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此时聚集了许多人。

有方才入宫的数十位大臣,有代王、魏皇后,还有数名嫔妃,正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皇后也是满脸哀恸,却是强忍伤心难过,对数位大臣陈述了昨夜弘景帝驾崩之前的情形,以及临终之言。

本来按理说皇帝立遗诏,当有数位心腹大臣在的,可惜弘景帝走得太急,只仓促亲笔书下了一封遗诏,并盖了玺印,便匆匆撒手人寰。

“当时李公公也在。李公公,你把陛下的遗诏捧来给诸位阁老大臣一观。”

李德全满面哀容,手捧着一个朱红色的托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的正是遗诏。

先见了弘景帝的遗容,再见李德全,如今又有遗诏在,众人心中疑虑已经淡去一半。待陈阁老、孟阁老等人一一验过遗诏之后,确认上面的笔迹正是弘景帝所书,玺印也没有问题,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方将遗诏还给李德全。

“陛下的遗命想必诸位阁老大臣已知,陛下的意思是传位给皇三子代王。代王乃是本宫与陛下亲出,人品贵重,有目共睹,还望诸位大臣以后多多帮扶。”

众人将目光放在、代王身上,他双目通红,眼含热泪,显然也悲伤到了极致,若不然男儿有泪不轻弹,又何至于哭成这般。

如今遗诏已有,看样子也不像是作伪,也只能是默认了。

田阁老和孟阁老等人俱都拱手拜了下来,“臣等定不负大行皇帝所托,不负娘娘所托,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按制,大行皇帝驾崩后,当根据其遗诏,由礼部同内阁阁老或翰林官集议,向嗣皇帝进‘大行皇帝丧礼仪注’,嗣皇帝准允之后方可依礼施行。

这所谓之礼,自是繁琐复杂,但脱不出闻丧、大殓、小殓及百官、皇亲、勋贵与内外命妇哭丧,上尊谥,诸如此类等等。也就是说,哪怕是皇后也没资格对大行皇帝的丧礼指手画脚的,只有是下一任皇帝才可。

而未举行登基大典,却已具有皇帝身份和资格则称之为嗣皇帝。

至于这资格和身份自然不是你说是便可是,需得是百官承认方可。这也是代王和魏皇后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所在。

如今田阁老与孟阁老等人既已验过遗诏,确认无误,有这些阁老和重臣在,其他之人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一想到自己汲汲营营,终将登上这皇帝的宝座,代王面上不禁闪过一丝激动。

“等等!”

就在田阁老与孟阁老一干重臣俱将拜于代王脚下此时,却是陈阁老突然出声了。

“陈阁老,你这是——”

