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东走到黎雁秋身边,撑着黎雁秋的肩膀问道:“这小孩是你带出来的?可真活泼。”

“别小看他。”黎雁秋笑了起来,“看着像只小羊,实际上是小狼崽子,爪子利得很。”

“哟,那我可得注意点。”邱东说,“说起小狼崽子,你家那只每次见到我都想把我生吞活剥的呢?我都回来几天了,居然还没见着他,有点不习惯啊!”

黎雁秋说:“你离开太久了。”黎雁秋微微怔了怔,对邱东摇头,“他早就不黏着我了。也不想想现在他都多少岁了,你以为我们都还是十来岁吗?”

邱东不以为然:“这样吗?”他还是倚在黎雁秋肩上,下巴抬了抬,示意黎雁秋看向窗外,“我怎么觉得外面那家伙有点眼熟?”

第166章 喝酒

外面正下着雪, 屋外的人却穿得不多, 没戴围巾也没戴手套, 活像活在夏天。不是他们刚才谈到的韩闯又是谁。黎雁秋怔了怔,想起了以前的事, 在那个夏天之前,韩闯确实很黏着他,每次他做些什么, 快结束时往窗外一看,准能看见那个半大少年等在外面。

但凡拿到了什么成绩,韩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和别家再普通不过的小孩没什么不同。

后来韩闯被老爷子扔去外面锻炼,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回来。他也暂时忘了韩闯有自己家钥匙, 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 也就没避讳那么多, 在客厅里放了同性电影看。

男孩么,到了那个年纪总会生出点好奇, 只是他好奇的类型与其他人不太一样而已。因为早就搬出来自己住, 他也没藏着掖着。没想到韩闯会突然过来。

自那以后韩闯就对他避而远之,仿佛他身上沾着什么脏东西。

黎雁秋回过神来, 想到韩闯这几个月的转变, 拍开邱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打开门走出去,招呼韩闯到训练室里面说话。

韩闯说:“我就不进去了。”他眼神落在黎雁秋肩膀上,总感觉上面还搭着只碍眼的手。刚才那家伙他还记得, 那家伙叫邱东,和黎雁秋很早就认识了,两个人都喜欢下棋,感情挺好。若不是这几年邱东几乎消失在黎雁秋身边,他都以为黎雁秋的“对象”是邱东。韩闯硬梆梆地问,“今晚有空吗?”

黎雁秋说:“明天就是决赛…”

“那算了。”韩闯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有些恼火。他一眼都没再看向黎雁秋,转身就要往外走。

黎雁秋被韩闯弄得有点迷糊,等韩闯快走到走廊尽头才猛地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快步追了上去,拉住韩闯的手。

韩闯突然被黎雁秋抓住手腕,感觉像被烫着了,飞快抽回自己的手。

“小闯,”黎雁秋也不在意,含笑问,“今晚准备去哪里庆祝生日?把地方告诉我,我到时候一定会带上礼物过去。”

韩闯语气更暴躁了:“谁稀罕你来?”若不是他过来一趟,黎雁秋肯定把他的生日忘了吧?

黎雁秋安安静静地望着韩闯。

韩闯终究没黎雁秋沉得住气,别扭地报出时间地址。最后他才补了句:“叫上那小孩。”

黎雁秋微讶。

“带你们认识些人。”黎雁秋虽然是韩家外孙,可终归是“外”,黎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在很多人眼里和他是比不了的。韩闯在这次换届横插一脚,等于拉着黎雁秋和袁宁站在一些人的对立面,即使只想当个挂名会长,他也得护着黎雁秋和袁宁。

他把黎雁秋两人带到他的朋友面前,就等同于像他的朋友们表明了态度:以后黎雁秋和袁宁出面就等同于他出面。

黎雁秋也明白了韩闯的意思。瞧见韩闯紧绷着的脸庞,黎雁秋心中一暖,张手给了韩闯一个拥抱:“小闯,生日快乐。”

韩闯僵硬地回抱黎雁秋一下,又像触电一样退开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黎雁秋站在原地看着韩闯走远,回过头却见邱东双手交扣在胸前,正用看好戏的表情瞅着他。

邱东说:“你不是说那小子不黏着你了吗?”

