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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怀疑他是站街卖身的鸭子。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自己起了异心,怎么会认为站在路边的人就是鸭子呢——这家伙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毋庸置疑。

  ……小色胚。

  薄楠想到这里唇角微微上扬,香烟自他指间落到了地上,他低头踩掉了烟头又在外面吹了会儿风,等到沾染的烟味儿全数散去后才回了房间。

  他俯身捡起了手机顺手帮柏焰归放在无线充电上,又调整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这才准备上床休息。

  柏焰归是睡得真的很香了,连薄楠上床都没有惊醒他,他此时已经睡成了一个大字型,还是一个45度角的大。薄楠小心翼翼的躺在了柏焰归和床的缝隙中,不由地在心里好笑——行吧,他自己找的对象,他活该!

  薄楠刚躺好便有一只手摸索了过来,方才还平躺着的柏焰归滚了过来,顺势环抱住了他,也不嫌气闷的将脸埋到了他的怀里,熟悉无比地蹭了蹭。

  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皮肤乍然贴上了被被窝烘得温热的躯体,让薄楠不禁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柏焰归嘟哝了一声,又使劲抱紧了薄楠。

  薄楠微微动了动,将下颚压在了柏焰归的头顶上,闭上了眼睛——唔,是有点味儿,果然还是应该拖着他去洗澡的。

  别挤过来了,再过来他是真的要掉下床了。

  ***

  翌日起来,柏焰归已经去搬砖了,床上只剩下薄楠一个人。他打了个呵欠,此时手机刚好响了一下,他摸过来一看是陪同王月尔去看病的保镖发来的,万幸小姑娘耳膜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身体素质异常的差,最好能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

  薄楠让对方把手机转交给王月尔,问道:“报告你应该看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王月尔丝毫没有迟疑:“我可以的,薄二哥。”

  “嗯。”薄楠应了一声,转而告知保镖将王月尔放在医院先挂点水,等到柏焰归下班的之前再把王月尔送到他那边——这件事情由柏焰归做更为适合。

  薄楠想着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事了,就干脆出门去逛了一圈。

  翡翠这东西着实好用,沪市比起苏市来说更不缺卖翡翠毛料的地方,薄楠问了问沪市的老江湖老井。

  “小薄你这就问对人了!”老井一拍大腿说:“往城西方向走有个地方叫天水巷的,那边虽然店少,但都是行家才会去的地方。”

  “可惜我今天有点事,不然我就陪你去了。”老井又道。

  “不用了井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随便转转。”薄楠和老井道了谢就自己寻摸着地方去了。

  那地方是真的偏,如果不是老井告诉他这里确实是卖毛料的,怕是薄楠从巷子口路过都会觉得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居民巷。薄楠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这巷子根本开不进车。

  那是一条老巷子,两侧零零散散的开着几家杂货店,远远不成规模,往里头看还有个门,像是居民将自己的前院改成了店铺一样。

  今天是工作日,整条街都显得有些冷清,偶尔会有两三个大爷大妈提着菜篮子匆匆的路过,薄楠这样的年轻人反倒是异类。

  薄楠也不急,来都来了,就顺着往下走就好了,如果从头走到尾也找不到那也不过是消磨点时光罢了。

  他很享受这样悠闲的走在巷子里的感觉,没有随时随地用任何方式伤害他的自称替天行道的人,也没有藏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打算给他一枪的复仇者。

  有卖鱼的老阿婆挑着担子从他身边路过,薄楠向一侧让了一步,担子里还剩口气的鱼陡然甩了甩尾巴,在他浅灰色的大衣上留下了两点血渍,老阿婆听见了响动便立刻扭头来看,她见薄楠面无异色先松了口气,腾出只手来将担子上的塑料布盖好,笑呵呵地问道:“没溅到你吧?”

  “没有。”薄楠拢了一下风衣,老阿婆点了点头便快步向前走去了。

  薄楠这才从口袋里摸了个手帕出来将大衣上的血渍擦了,可惜这会儿鱼血已经渗了下去,在大衣的边角上留下了两点暗红色的轮廓。

  还好,不太腥。

  薄楠也不太在意,又接着往里面走去,果然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小型的菜场,里头倒是热闹多了,薄楠本来不想进去,偏偏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便只好躲进去了。

  一进去之后薄楠便大开眼界了,只见里面只有一半的摊位上老老实实放着菜,另一半摊位上则是各色各样的毛料,不少中老年人都拿着强光手电在上头照着,两者之间泾渭分明。

  薄楠没有带手电,他整一个挂逼,要什么手电筒。

  才走马观花了两家摊头,老井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的毛料品质都很不错,按照整体品质来说比他在苏市看的那几家要强一点,就是极品他也看见两块。

  薄楠刚走两步,突然旁边就飞来了什么东西,薄楠下意识的抬手接住,就看见隔壁摊头有个男的撸袖子撩衣服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那东西就是从那边飞过来的:“我操,你卖假货你还有理了?!”

