【又开车?孩子营养要跟不上了】

  【迄今为止,我看到的所有车都在弹幕里,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心酸】

  街上的人不是很多,魔修大多聚集在室内,就算头上的封魔印符光被中心塔分去一半威慑,再被护城大阵削去部分威力,落到魔修身上,依然是种威胁。

  聂音之在塔上看到的那些逆流的若隐若现的波动,就是被封魔印抽走的魔气。

  这里的人只要外出全都罩着不同形制的长袍,有华丽妖艳的,也有暗沉灰扑扑的,不变的是,那袍子上都带有抵御封魔印的作用。

  走进屋檐下,才会脱下。

  他们为了入乡随俗,也在封寒缨的带领下去先去挑选了外袍。

  封寒缨带他们去的地方,自然不能差,那点着朱砂痣的黑蛇往柜台上一跳,老板吓得当场就要跪下了。

  聂音之和顾绛随意进的第一个城池,是熔金城,这里的城主前不久被封寒缨当众虐杀,连带着那些不安分的魔修都被他清理干净,现下算是最安分,也是气氛最为紧绷的一座城池。

  封寒缨撑起了封魔印大部分的威胁,便要拥有绝对的权威,不能有任何人忤逆他。

  但封寒缨不会管城池之间的争斗,也不会管城中魔修的互相吞杀,反正只要听他话,不来惹他就万事大吉。

  选衣服这种事当然要靠聂音之,不过她这次只挑了两套中规中矩的灰褐色外袍,没有在这里耽误太久。

  顾绛从袍下伸出手,牵住聂音之。

  聂音之指尖微动,偏头看他一眼,乖乖跟在他身旁。

  老板诚惶诚恐地送走他们,连钱都不敢要。聂音之觉得黑蛇如此,实在太过张扬。

  封寒缨只好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跟在他们身边。

  “万魔窟中大部分都是金丹以上修为,低阶修为的年龄都不大。”顾绛扫黑蛇一眼,就这么片刻,他的神识已经扫过这个万魔窟。

  小蛇嘶嘶吐着舌头,封寒缨的声音传出来,“在这里修为太弱,不是被别人吞掉,就是被封魔印化去,如果没人保护是活不下去的。”

  金丹修为是在万魔窟生存的最低起始点。

  那话音刚落,两人路过一个巷口,聂音之余光扫见一个东西,下意识停了停偏头看去,随即便看到一摞干瘪的尸体就那么堆叠在巷子里,鼓出的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

  身上的修为被抽尽,留下的躯体就只能算是废物。来往的人都见惯不怪了。

  幸好此地气候干燥,直接成了干尸,腐烂气息被压在街面上其他气息之下,混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魔修不像正道修士那般修身养性,不禁五谷世俗之欲,就算被封在这么个鬼地方,一边为了活命打打杀杀,一边也没耽误纵欲享乐,甚至更为开放,有种有今朝没明日的肆无忌惮。

  顾绛突然将聂音之拉得更近了些,转眸往一座楼里看去一眼,那不甚精细的雕窗开了一条缝,屋内黑沉沉不见光。

  聂音之一头撞在他肩上,疑惑道:“你累了?那我们先休息吧。”

  她回头想找封寒缨,尾巴似的黑蛇不见了。

第49章

  封寒缨去解决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将他碾成肥水浇灌进地上干枯的灌木丛中,黄金魔气飘逸出去,影蛇一走, 便有魔修“闻风而来”。

  他回去找到两人, 很好, 顾绛和聂音之已经又找到住处开始歇息了。

  小蛇看了一眼黯淡下来的天色,在外面徘徊片刻, 委屈巴巴地消失。

  万魔窟里没有客栈,这里其他产业都难以存活, 兴盛的只有寻欢作乐之地,能供人宿留的也是这种地方, 聂音之租住的那座小别院就是熔金城最大的烟花产业属下。

  小小的一间四四方方的院落,进门有个小花园,然后一间四面垂挂珠帘的小屋,院子里面布置得很讲究,挂着许多装饰的红绸幔纱,一看就很风月场所。

  万魔窟里同样流通灵石, 甚至比在外还要更值价一些, 在封魔印下,不到万不得已魔修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魔气, 用得多被封魔符光消耗得也多,一些法阵和器物用具就需要灵石驱动。