黎雁秋笑了笑。韩闯能接受他的性向,他心里自然是高兴,所以也不在意邱东挤兑这么一两句。他说道:“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会想通。”

邱东没再多说,回到训练室里和热情的选手们对局,算是给自家人一点指导。

黎雁秋在袁宁休息期间找了过去,和他说起韩闯生日的事。下午他们提前离开,去给韩闯挑生日礼物。一切准备停妥,黎雁秋领着袁宁回家开了车,直奔约定地点。

韩闯已经到了,也有几个韩闯的朋友提前到场。

黎雁秋大多都认识,介绍起来没费多少工夫,倒是袁宁这个新来的比较引人注目,一到就被拉着左瞧右瞧,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还有好事的家伙把袁宁往韩闯身边一推,认认真真地比对着,最后对袁宁说:“就是你这小孩啊,上回我看照片就觉得像,现在让你俩站在一起一看,那鼻子那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怎么别人都没发现?”

黎雁秋也是第一次看到袁宁和韩闯好好地站一块,听这人说了,心脏莫名一跳。

人的言行举止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别人的印象,所以有时就算两个相像的人站在一起也察觉不了——比如韩闯这人天生透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别人哪敢仔仔细细地去看他长什么样?

这样仔细一看,真的有点像。

黎雁秋思绪停滞片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袁宁。世上真的有无缘无故长得相像的两个人吗?

李女士忧愁的神色浮上黎雁秋心头。

袁宁有点心虚,但想到黎雁秋和韩闯肯定都不知情,又冷静下来,笑着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呢。”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刚才的话题迅速被人遗忘。黎雁秋因为开着车过来,韩闯又有意护着,从头到尾没人去灌他的酒。袁宁这个唯一的“未成年人”可就糟糕了,即使黎雁秋帮忙挡着也没办法避开所有人的怂恿,实实在在地灌了几杯。

袁宁没沾过酒,喝得脑袋晕陶陶的。他酒品好,喝醉了也不太看得出来,和黎雁秋一起呆到最后,爽快的态度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一晚下来迅速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到要回去时黎雁秋才发现袁宁有点醉,忙扶着袁宁到车上去,准备先送袁宁回家。

没想到另一个人也扶着韩闯出来了,对黎雁秋说:“韩闯刚才交待说让你带他回你那边去,他喝醉了不好回家。”

黎雁秋点头,把两个喝醉的家伙并排放到后座。因为袁宁和韩闯都闭着眼,他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果然像。

黎雁秋分别帮袁宁和韩闯系好安全带。见袁宁迷迷糊糊还有点意识,坐进驾驶座后黎雁秋开口说:“听说我妈妈小时候被弄丢过一次,你和小闯长这么像,会不会是当初姥爷去找妈妈时弄错人了?”

袁宁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黎雁秋从后视镜里对上了袁宁的目光。他心里有点莫名的预感,感觉自己的话好像隐约说中了什么。他沉着地略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喝醉了不好回宿舍,要一起去我那边睡一晚吗?”

袁宁松了口气,说:“我回大哥那边。”虽然章修严知道他喝酒肯定会生气,但总比想瞒天过海结果被发现要好。章修严一向是秉承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准则,企图说谎蒙混过关的后果是很可怕的!而且“夜不归宿”可比偷偷喝酒要严重多了!