陈阁老理了理衣襟,拱手对天一拜:“本官对此遗诏存疑,在月余之前,陛下有感龙体不适,曾召本官与宗大学士及洪尚书共至,立下一纸遗诏。这遗诏之中的传位之人并不是代王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肥很肥哟,厚着脸皮求营养液。反正快月底啦,不给也要清空啦。

~~~

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么啾啾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陈阁老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俱都惊惧不已。

代王瞳孔一阵阵紧缩, 袖中的手握拳负于身后:“还请陈阁老莫要胡言乱语, 世人都知父皇集权甚重, 一直不愿再立太子, 又怎可能提前立下遗诏!”

陈阁老哂笑道:“既然代王殿下心知肚明陛下不愿再立太子, 又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纸遗诏?”

闻言, 代王的脸色当即阴了下来。

无他, 皆因陈阁老意有所指的味道太浓厚。也是点明了之前朝堂上有众多大臣拥立代王,可弘景帝一直态度不明。既然当初没有顺水推舟立代王,怎可能现在就突然变了注意立遗诏传位给代王?

一时间, 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是惊疑不定。

魏皇后乃是六宫之主, 昨夜又是代王侍疾。若是不细想也就罢,细细一想,还真是有很多蹊跷。

“不知永王殿下何在?”宗牧突然道。

宗牧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 又兼文华殿大学士,虽为阁臣之一,但极少参与朝政大事。不过因其学问渊博, 德高望重, 在一干文臣之中十分有威望, 其本人也是弘景帝的心腹大臣之一。

他的突然之言,霎时提醒了众人永王的没有出现。按理说这种情况,以永王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出现。

代王看了身边的一个太监一眼,这个名叫青庵的太监顿时堆着笑脸道:“永王殿下患了风寒, 让太医诊脉开了药,如今服了药正睡着。”

这个理由显然欺瞒不了众人,亲爹死了,做儿子的永王还能睡得着?

陈阁老冷笑不言,宗牧已经来到了他的身侧。而与之相同,一向沉默寡言的工部尚书洪启也来到了陈阁老身边。这两人的行举不言而喻,皆是是对代王之言存疑,同时也是证实了陈阁老方才的遗诏之言。

孟阁老似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看陈阁老三人,又去看其他大臣,再去看代王。

“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说好商量就是。”

宗牧说是内阁大臣,实则骨子里还是个文士,颇具傲骨,其本人也有自己的棱角。听闻此言,不屑一笑:“孟阁老这稀泥和得真是好,方才陈大人所言还言犹在耳,你怎么就能当做浑然不知。事关朝廷社稷,事关大统,还请收起你那套和稀泥的路数!当初陛下确实召过我三人,亲笔立下过遗诏,而遗诏之上承继大统的人选并不是代王殿下。”

“这……”孟阁老被臊得老脸通红,但还是解释道:“我这不是怕闹僵了。”

这时,刑部尚书曲智突然站出来道:“既然两份遗诏相悖,陈阁老等人对遗诏存疑,空口无凭也不能作数,不知那遗诏现在何处,还请陈阁老速速命人取来,也能以安众心,以示正统。”

陈阁老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曲尚书一直属意立代王为储君,本官若是告诉你遗诏在何处,不是明摆着主动送上门。”

“你——”曲尚书气急,一甩衣袖:“狗咬吕洞宾!”

事情一时陷入僵局,在场的十多位大臣皆是重臣要臣,有的位列六卿,执掌一部,有的虽官位不高,但也是内阁阁臣,俱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明摆着代王就是假传遗诏,甚至可能弘景帝的驾崩也并不单纯。可同时大家也都清楚自身处境,代王费如此周折将众人请进宫,无疑是请君入瓮。

那么大家此时的安危——

细想之下,俱是冷汗直流,脑中各种念头频频闪现,脸色乍青乍白。

魏皇后乃是一介女流,自诩这计策算无遗漏,却万万没想到突然又弄出一份遗诏来。心中气恼的同时,也是十分慌乱,不过她几十年的皇后也不是当假的,当即斥道:“陈阁老,本宫敬你是两朝老臣,可你竟为了一己之私祸乱朝纲。遗诏是陛下临大行前亲笔所书,难道还能作假不成?你此言是指责本宫伪造遗诏不成?”

她一副气急败坏,饱含冤屈的模样。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老臣自然没有不敬之意,可朝廷社稷乃是万民之福,而一国之君乃是社稷之本,万万是虚不得,也错不得。”

“若不这样——”礼部尚书霍铭站了出来,从中劝和:“方才代王殿下拿出的遗诏,是经我等验明过的,其上的笔迹确实为陛下亲笔所书,玺印也没有任何问题。可陈阁老、宗大学士及洪尚书也是老臣,自然不可能拿着这种事玩笑。若不我们召集了百官,与在京的宗亲,和其他几位皇子殿下共聚一堂。是时陈阁老将陛下遗诏拿出,两相对比,孰是孰非自见分晓。”

“是极,即使有所分歧,人多好办事,也可共同商议。”户部尚书也出来和稀泥。

“老夫没有异议。”陈阁老道。

“老夫也无异议。”宗牧道。

“同。”洪启向来言简意明。

其他几位保持中立的朝臣纷纷点头,满脸笑意,似乎这样就算是解决了这件棘手之事。

很显然他们有些自作多情了,因为代王一点这种意思都没有。他面色阴沉,目中异光闪烁,显然正在进行着什么极为重要的决策。

而代王的沉默,渐渐也让这几位老臣面色凝重了起来。

其实说白了,都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这几个中立的大臣才会从中和稀泥想将这件事混过去。是时离开了这里,天高任鸟飞,被威逼之下的所言,不当成回事,也就不是回事了。

都是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不会计较这细枝末节,危急关头当保命为上。

“一群不识趣的老匹夫,本王给你们脸,你们倒是不要脸了!”

电石火花之间,很显然代王已经有了抉择。

“简儿!”魏皇后惊叫。

代王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种时候了,还扯这些有没有的作甚!”之后,他无视魏皇后,对陈阁老威胁道:“你若是识趣的,老老实实拿出那份遗诏,若是不识趣,本王今日就让你横尸当场。”