  这样一座小别院,上方有防御法阵,在这里已算得上讲究, 价格不低, 自然服务也很到位。

  魔窟里面作风豪迈, 就算看上去他们像是道侣入住, 老板还是大咧咧地把镇店宝册拿出来供他们挑选。在万魔窟,道侣一起出来玩刺激的太多了。大家都活得很苦,指不定明天就成为躺在小巷子里的干尸,及时行乐方为上乘。

  老板对大客户态度很好,尤其从小道消息得知,影蛇曾跟在他们身边,就更加不敢怠慢了,“院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二位放心使用,若是选好了,在这块板上写下名字就行,我们会立即安排人前来伺候。”

  他说完其他事宜,退出小院。

  聂音之起初没理解什么意思,捧着那册子打开,一眼便看到衣不裹身的曼妙女子,那半透的薄绸根本遮不住其下的风光,她蓦地偏头看向顾绛,后者的目光从册子上移开,满脸无辜地看向她,“嗯?”

  聂音之瞪大眼睛,抱着册子挪开两步,“你不准看!!”

  顾绛愣了下,笑出声,“好吧。”他转头去摸了摸那块用以传递信息的浅黄色小木板,这东西木质很软,其内有很微弱的“熔金”魔气气息,是受魔气浸润而变异的木种。

  他捏了两下便兴致缺缺地往旁边软榻上躺去,从背后掏出个东西看了眼,扔进了墙角缝隙里。

  聂音之不准顾绛看,自己反倒抱着小册子翻看起来,她翻到后面脸上蓦地一红,这上面除了女子,还有些衣不蔽体同样穿得很清凉的男子。

  聂音之条件反射地啪一声合上册子,眼眸转了转,好怪哦,再看一眼。

  然后又打开看了几页。

  她抬起眸,便见顾绛斜靠在软榻上,正支额看着她。

  聂音之目光闪烁,眼神飘忽,瞟着涌入眼中的弹幕。

  【这是魔窟吗?这分明是天堂!!】

  【我悟了,整个万魔窟是不是只有封总一个人在不折不挠地想出去?】

  【桌子上,小玩具x1】

  【好耶,再多翻几页让我看看】

  【姐妹什么眼睛,这你也看得清?仿佛自带马赛克,没意思】

  【啊啊啊有本事镜头别转开!这么模糊就算不转开我也看不清!】

  【软榻上,小玩具x2x3,魔头竟然不嫌硌屁股,被扔掉小玩具x4】

  【计数君虽迟但到】

  【储物柜上小玩具x5x6x7x8……草,数不过来了,魔窟好野,我也想被关进魔窟】

  顾绛从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那册子上都看到了些什么,聂音之满脸心虚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

  他想到之前聂音之对于此事的反应,便也跟着蹙起眉,一股风力从袖子里卷出去,将她手中的册子抽走扔到了房顶上,对她道:“你也不准看。”

  聂音之扑到他怀里,拍拍他的头哄道:“他们都没你好看。”

  顾绛失笑,伸手护住她的背,在她鬓角轻轻吻了一下,颇为自信地“嗯嗯”两声:“那是自然。”

  聂音之红着脸摸摸自己鬓角,从他身上跳下来,“我要先去沐浴。”这里漫天都是黄沙,就算修士有灵力护体,聂音之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像蒙了一层灰。

  配备的浴池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也算巧妙,雪白的屏风上面,勾勒着密密的线条,看着有点晕眼。

  聂音之泡在水里,心不在焉地想着顾绛,主动来牵她的手,时不时啾她一口,有些时候她明明可以自己走,他还是很顺手地抱起她,每次她回头,顾绛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他比爱念被封住之前,变得还要黏糊糊了,好像生怕自己哪一点反应不对,会刺伤到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让人喜欢呢?

  聂音之捂捂通红的脸,下巴沉在水面下,咕噜噜往外吹泡泡。

  她洗完后,把顾绛也赶去洗洗涮涮,暮色沉沉地罩下来,头顶的封魔印不时闪过幽光,逆流而上的魔气在夜色下泛着明灭不定的微光,单单只是看的话,甚至有些绮丽。

  聂音之好奇地在屋里转了一圈,从一些细节上,还是能看出万魔窟与外界的不同,这里面有许多小物件看上去都很奇特。

  她从架子上取下一般书,翻开来看了看,眼睛慢慢睁大,蓦地反应过来,那白底黑字的屏风上的线条,竟全都是勾勒的欢好景象。

  她手里好奇把玩的小物件,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聂音之头顶冒烟地将春宫图和小物件一起放回去。

  ——她怎么觉得这些魔修被关在这里面,过得还挺快乐的?