袁宁酒意退了一些,给黎雁秋报了个地址。

到了袁宁报的地址楼下,黎雁秋远远瞧见一个人等在路灯下,手里撑着伞,灯光里细雪翻飞,像飘荡在空中的星星。他微微讶异,认出了这是袁宁的大哥章修严。别看章修严只比他们年长几岁,平时却已经是和韩闯父亲那一辈平起平坐的。

黎雁秋先下了车。对上章修严的目光,他头皮莫名一麻,有种与韩老爷子对视时的紧张感。想到自己把袁宁带去喝酒,黎雁秋找到了自己紧张的根源,绕到章修严那边向章修严道歉:“对不起,我把宁宁带去给小闯庆生,却没挡住别人给他灌的酒。”

章修严见黎雁秋一脸诚恳的歉意,没有说什么,只朝黎雁秋点点头:“麻烦你送他回来了。”他无意多谈,打开后座的门,把一路上又迷迷糊糊醉倒的袁宁抱了出来。

黎雁秋微微惊讶。

袁宁感觉自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忍不住和平时一样伸手环抱住章修严的脖子,脑袋在章修严颈边蹭来蹭去:“大哥…”

章修严一顿,拍拍袁宁的背,让袁宁安分一些。袁宁抱住章修严时一向是得寸进尺的性格,哪里会有“适可而止”的可能?他鼻子在章修严耳根磨了磨,立刻经不住诱惑往章修严脸上亲去。

章修严:“…”

章修严不想让黎雁秋窥见太多,稳稳地抱住袁宁转身上楼。

即使章修严走得够快,黎雁秋还是听到袁宁带着醉意的呢喃:“大哥,我想亲你…”

黎雁秋心头一跳,收回了视线,打开车门要回到驾驶座,却发现韩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定定地看着章修严和袁宁的背影。

韩闯看见了?

韩闯在车上,应该听不见袁宁刚才那句话才对。

黎雁秋放下心来,温声说:“小闯你喝醉了,你朋友说让我先带你到我家去。”他转头注视着韩闯,“没问题吧?”

韩闯的目光收了回来:“没问题。”

第167章 大多了

章修严抱着袁宁回到家, 放了热水准备给袁宁洗个澡。他在雪里站了挺久, 手有点凉, 替袁宁解开衣服时冰得袁宁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瞧见面无表情的章修严, 袁宁很心虚,伸手捂住章修严冷冰冰的手掌:“大哥你在外面等了很久吗?手真冰。”他边说边揉搓章修严的大掌,见久久暖不回来, 不由把它捧起来往上面呵气。

袁宁还是醉着,动作软乎乎的,笨拙得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章修严心中一软, 面上却没有丝毫松动:“有能耐了你,才多大一点就跟人跑出去喝酒。”

“我错了。”袁宁立刻诚恳认错。

“……”

“大哥, 我和韩闯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像?”袁宁转移话题, “我今天一到那儿, 就有人说我和他像。回来时黎哥还开玩笑说当年可能弄错了…”

章修严神情严肃起来。他也见过韩闯几面,没察觉有多相像, 顶多只是眉眼有点影子而已。可袁宁都被黎雁秋和韩闯拉进他们的圈子了, 难道他还要硬生生把袁宁从里头拉出来?

他有点后悔自己让袁宁不去认回韩家的私心。

他知道韩老爷子和李女士挺喜欢袁宁。越是喜欢,越会重视, 到时他和袁宁的事若是被发现了, 必然免不了受到阻挠——现在这种甜蜜温馨的日子可能很难拥有了。

他倒是不担心袁宁会退却, 他只担心袁宁会左右为难。

但袁宁现在也在为难。

屋里有暖气,章修严的手暖回来了。他一脸平静地剥掉袁宁身上的衣服,把微醉的袁宁抱进浴室, 仔细地替袁宁洗澡。

比起满脸正经的章修严,袁宁脸变得红通通的。

自从袁宁长大了一点,就没再和章修严一块洗澡了,袁宁看看站在腾腾热气里的章修严,再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觉得自己浑身都烫极了,由里到外都烫!

