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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好像,撞上了。

  江倦:“……”

  怎会如此。

  他记得,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真的很爱安平侯。

  江倦头皮发麻地回忆剧情。

  按照剧情,安平侯与江倦的婚约,在京城不是个秘密,更何况江倦入京以后,只要有安平侯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恨不能时刻痴缠在安平侯身边。

  大门大户养出来的公子小姐,自然不会像他这样,人家要脸,也得顾全家族名声,江倦便成了独树一帜的奇葩。

  他光缠着人,其实还算是好的。

  安平侯出身不凡,相貌英俊,爱慕者众多,江倦在其中微不足道。比家世、比才情、比相貌,他毫无优势,唯有一份婚约。

  江倦本就不安,结果又发现安平侯对江念的态度很不一般,他心里不舒服,便询问婚约之事,安平侯只说不便,婚期也一推再推。

  再到后来,察觉安平侯想悔婚,江倦狠狠心,先是给他下药,后又趁其留宿尚书府,爬上了床,但无一例外被发现了。

  几次逼婚,江倦让尚书府颜面无光,也让安平侯生出不满。

  更别提他还为了安平侯,把自己哥哥江念推进了湖里。

  江倦:“……”

  他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就这么爱吗?

  江倦在想什么,其他人当然不晓得,但他痴恋安平侯一事,是连弘兴帝都略有耳闻的,弘兴帝就怕两人相见,闹得不好看。

  沉吟许久,弘兴帝问江倦:“好孩子,你说朕,见还是不见?”

  汪总管听了,不由得替江倦捏了把汗。

  不见,三公子怕不是问心有愧,王爷哪还容得下他?

  见呢,三公子若是再露出痴态,王爷照样容不下他。

  江倦其实不大想见的。

  他只想混吃等死,安安稳稳做咸鱼,不想靠近主角团,否则绝对会变得不幸。

  不过现在他就不要影响剧情了。

  江倦一脸坦然地说:“当然见呀。说不定侯爷有什么要紧事。”

  薛放离向他瞥来,江倦回望,还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薛放离唇角轻掀。

  怎么忘了,这位三公子可是心有所属。

  在他眼中,王爷是好人,那么安平侯呢?

  大圣人?

  薛放离漫不经心地笑着,神色却冷到了极致。

  不多时,汪总管尖着嗓子道:“宣——安平侯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江懒,可食,味清甜,有安神、助眠之效。

第7章 想做咸鱼第7天

  立刻有人被请入殿内。

  “微臣见过——”安平侯正要行礼,弘兴帝一摆手,“免了免了,不必多礼。”

  安平侯站直身体,又看见殿内的另外两人,当即眉头一皱。

  江倦?

  他怎么在这儿?

  安平侯今日入宫,是为请弘兴帝为他赐婚。

  身为天之骄子,安平侯一直不满自己与江倦的婚约。这个从乡下来的少年,胆小、畏缩,说话不敢与人直视,眼神满是阴郁。

  他极度厌恶这个未婚夫,也不想承认这份婚约,至于江倦,更是不配踏入侯府。

  可他舅舅不这么认为。

  安平侯父母早逝,长公主,也就是他的舅母把他接到了公主府。他是由舅舅与舅母抚养长大的,而这门婚事,也是他舅舅定下来的。

  彼时安平侯想解除婚约,但他还没有承袭爵位,依照大兴律令,承袭爵位会降级,长公主为此多次进宫面圣,安平侯不想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便没有再提。

  而现在,侯位已经尘埃落定,他的舅舅与舅母又出京散心,安平侯便想趁机取消婚约,又入宫请求赐婚。

  待他们归来之时,木已成舟,圣上的金口玉言更是无可更改,舅舅再气恼也无济于事。

  不过……

  安平侯没料到会碰到江倦。

  昨日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希望江倦听进去了,不要再对自己胡搅蛮缠。

  这样想着,安平侯警告般的看了江倦一眼,然而少年却不如以往那样,见了他就巴巴地望着,安平侯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站在离王身旁,肤色白皙,睫毛低垂,乌发落下的一绺,贴在脸庞上,莫名显得柔软又乖顺。

  安平侯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江倦不太一样了。

  他好像……

  “照时,你进宫来,是有什么事吗?”