随着此言而出,殿中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隐隐有细碎的哭泣声响起,却是弘景帝的几个妃嫔受不住这般惊吓被吓哭了。

礼部尚书等人面色难看,代王若是翻脸的话,今日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其实想也知道代王不可能如众人所愿,不过是事到临头,大家都在负隅顽抗罢了。

陈阁老朗笑一声,道:“行了,老伙计们,就别再动你们那些心眼了,代王殿下可不吃你们这套!”

青庵在一旁尖细着嗓子道:“识趣的就赶紧附庸我们殿下,待殿下登基之后,尔等还是朝中首屈一指的大臣。各位老大臣都不是蠢人,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代王虽没有说话,但面色隐含满意。

陈阁老依旧含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讥讽。

果不其然,青庵的话音前脚落下,便有长叹之声频频响起。

这些老大臣们俱是读书人,文臣最讨厌的莫过于宦官。虽是□□建朝以来便定下宦官不可干政的祖训,到底前朝宦官为祸还历历在目,又哪能轻易忘怀。

士可杀,不可辱!

文人的气节最是莫名其妙,陈阁老也是心中有数,才会先用激将法,果然对方为了胁迫众人进行了利诱和威胁。若是背后动作,说不定还能劝服一二,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但凡还要些脸的都不会轻易屈从。

尤其这些大臣们也不是毛头小子初入仕途,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才能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心智、才智俱都超人一等,如今还没怎么着呢,谁敢就说代王一定能登顶?!

且如今宫中的异常,想必宫外也有所察觉,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数十位老大臣,除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依旧站在原地,其他人俱都来到陈阁老的身侧站定。

见此,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也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对面那些人,又去看代王。

“这、这,怎生就闹成这般模样了,不是不可调停!”这俩人还想蒙层遮羞布呢。

代王面色阴沉地看着众人:“看来诸位大人是一定要与本王作对了?”

这十多位老臣傲然独立,风骨峭峻,明明看过去不过都是些半百老头儿,却是一种巍然之势不可侵犯。

“臣等忠于大行皇帝,忠于大乾江山,在遗诏之事未明之前,不敢轻易妄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阁老也一拂衣袖,洒然一笑道:“代王殿下,不怕与你知晓,这遗诏可不止就老夫手中的一份,而是三份。你居心叵测设下圈套,将我等骗入宫中,妄图造成既定之事实,殊不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遮掩的,终究遮掩不住!”

“你们——”代王的目中绽放出狠辣阴毒的光芒,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的时候,他直指众人的手突然紧握成拳,收回在身侧,人也怒极反笑。

“你们很好!本王也没想遮掩什么,本王现在不会杀你们,本王会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本王是如何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再将你们一一凌迟。”

“冒天下之大不韪,终究立身不稳,是时史书记载,将遗臭万年。”

“成王败寇,史书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本王能坐上这位置,还用担心遗臭万年!?”

陈阁老面色难看起来,代王也不与他再赘言,只丢下一句让诸位大臣还是尽早想开了,免得平白受苦,就让人将他们押了下去。只留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二人。

“本王大事还望两位襄助。”

孟阁老和刑部尚书面面相觑,口中苦涩味十分浓重。可他们也清楚,打从他们踏上代王这艘贼船,就注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臣二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陈阁老等一干人被人关在一处宫室中,待大门关上,这些人才露出忧虑之色。

“陈老头,你所言遗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可千万莫坑了我等!”

陈阁老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种事我能拿来坑人?”

“那遗诏真有三份?”

陈阁老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其他人俱都连连咂嘴,看来陛下是早有所防范,不然何必如何大费周章。

“那遗诏之中即位人选?”

听闻此言,大家俱都看了过来。

陈阁老却是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你们还是不要过多询问,免得害了对方,也害了你们。”

“可——”

“也不知这一劫,咱们是否能逃过。”户部尚书有些唏嘘道。

“罢,既然做下决定就不要生悔。平日见这代王也是恭顺守礼之人,如今看来却是狼子野心。他即出身不正,若想得登这大位,就必然有求我等的地方,咱们只需以此为仗,小心周旋,可暂保性命无忧。”吏部尚书道。

“可会有人来救我等?这代王摆出如此架势,定然是成竹在胸,魏国公手握京三营之中的五军营。这股兵力约有两万之多,除非集合驻守京城的所有兵力,否则……”

否则之后并未说出,可在场之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哪怕是宫外的安王、晋王等知晓宫中生乱,可若想杀出一片清明来,也是难之又难。

陈阁老道:“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尽力拖延。”