章修严光明正大地给袁宁洗洗擦擦。

等袁宁全身都红成一只被烫熟的虾子,章修严才从容自若地用大浴巾把袁宁裹起来,擦干袁宁身上的水珠子,替袁宁穿好暖乎乎的睡袍。

袁宁难得的乖巧安分让章修严很满意。

这小混蛋平时闹腾得很,整天想要亲亲抱抱,真到了裸裎相对的时候立刻被吓着了,害羞得不得了——所以下回要整治这小混蛋,把这小混蛋给扒光就对了,保准这小混蛋连动都不敢动。

“我去给你煮杯醒酒茶,”章修严嘱咐,“你自己先把牙刷了。”

袁宁乖乖点头。

袁宁刷完牙,章修严已经把醒酒茶端进来了。

袁宁还是第一次尝到这可怕的味道,一喝进去整个人都清醒了,嘴巴里的苦味持久地刺激着可怜巴巴的味蕾,叫他忍不住扑上去抱住章修严:“大哥,好苦。”

“知道苦就别跑去喝酒。”章修严毫无同情心。

袁宁亲上章修严的嘴巴,舌头撬开章修严的唇齿,努力把苦味都转到章修严嘴里。

章修严:“…”

瞧见袁宁微微敞开的睡袍领子,章修严不可控制地想到袁宁刚才那光裸的身体。

章修严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袁宁还小,又喝得半醉,他再有感觉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对袁宁做些什么。

章修严在袁宁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袁宁用脑袋在章修严胸前蹭来蹭去以示抗议。

章修严板起脸:“睡觉!”

袁宁乖乖巧巧地消停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悄悄动了动,蹭向身边的章修严。

章修严:“…”

袁宁悄然伸手往下摸了摸,摸到章修严身下那硬硬胀胀的东西才松了口气。

章修严额角青筋直跳,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在做什么?”

“栾哥整天说大哥你性冷淡,”袁宁红着脸说,“我确认一下是不是。”

明显不是!

袁宁又摸了摸。

可精神可精神了!

袁宁脸蛋红成了红苹果,收回像被烫伤一样火热的手。

章修严瞪着袁宁的脑袋一会儿,把黏在自己身上的袁宁扒拉开去了浴室。

袁宁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忍不住用被子蒙住脑袋,藏起笑吟吟的眉眼。

章修严出来时袁宁已经睡着了。他躺回温暖的被窝,睡熟了的袁宁马上习惯性地挨了过来。

有时章修严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讨苦吃,明知道睡在一起等同于折磨自己,却还是放任袁宁天天钻自己被窝。

章修严伸手抱住袁宁,汲取着袁宁身上的暖意,等自己也有了困意才在袁宁上轻轻亲了一口。

晚安,小混蛋。

*

相比袁宁和章修严这边的平和,韩闯可就难伺候得多。

在路上韩闯明明还挺乖巧,到了黎雁秋家里立刻就闹腾起来,非闹着要黎雁秋替他擦背,黎雁秋照做了,他又恶意把黎雁秋的衣服也弄湿。

黎雁秋被气笑了,见韩闯跟个小孩似的瞎闹,顿时和以前一样对韩闯板起脸:“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韩闯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没闹了,乖乖由着黎雁秋折腾。

黎雁秋已经很久没见过韩闯这装乖卖巧的作派,心里百味杂陈。他仔细地替韩闯把弄湿的头发吹干,让韩闯躺上客房的床睡觉,才腾出空回自己房间洗澡。

黎雁秋从浴室出来,正要给自己吹干头发,蓦然听到外面传来哗啦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扫到了地上。

黎雁秋放下吹风机走出客厅,只见韩闯赤着脚站在那,地上是摔得四分五裂的光碟。

韩闯脸上都是怒气,整个人像是弓起背的猎豹,气势汹汹地把脚下的光碟盒子踩碎。

黎雁秋心头一跳,上前把韩闯拉开:“鞋子也不穿,你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韩闯被黎雁秋凶了一下,感觉有些委屈。他乖乖被黎雁秋拉回客房,在黎雁秋的注视之下盖好被子。

黎雁秋威胁:“好好睡觉,别闹了,再闹我把你扔大街上去。”

韩闯更委屈了,从被子底下露出一双猎豹一样的眼睛盯着黎雁秋直看。

黎雁秋挑眉:“不信?”