  弘兴帝开口,打断了安平侯对江倦的探究,他回过神来,对弘兴帝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前几日,安平侯去尚书府探望江念,他临走时江念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含着泪问:“侯爷,您还要我吗?”

  安平侯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江念苦涩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吗?”

  怎么会没有他?

  安平侯满心满眼都是江念,也只有江念,甚至连他做梦梦见的人,也全是江念。

  同是尚书府的公子,江倦一无是处,江念却与他不同。江念是金枝玉叶,气质温雅端方,哪怕他相貌只是清秀有余,但美人在骨不在皮,江念仍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他心地善良,才华满腹,安平侯早就被他吸引,只可惜江念从无回应,安平侯原打算默默地守护着他,没想到这一日江念会主动抓住他的手。

  狂喜过后,安平侯一把搂住了江念,“我心里究竟有没有你,难道你不清楚吗?”

  江念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安平侯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激荡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也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

  ——与江倦退婚,迎娶江念。

  “微臣想请陛下为臣与尚书府二公子江念赐婚。”

  安平侯说完,余光下意识扫向江倦。

  在他看来,江倦不识大体,更不会审时度势。哪怕他已经与离王成亲,恐怕都没有多少身为王妃的自觉,按照以往江倦对自己的痴缠程度,安平侯觉得他说不定会当众崩溃。

  不止是他,若有似无的目光又都落到了江倦身上,就连汪总管,也没控制住自己,眼神飘了过去。

  江倦:“……”

  为什么都在看他?

  挚爱安平侯的是过去的江倦,与现在的江倦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江倦笑了一下,试图传达祝福,顺便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们一个是主角攻,一个是主角受,天设地造,天生一对,请立刻锁死。

  安平侯对上江倦的目光,愣了一下。

  少年望着他,眼神清透不已,他柔软的唇向上轻弯,眼睛也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

  他本就生得殊丽,这么一笑,更是不可方物,只是少年唇色太淡了,身量也显得过于孱弱,好似琉璃美人,脆弱又易碎。

  安平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气质怎么变化这么大?

  而且以前江倦一碰到他,不是低着头就是紧张地拧着衣袖,他嫌他气质阴郁、举止粗俗,从未发觉他的脸原来这样美。

  不过……

  美又怎么样?

  只是一具漂亮的皮囊罢了,他心思那样恶毒,怎么也比不过心地善良的小念。

  短暂的失神过后,安平侯只觉得意外了。

  少年笑得毫无介怀,也浑不在意,好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向圣上请求赐婚,而他又刚好碰上了。

  他不介意?

  安平侯心下疑惑。

  江倦当然不介意。

  注意到安平侯在看自己,江倦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然后收回目光,往薛放离那边贴近了一点。

  薛放离侧眸望他,江倦歪歪头,疑惑地冲他眨眼睛,比起安平侯,他表现得与薛放离更为熟稔,也更愿意靠近一些。薛放离看了他许久,笑着抬起眼。

  传闻,似乎也不尽其然。

  安平侯猝不及防地与薛放离对视。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神色之间满是彻骨的寒意,安平侯心下一骇,浑身都在叫嚣着危险,只觉得好像被猛兽盯上,一阵毛骨悚然,他慌乱地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弘兴帝也开了口:“驸马可知晓此事?”

  安平侯稳了稳心神,勉强回答:“……不知道。”

  弘兴帝便笑了,“你这孩子,是想用朕来压你舅舅?”

  安平侯低着头没说话,他本要思考该怎么回答,可却又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想不通江倦的态度。

  就在前几日,江倦还因为被退婚把江念推到了湖里,而在昨日,江倦也执意保留他们婚约的信物,不舍得那枚玉佩被打碎,今日他怎么就毫不在意了?