  聂音之不再东看西看,她坐到软榻上,闭上眼睛,去看了看绿洲的情况,红叶刀被主人抛弃在此处,尽忠职守撑起一片刀光屏障。

  他们离开之前,顾绛不知从何处又捉来一只赤狐,两只狐狸在秘境内外到处跑。

  这个纸人化成的“顾绛”毫无意外的,在睡觉。

  聂音之感觉手腕被什么舔了一下,注意力从绿洲收回来,一只巴掌大的兔子蹦到她怀里,兔子浑身雪白,娇娇小小,绒绒的一团,镶嵌着两粒黑玉似的眼珠,只在耳朵尖上长着一丛黑毛。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东西,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雪兔身上传来顾绛不自在的轻咳。

  “顾绛?”聂音之捧起它,瞪圆了眼睛,“兔子??怎么是兔子?”谁能想到,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神识捏出的化身,竟然是这么娇小白嫩的一只兔子。

  白兔子突然从她手心里消失了。

  聂音之遗憾地叫道:“别走啊,我还没看清楚呢!”

  浴池里,顾绛捧水抹了把脸,雪兔不比那又丑又肥的炎炎兔好看么?看来聂音之是忘记她曾经说过什么了,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兔子。

  顾绛刚从浴室出来,聂音之就扑上去,缠着他道:“哥哥,我还想看看兔子,让我摸摸嘛,就摸一下下。”

  顾绛扶额,有气无力:“本座累了。”

  聂音之一想,他今日确实做了好多事,都还没好好休息过,妥协道:“那好吧,我明日再看。”

  “明日也累。”

  “那后日。”

  “后日更累。”顾绛捞起她的腰,把她提到床榻上,睡眼蒙蒙地往床上倒,结果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这床忽然开始晃动起来。

  聂音之被晃得一惊,忙去找机关,顾绛拽她一把,“就这样吧,摇着还挺舒服。”

  “是吗?”聂音之躺到他身边感受了下,“是挺舒服,魔修可真会享受。”也对,顾绛这个魔祖就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

  聂音之被顾绛抱进怀里,微凉的唇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在眉心魔气绘成的花钿上亲了一下。

  她抬眼看他,顾绛半阖着眼,要睡不睡的。

  聂音之跟他亲昵地蹭了一会儿,捧住他的脸说道:“你最近好多小动作,亲亲我摸摸我什么的,你以前才不会这样主动呢。”

  “哥哥,你不需要刻意这样哄我开心,会很累的。”她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你就算对我冷淡些,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你不喜欢我这样?”顾绛立即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睛。

  聂音之想也没想地回道:“怎么可能不喜欢。”

  “冷淡一日你或许不会难过,如果冷淡十日、百日呢?你不会难过吗?”顾绛捏住她的后颈轻轻摩挲,“聂音之,我记得我以前会有这样的冲动,会想抱你,会想亲你。”

  “那好吧。”聂音之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今天的任务还没做。”

  【打卡魔头第五次交作业】

  【救命,这床摇着是让你do起来更快乐,不是让你们安眠的!】

  【我也想摸魔头的兔子,我就摸摸,不做别的,抽烟.jpg】

  【魔头现在是不是硬不起来了,明明没锁他的欲,怎么每次亲完都那么冷静?我现在看他们亲亲,只觉得内心毫无波动。】

  【之前亲完激动到把聂音之扔进秘境自我安慰的魔头还能不能回来了!】

  【弹幕发展过程:魔头不行,魔头行了!魔头又不行了,比正片还跌宕起伏】

  【对魔头这种陈年老咸鱼来说,没有爱,应该很难欲得起来,不然他两千多年的孤家寡人生活该怎么过呢】

  【还是刺激不够,现在心理刺激没了,那就加大生理刺激,以前聂音之封他感官摸叶子,不就把他摸得晋江梆硬,那时候应该还没爱吧?】

  【牛啤!!您就是我的人生导师呐!!】

  聂音之:“!!!”我好像无意间学到了什么。

第50章

  “这个地方安全吗?”聂音之没来由地问道。

  顾绛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不过还是轻嗤一声,“有我在什么地方不安全?”