韩闯想了想,老实点头:“我现在很厉害了,你扔不动我。”

黎雁秋看着韩闯褪尽了凶戾和疏离的眼睛,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笑着坐到床边,揉了揉韩闯的脑袋:“是,你现在可厉害了,我扔不动你。”

韩闯拉住黎雁秋的手,不高兴地说:“黎雁秋,你不要看那些东西了。”

黎雁秋一愣。他说:“别胡思乱想。”自从和韩闯闹翻,他就没再把那种电影放在客厅了,“那都是普通电影,你踩它们做什么,也不嫌脚疼。”

韩闯固执地要黎雁秋答应:“我不信,明明你上次就在看。”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黎雁秋无奈地笑笑。

“反正不能看。”韩闯说,“要看你看我啊,我比他们的大多了。”

“…………”

韩闯觉得黎雁秋不相信自己,一骨碌地爬起来,抓住黎雁秋的手往他身下摸。

黎雁秋:“…………”

这不要脸的家伙肯定不是他家小闯。

黎雁秋面无表情地把醉鬼韩闯塞回床上。

黎雁秋把客房门带上,转身清理被韩闯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

瞧见那些被踩得稀巴烂的唱片和影碟,黎雁秋忍不住一乐。

对于厌恶同性恋的韩闯来说,这种事简直称得上是奇耻大辱了吧?希望韩闯醒来后都不记得了,否则以韩闯好面子的个性,肯定又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黎雁秋心情非常不错,准备等韩闯结婚后把这事拿出来取笑一下那别扭的家伙。可惜在那之前他只能自己乐乐了,绝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韩闯一准和他翻脸!

第二天韩闯很早就醒来了,他脑仁微微发疼,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韩闯没彻底清醒,拧着眉看着这陌生的房间,思考起自己到底睡在哪个朋友家里。

韩闯还没想出来,房门就被打开了。

黎雁秋扔给韩闯烘干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裤,说道:“我先出门了,今天是亚联冬季赛的决赛,不能迟到,你自己能回家吧?”

韩闯绷着一张脸:“去吧,我又不是小孩。”

瞧见韩闯那冷冰冰的模样,黎雁秋蓦然想到了昨晚那“乖巧”的家伙,唇角一勾,含笑和韩闯道别。

韩闯见黎雁秋把门带上了,站起来脱掉睡袍。

“对了——”在韩闯弯腰穿内裤时,黎雁秋居然去而复返。

黎雁秋拧开门正想说点什么,就瞧见了韩闯一丝不挂的强壮身躯。

漂亮的肌肉,结实的腰身,修长有力的大长腿,啧啧,这小子越长越好了,将来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韩闯迅速套好内裤,转身瞪向光明正大欣赏自己裸体的黎雁秋。

黎雁秋忍俊不禁。

在他眼里韩闯就是他亲弟弟,他看着长大的那种。他这人亲缘淡薄,连对生父都没多少感情,只有韩闯不一样。所以韩闯再怎么闹腾,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事儿。

黎雁秋叮嘱:“早餐在桌上,你洗完脸刷了牙记得吃。”

韩闯对上黎雁秋含笑的眼睛,有火也发不出来。他硬梆梆地回了句:“知道了。”

黎雁秋笑眯眯:“乖。”

韩闯瞪着黎雁秋的背影。

…乖?

乖个屁!

当他还小吗!

作者有话要说:

韩闯:我不小!!!!

黎哥:嗯你不小。

韩闯:总觉得你笑得怪怪的…

第168章 精力好

袁宁一早抵达文化馆, 与棋协其他人会合。在比赛之前要先抽签, 大家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抽到西川江, 否则可就真是一到决赛就折戟沉沙了。

袁宁倒是不紧张,他觉得这次能进决赛已经很了不得!当比赛负责人喊到自己抽中的号数, 袁宁往前迈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想知道谁是自己第一轮的对手。

一个有些熟悉的青年也站了出来。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又带着几分欣喜或者幸灾乐祸。西川江!