  安平侯没说话,弘兴帝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朕觉得不妥。成婚一事,岂非儿戏,朕点头了,回头驸马不满意,朕便是好心办坏事。”

  安平侯堪堪回过神,他张了张嘴,“陛下……”

  弘兴帝摆摆手,“朕不好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待驸马回来,你们自己商量吧。”

  安平侯懊悔不已,他本是踌躇满志而来,没想到竟在紧要关头走了神,功亏一篑。

  不过他并未放弃,想了一下,安平侯又道:“陛下……”

  这个时候,殿外有人朝汪总管使了个眼色,汪总管意会地点点头,又对弘兴帝耳语几句,弘兴帝打断了安平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先陪朕一道用膳。”

  顿了一下,弘兴帝又道:“老五,最近沈道长给朕配了鹿茸血酒,你身体不好,也尝一尝吧。”

  薛放离颔首,汪总管立刻吩咐下去,侍女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布置好一桌席面,弘兴帝率先落了座,笑道:“你们也随意,不必拘束。”

  汪总管端来血红的鹿茸血酒,伺候着弘兴帝喝下,弘兴帝突然说:“老五,说起来驸马还做过你的太傅,你还记得吗?”

  弘兴帝语气平和,可饮下的血酒染红了他的牙齿,好似在茹毛饮血。

  薛放离:“没什么印象。”

  弘兴帝倒也没说什么,只遗憾道:“驸马这个人啊,那会儿还是状元郎呢,打马过京都,风流出少年,现在……”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问安平侯:“你舅舅现在还与往常一样,整日游手好闲,钓鱼喝酒?”

  安平侯无奈地笑了笑,不好说什么。

  弘兴帝冷哼一声,汪总管用勺子慢慢地搅动血酒,浓稠的血色在杯中翻涌,他又伺候着弘兴帝饮下一口,弘兴帝的嘴唇也慢慢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王爷,奴、奴婢伺候您饮用。”

  侍女端来鹿茸血酒,跪在薛放离身旁,她努力让自己端稳酒杯,可对薛放离的恐惧让她根本无法控制地发抖,血酒也跟着在杯中反复晃荡。

  弘兴帝闻言,随口道:“老五,你尝尝,这酒腥味重,但效果不错,你若喝得惯,朕让沈道长给你抄个方子,日后你在府上也可以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嘴唇开合间,牙齿、舌头,甚至是整个口腔,满是斑斑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殿内蔓延开来,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垂下眼皮。

  侍女捧着酒杯在发抖。

  血水摇晃间,薛放离的耳边响起女人泣不成调的声音。

  “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不向着我?你为什么不向着我?”

  “你这个野种,你该死,你该死——!”

  “我要你食我肉,喝我血,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好吵,太吵了。

  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尖锐的痛感袭来,薛放离眼前一片猩红,他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又想起满嘴是血的弘兴帝,气息逐渐变得冰冷。

  真是恶心。

  他头痛欲裂,也无比烦躁,无尽的戾气被激发出来,直到薛放离听见一道声音。

  “王爷,你怎么了?”

  声音很轻,语含担忧。

  与此同时,他的衣袖被扯动几下,薛放离鼻息间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闻了一路,少年身上独有的药草清香。

  无比干净,又纯粹的气息。

  这一刻,他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江倦见他没反应,又对惴惴不安的侍女说:“你先放下吧。”

  侍女依言放下,可酒杯还没落下,薛放离已经冷冷抬起了眼,侍女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当即一个哆嗦,失手打翻了这碗鹿茸血酒。

  “哐当——!”

  血酒泼在薛放离玄色的外衫上,侍女懵了一下,当场就吓哭了,她慌忙跪下求饶:“王爷,奴婢、奴婢……”

  薛放离倦怠至极,没有理会他,只是双目轻阖。

  江倦隐约觉得薛放离状态不对,很小声地问他:“王爷,你怎么啦?”

  弘兴帝也皱眉问:“老五,你没事吧?”

  薛放离没搭腔,江倦犹豫了一下,牵过他的手来查看,还好,没有受伤,江倦正要松开,那只手却倏地抓紧了他的手。

  江倦一怔,茫然地望过去,薛放离神色平静,也没有看他,可握着江倦的手却在颤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倦只好任由他握着了。

  但薛放离越来越用力,江倦也觉得越来越疼了。

  弘兴帝又问了一遍,“老五,没事吧?”