“只是可惜了百姓,恐怕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重修过了。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宫里的丧钟一直没有敲响,入宫的数十位重臣也一直没有出宫, 许多人心中都生出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 紧闭的宫门终于大开, 在涌出一队人马后, 再度紧紧闭上。

这队人马离开东华门, 便一分为数十队, 分别奔赴各大王府。

“宫中有诏, 召安王入宫。”

“宫中有诏,召晋王入宫。”

“宫中有诏,召鲁王入宫。”

……

这些人俱是快马加鞭, 一路策马疾行, 同时手中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竟是把战时捷报的架势都拿了出来。一看就是十分急切,宫中有要事相传。同时这些人一身素缟, 明显就是宫中有人殁毙,且是十分重要人物。

可惜这些人的架势倒是做的挺足,迎来的却是几处王府门户紧闭。即使来人重重敲门, 也无人应声, 仿若王府之中并没有人。

无奈, 这些人只能铩羽而归。

不多时再度出现,却是直接奔赴众朝臣府邸。

有的朝臣应召入宫,却是没有下文。有的装病、推脱,百般手段只在自保。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有许多人意识到其中的不对。

可接下来几乎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就有身着各式各样甲胄的人涌上大街。这其中有禁卫军的人、有巡捕营的人,甚至还有京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宛如饿狼扑羊也似,奔赴各家宅邸,先是敲门以礼相待,好言相劝。若是对方但凡有推脱之意,便强行侵宅,使用强硬手段将要拿的人强押出来。

也是代王狗急跳墙,魏国公虽是手握京三营的部分兵权,禁卫军也被中宫一系收买了七七八八,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稳操胜券。

为了节省时间,也是节省人力物力,方一开始他们选用了骗的手段,意图挟持百官拥立代王登基为帝。

可就在他们动的时候,下面也有人在动,关于代王弑君篡位的消息,已经在京中各处暗中流传开来,又哪有人愿意给叛军开门。

代王气急败坏之下,才会下命使用强硬手段。

一时间,内城风声鹤唳,平民老百姓被吓得足不敢出户。一些临街商铺俱都紧闭着大门,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平民百姓。

只见的一队又一队的身着铮亮甲胄的兵士,来回跑动着,不时有尖叫声惨叫声传来,宛如堕入无间阿鼻。

鲁王府里,鲁王骂道:“他可真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已经敢了!

幕僚问道:“殿下,如今咱们可该怎么办?”

这时候可不是动脑取胜的时候,所以以智囊著称的幕僚也是无能了。

“集合府中所有的护卫,严以待命。若是本王没有料错的,他们很快就会再来了,而这次来不会像之前一样,恐怕是一番苦战。”

同样的命令也在安王府、晋王府和吴王府同时上演着。代王即敢弑君篡位,虽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做出这种姿态来。但他若想扫除后顾之忧,当是无人与他相争,所以代王现在最想要谁的命,必是这些同是兄弟的皇子们。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有数股兵力袭击各大王府,其中又以晋王府受到的攻击最为猛烈。

幸好晋王府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对方连晋王府的大门都没有摸着,就被从外面大街上拦截了下来。

荣禧院,外面的打杀之声传到这里,已经极为微弱了。

院中很安静,下人们虽是难掩惊惧,却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如同寻常。

正房里,二宝一脸无忧无虑的天真,问瑶娘:“娘,外面怎么那么吵?”

“外面有人家娶亲呢,娶亲素来显得吵闹。”

“什么是娶亲?”

“娶亲就是娶媳妇。”

“什么是娶媳妇?是不是像大哥和月月姐那样,月月姐就是大哥的小媳妇?”

瑶娘失笑地揉了揉二宝的头,问:“个小顽皮,你是听谁说的这话?”

“我听瑄哥哥说的,他说月月姐是皇祖父钦点给大哥的小媳妇。”

听闻此言,小宝也顾不得担心外面的情形了,忙道:“你别听他的,他嘴里胡话素来多。”

“月月姐不是大哥的小媳妇么?既然这样,那月月姐能不能给我当小媳妇?”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想挨揍是不是,你月月姐都几岁了,你才多大点,媳妇都是比自己小的,没有小的娶大的。”

“可月月姐也比大哥大啊,我听琰哥哥说的来着……”

那边两个小的童声童语的斗着嘴,这边瑶娘又忧心起外面的事来,望着外面乌压压的天色,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您莫要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玉蝉安慰道。

“可……”瑶娘沉沉地叹了口气,才道:“也不知道爹娘姐姐他们那里和庆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庆王殿下不在府中,这恰恰也是庆王府的安全之处,叛军应该不会去攻打庆王府。至于老太爷等人,他们住的地方偏僻,叛军不会打到那里去的。”

“最好如此。”

正在教训弟弟的小宝,看了忧心忡忡的瑶娘一眼,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他爹娘既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就浑然当做不知,殊不知外面闹成这样,定然是宫里出事了。即是宫里出了乱子,是不是皇祖父出事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小宝就心肝抖颤,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慌成这样。可他也想到了晋王之前所言的引蛇出洞,他爹即是这么说,说明胸有成竹,即是如此,皇祖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这时,福成快步地走了进来。

“娘娘,王爷带着人救了几家老弱妇孺。一时也无地处安置,便带了回来,让您吩咐下人收拾几个院子暂且安顿。”

“是哪家府上?来人可是放心?可有什么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