袁宁一愣,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第一轮就碰上了“亚联第一人”。他礼貌地朝西川江点点头:“西川前辈你好。”

西川江对袁宁没什么印象, 不过他脾气一向温和有礼,也向袁宁点头示意。

周聿林和黑面等袁宁退回来, 都难得地开口宽慰袁宁:“尽力就好。”

袁宁笑眯眯:“我会尽力的。”

“有些事可不是尽力就可以改变的, ”旁边有人开口嘲笑, “别以为挑战赛运气好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决赛可不是靠运气说话的地方。”

袁宁的好人缘也不是无往不利的, 从他和周聿林进棋协的那天起就有人瞧他们不顺眼, 一开始是怕他们来抢名额,后来是觉得他们把黎雁秋和肖盛昶这两个厉害的指导者给独占了。至于袁宁三人能进决赛, 所有人都把原因归结为“运气好”, 并不觉得他们真的有多厉害。

袁宁诚恳地说:“前辈说得对!我连前辈都下不赢, 要是和前辈一样遇到李哲浩前辈我肯定也会输得很惨。”

说话的人脸色一青。上次亚联冬季赛他也拿到了参赛资格,只是在第一轮就输给郦国的李哲浩。当时观众骂声一片,要棋协把他的参赛资格取消了。棋协当然不会因为一次败绩就不让自己的棋手上场, 所以今年的决赛名单依然算他一份。

听了袁宁的话,对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旁边的人拉着说不定要冲上来和袁宁吵。

袁宁眼观鼻鼻观心。圣人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应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人来怼你,你千万不要犹豫,当场怼回去!

周聿林见袁宁一句话把人堵得闭了嘴,脸上罕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巧的是,他第一轮的对手居然抽中了李哲浩,郦国颇为有名的棋手!周聿林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拿着号码退回来,目光转向西川江那边。

西川江似乎察觉了周聿林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朝周聿林露出笑容。西川江记得的人不多,能记住的大多是他有印象的对手,所以他的态度非常和善。

周聿林收回了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号码,微微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文化馆的会议室格外热闹。在三月中旬的时候,一个国际贸易交流会将会在首都举行,到时各国的商家会在这边设立展馆。这是一次跨越性的商政交流会,来的不仅是各国商家,还有各国政界代表!

文化馆这边当然不是要商量卖什么,他们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准备给外宾的国礼!

当然,他们只负责提出方案,具体采不采纳还是得看上头的意见。

国礼大部分是手工艺品,最常见的自然是陶瓷。甘老是陶瓷协会的副会长,也受邀参加这次会议,而且是会议的主要发言人。为了拿出最好的方案,各大协会的人齐聚一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发表意见,谁都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这一块露把脸,争执半天没个统一意见,甘老只能干咳一声,让所有人回去写一份方案,到时挑几个完善一些的交上去让上头审批,看是选其中一个还是选几个来糅合。

这个决定也算是皆大欢喜。

所有人都满意地走出会议室,他们下了楼正要各自归位,却瞧见一楼正厅聚着一些人,都是来文化馆上兴趣班的学生。他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楼正厅的大屏幕。这是一个彩电商家捐赠的,巨大的彩屏平时放的是文化馆的宣传片,偶尔也会用来转播在文化馆举行的重要比赛。

平时文化馆的人并不多,可这会儿正厅那儿却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屏幕上。各大协会的成员对文化馆的比赛日程比较了解,一下子想起这几天应该是亚洲围棋联赛决赛的日子。什么时候围棋变得这么热门了?

各大协会的成员也忍不住驻足。有些平时曾关注过围棋消息的人抬眼一看,顿时惊讶地说道:“是西川江!”

这话一出来,听过这名字的、没听过这么名字的都议论起来,听过的说“啊原来是他”,没听过的则问“他是谁啊”。

很快地,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这场围棋赛为什么这么吸引人——这位西川江可是“亚联第一人”!

甘老也没走,他没去关注西川江,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等确认那年纪比较小的选手确实是自己的学生,甘老骂了一句:“这不务正业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