  聂音之指尖搭在他脸颊上,从他浓长的眉滑落到眼角, 在他靠近耳际的小痣上停留摩挲, 目光落在他下颌上, 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说,如果我在这里, 封了你的部分感官的话……”

  顾绛没说话,呼吸一下都轻了, 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下。

  看来他还记得的,那一次她封了他的感官, 独独留下触感激发到极致,那时候她只是想试一试共生咒的衍生术,顺便还想要戏弄一下堂堂魔头,对他的反应其实并未怎么上心。

  聂音之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当时顾绛一激动可是撞坏了折丹峰上的一层封印法阵,她整个人都沮丧下去, “啊, 不行,太刺激的话你万一又把头上封魔印撞碎了可怎么好。”

  白皙的指尖顺着耳际滑到那突起的喉结上, 聂音之不死心地询问道:“哥哥,我轻一点,不会像之前那般莽撞的话,能行吗?如果你受不了。”

  她顿了下, 眼睛一亮, 纤长的睫毛振翅一般抬起, “我可以用共情, 这样我就能及时感知到你的情绪,控制……”

  顾绛一直盯着她,聂音之的目光与他交汇,顿时面红耳赤,她不看他的时候什么都敢说,跟他对上眼后,嘴里的话就含含糊糊地被关在了唇瓣里。

  顾绛看她的目光澄澈得如一面湖,没有丝毫涟漪。

  方才的勇气都在浑身羞赧的发热中蒸发干净,聂音之身上发烫,心中却冷却了下去,从顾绛怀里拱出来,背过身拱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选择装死。

  但紧接着,一双手臂就从后连人带被子地抱住她,顾绛伸手给她被子上刨出个洞来让她喘气,笑了一声,好脾气地说道:“可以,随你喜欢。”

  聂音之纠结了小片刻,选择撸起袖子干!反正背对着顾绛,她又看不见他,她小声道:“那我先不封你感官。”

  她在被子里拱了几下,顾绛半点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聂音之就安分了,手在被子里掐诀召出咒印里的金芽,盲摸。

  反正芽上也只有一片叶子,她摸了一阵,身后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呼吸都微不可闻,聂音之有些犹豫不定,轻唤道:“顾绛?”

  “嗯。”顾绛从鼻子发出一声回应,尾音拖得有些长,不是寻常那种慵懒的调调,像小勾子一样钻入聂音之心里,非常地挠人。

  “那我打开共情了?”聂音之咽了口唾沫,等到顾绛再次给她回应,她才默念心诀打开共情。

  天威压迫的感觉首先冲来,聂音之迷糊的脑海忽然清明了些,在那威压之下才是一些些微弱的快意。

  这样根本就不行。

  聂音之咬咬唇,给他说了一声,先封住了顾绛的视觉,然后说道:“你把我转过去。”

  身后人犹豫片刻,将她翻了一圈,不过还是牢牢用被子裹着她,仿佛害怕她会对他做什么似的。

  聂音之努力在被子里拱拱,贴近他,呼了一口气在他唇上,“你今天还没有吻我。”

  顾绛眨眨眼,视觉被封后,他的眼眸毫无焦距,看上去迷离得近乎无助,听话地低了低头,含上她的唇。

  聂音之主动探出舌尖,从叶子上涌来的被压迫的感觉顿时消弭了,她在被亲吻的间隙中嘀咕道,“在共情断开之前,你都要……”

  顾绛堵住她的话,又从鼻子里嗯一声算作应答。就算将聂音之裹进被子里,他的鼻息间也全是她身上的馨香,唇舌被时不时地亲过。

  聂音之小心地调高他的触感,她的这个举动立即便从手腕的咒术中得到了反馈,这让聂音之觉得很是奇妙。

  原来是这样的。

  她明明只是摸着悬浮在自己手腕上的金叶,触感投射到他身上,却可以散布到不同地方,甚至连他们两人都无法预测。

  聂音之忽然停下动作,顾绛眼眸微动,皱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迷茫,他视觉被封什么都看不见,便微微侧头努力倾听她的声音,“嗯?怎么?”

  在他开口之时,聂音之重新捏住了自己手腕上的咒印,掌心覆盖住金色小芽。

  顾绛猛的顿住,紧挨着她的脸颊,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