  薛放离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江倦只好抬起头,忍着疼替他回答:“王爷没事。”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睫毛也软软地黏在一起,像是要哭却又没有哭,安平侯佯装无意望来,当即僵在原地。

  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听见心跳如擂鼓。

  可这根本不应该。

  他怎会被肤浅的皮相吸引?

  弘兴帝又道:“老五,你原先住的陵光殿,应当还有干净的衣物,先去换一身衣裳吧。”

  这一次江倦不能替他答话了,只好晃了晃手,薛放离淡淡道:“嗯。”

  随之放开了手。

  薛放离起身,立刻有人为他引路,江倦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弘兴帝向汪总管递了个眼色,汪总管忙堆起满脸笑,“王妃这是头一次进宫,不如奴才带您四处逛逛?”

  完全陌生的环境,江倦下意识向薛放离求助,他的睫毛还湿润润的,薛放离看得脚步一顿,片刻后,面无表情地颔首,江倦这才答应下来,“好。”

  安平侯见状,好似明白了什么。

  难怪江倦把他视为陌生人,难怪江倦始终无动于衷。

  他怕离王。

  连是走是留,都无法自己做主。

  方才那样,也是被欺负了吧?

  思此及,江倦经过安平侯时,安平侯对他低语道:“待会儿我有话与你说。”

  江倦惊诧地望了他一眼,匆匆走出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靠近主角会变得不幸的。

  躺平装死,他最擅长了。

  江倦就差把拒绝写在脸上,安平侯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多久,殿内只剩下安平侯与弘兴帝,弘兴帝知道安平侯的性子,认定了什么就无比执着,他无奈道:“怎么?还是想求朕为你赐婚?”

  安平侯正要说什么,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江倦被打湿的睫毛与他潮湿的面庞,像是含着露水的玉瓣,莹润一片。

  鬼使神差地,安平侯摇了摇头。

第8章 想做咸鱼第8天

  江倦逛得挺没劲儿的。

  他走了几步就不想动了,什么御花园,什么山石园林,江倦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够了,并不想七拐八拐地亲身体验。

  汪总管见他神色恹恹,连忙凑过来询问:“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江倦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嫌累,也嫌无聊,便点点头,“有点不舒服。”

  汪总管赶紧把他请到凉亭内歇着。

  凉亭三面环湖,碧绿的荷叶浮出水面,江倦趴到栏杆上吹风,现在天还不热,自然风也吹得很舒服。

  就是不知道夏天到了怎么办。没有可乐,更没有空调。

  这样一想,江倦又有点蔫了。

  他垂下手,侧头枕在胳膊上,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截手腕,本该是雪白的一片,偏偏被捏出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喂,你——”薛从筠蹲了一个早晨,终于抓到落单的江倦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凉亭,正要拿腔作势一番,结果刚一低头就吓了一跳。

  江倦皮肤白,这几道红印堪称触目惊心,好似遭受了什么虐待,薛从筠话音一转,“你手怎么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警惕地说:“我就问问,可不是我干的,回头你可不许给我五哥乱说啊——汪总管,你也得给我作证。”

  不怪他反应过度,鉴于江倦的心思之恶毒,再加上昨晚他被收拾得太狠,薛从筠被迫谨慎做人。

  “老奴见过六皇子,”汪总管行了礼,笑眯眯地说,“六皇子多虑了。”

  江倦还在伤心——他在夏天失去了空调与可乐,暂时不想理睬薛从筠,薛从筠忍了好一会儿,看他蔫巴巴的心里莫名有点不得劲,就问:“喂,你怎么了,不高兴啊?”

  他就是怕被人误会是他惹的,问问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江倦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主角团之一,六皇子在文中是个活宝,专门用来调节气氛。他其实就是个憨憨,也没什么心眼,江倦不讨厌他,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玩。

  也因此,虽然不太想和主角团打交道,江倦还是理了理他,他搪塞道:“有点不舒服。”

  薛从筠“哦”了一声,他是听他念哥说过江倦有心疾,薛从筠继续问:“那你手呢?该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他不说,江倦自己都忘了。江倦低下头,他的手和腕子红了一片,看着挺疼的,但其实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江倦摇摇头,“没有啊。”

  薛从筠却不大信,没被欺负他怎么会闷闷不乐地趴在这儿。

  薛从筠平日虽然浑,但很有正义感,于是硬邦邦地说:“念哥都说了,那日是你把他约到湖边的,你早有预谋。”

  “我看你也不傻啊,”薛从筠瞅着江倦纳闷道,“问你半天都不说怎么回事——本皇子虽然也讨厌你,但我公私分明,你要是真被欺负了,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出个头的。”

  江倦:“……”

  谢谢你了。

  主角受知道你是这样的二五仔吗?

  想了一下,江倦如实道:“是王爷不小心捏的。”

  薛从筠安静了几秒,从善如流地改口:“……你就当无事发生。”

  刚刚他还是正道之光,一听是薛放离就变成了只怂鹌鹑,江倦没忍住笑了出来。

  薛从筠也是要面子的,他有点恼羞成怒,气咻咻地抬头瞪人,结果一对上江倦的笑眼,自己就先熄了火。

  可恶,真好看。

  本来就长得跟天仙儿似的,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不,不行。

  他不能被美色迷惑。

  真正的美人是他念哥,人美心善,内外兼修,江倦只是徒有其表,他是虚假的美人。

  薛从筠努力挣扎。

  过了好半天,薛从筠才板起脸,别别扭扭地进入了正题,“喂,我送的那枚蚌雀,怎么样?”

  江倦:“?”

  蚌雀?什么雀?

  他一脸茫然,薛从筠提醒道:“一块儿牌子,雕了只小雀,看起来摸起来都像珍珠。”

  江倦:“啊?”

  薛从筠忍了又忍,“昨晚我五哥给你的。他不是让人把贺礼全送你那儿了吗,我那枚蚌雀也一起送过去了。”

  江倦陷入了沉默。

  他该怎么说,那几箱贺礼太丰富,他连礼单都没看完,更别说什么蚌雀了,江倦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不过出于社交礼貌,江倦还是很配合地说:“我想起来了。”

  薛从筠满脸期待地盯着他,眼神催促不已,江倦却没了下文,薛从筠不甘心地暗示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倦一头雾水,“说什么?”

  当然是把它夸出朵花来!

  薛从筠的虚荣心没能得到满足,他深吸一口气,又开始臭着脸摆谱了,“你这样的乡巴佬,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吧?”

  江倦连蚌雀都没见到,根本无从对比,迟疑几秒,他很佛地说:“……你说得对。”

  薛从筠:“?”

  迟疑,你妈的,你竟然敢迟疑!

  别说天仙了,这下子天王老子来了薛从筠都起了鲨心。

  “你知不知道这蚌雀有多难养,”薛从筠情绪激动,“渔民把牌子放进蚌壳,要等上好多年才能把它养得跟蚌珠似的,全天下只有几枚!”

  江倦:“嗯嗯这样啊原来如此我懂了。”

  薛从筠:“……”

  感觉又被糊弄到脸上了。

  薛从筠越想越气——他好不容易讨来的宝贝上缴了,结果对方还不识货,夸都不知道夸一下,竟然还敷衍他。

  “我的蚌雀不算好东西,那你说什么才算好东西?”薛从筠恼火不已,“算了,就算你见过比蚌雀还宝贝的东西,那我也有比它更更好的东西。”

  “你等着!”

  憋了半天,薛从筠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他库房里那么多宝贝,他就不信挑不出顶好的玩意儿给江倦送去,让他这个乡巴佬好好开开眼界。

  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薛从筠气势汹汹地走开,彻底忘了他蹲江倦的初衷——最后再摸一把他的蚌雀,甚至即将再贴进去几样宝贝。

  江倦叹了口气,不顺着他生气,顺着他还是会生气,六皇子是河豚成精吗,整日都在气鼓鼓。

  江倦没管他,又安安静静地吹了会儿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返回,但他今天显然很不幸,走了一个薛从筠,又碰上了安平侯。

  江倦:“……”

  唉,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