  他手中是一块巴掌大的原石,已经被切了一片,里头一片茫茫,这是玉肉太嫩的表现——缅甸那头的翡翠矿区深层其实已经挖的差不多了,这种料子被称之为新场料,也就是浅层的矿料,里面的石头还未完全化为玉,介于玉和石头之间,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样的料子再放个几万年应该就能变成真的翡翠了。

  市场上常有无良商家拿新场料充做老料来欺骗顾客,虽说翡翠赌料如古玩行当一般涨垮自负,但也但真的传出谁家用新场料充老料那也是砸招牌的事情——多简单啊,都知道这家以次充好无良商贩了,谁还搁他家买?钱多烧得慌吗?

  “你别瞎说啊!这明明就是木那糠糟皮的料子!你不懂就别瞎扯淡!”摊主吊着眼睛,不阴不阳的说:“玩不起就别来玩翡翠,这钱退给你也无所谓,以后你就别上我家买了,你这样的懒得伺候。”

  中年男人气得脸都涨红了:“是这个道理吗?!王涛!我在你家买了二三十万的翡翠了,也是相信你说什么狗屁糠糟皮!你给我拍胸脯保证是老料我才下的单,你自己看看,这是老料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薄楠正想上去把料子还给对方,突然后头有人靠了过来,他们没有靠他靠得太近,却也不算太远,保持在一个危险的社交距离内,其中一人掀开了风衣亮了亮里面的东西:“薄先生是吧?我们家先生请您喝茶,您要是得空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家先生是谁?”薄楠看见那东西,是兔朝的绝对违禁品,他不动声色的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知道他来这里的只有老井,车子是他借的柏焰归的,他出来时也没和其他人说过他要去天水巷。

  “薄先生这就别管了。”那人的视线掠过了薄楠的肩头,薄楠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他右侧也站了这么一个人。

  他不过是凑个热闹,却叫人三面包围了。

  薄楠顺手将毛料塞进了口袋里:“行吧……走吧。”

第74章

  这里人太多了, 对方又拥有管制热武器,薄楠并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来。

  对方点了点头,放下了大衣:“薄先生, 请。”

  薄楠随着他们往另一个出口走, 没想到出去之后居然是个停车场, 还有一条挺宽敞的马路, 让薄楠不禁怀疑起来自己刚刚走那半小时是为了什么。

  对方将他带到了一辆朴素低调的黑色车上, 让他上了驾驶座后方的座位, 他上车后就听见咔擦一声, 门锁住了。他的右边也坐了一个保镖,就是那个拿管制热武器威胁他的那个。

  对方看了他一眼,见薄楠气定神闲, 丝毫没有什么异常, 仿佛他真的是被他们请来的。保镖顿时在心中轻蔑得哼了一声——这样装腔作势的人他看得多了, 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完全不值得这么多人一道来‘请’。

  汽车发动了起来, 薄楠兀地敲了敲车窗,惹得几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他的身上,他道:“开条缝,我抽根烟。”

  “……好的,薄先生。”随着驾驶座传来的回应, 车窗落下了一条缝,似乎生怕薄楠跳窗一样,这条缝有也和没有差不多了,不过风倒是不小。

  薄楠摸出卷云烟缓缓抽了一口,浓密的烟雾顿时顺着车窗被风呼啸着拉扯走了。薄楠并不以为意, 悠悠闲的抽着自己的烟, 顺道玩起了手机。

  突地一旁伸出只手来, 薄楠手指一松,手机顺着他的大拇指划了个半圆避开了那只手,薄楠抬眼看向一旁的人:“怎么,你们先生还说不能让我碰手机?”

  保镖冷硬地道:“薄先生还是不要做太令人误会的事情比较好。”

  随即一声随着熟悉的音效传来,是大家就算没玩过也能听身边人玩过的开心消消乐片头音,保镖眼神紧紧的盯住薄楠说道:“我希望薄先生能把手机关机或者暂且交由我保管。”

  薄楠挑了挑眉,把手机关机了。

  那地方出乎薄楠意料得近,顺着城外接着开不到二十分钟就停了车,是一片看似普普通通的别墅区。

  别墅数字倒是挺吉利的,86号。

  进去之后薄楠被带到了客厅中,两个保镖负手站在他的身后,佣人上了茶水果盘,却不见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生。薄楠这一路过来还真的渴了,端起茶水吹了吹便入口了。

  茶是好茶,可惜主人不太行。

  一个容貌美艳穿着黑色西装像是秘书一样的女人轻声细语的道:“薄先生请稍等,我们先生马上就到。”

  “嗯。”薄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结果愣是到了茶水填到了第二盏,果盘被他吃了一半后才有人施施然的推了门进来。

  “薄楠薄先生是吧?”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不错,可眼下蒙着一层薄薄的青黑,带着一股子萎靡不振的意味,仿佛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从床上叫起来一样,满脸都是烦躁和不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薄楠,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转而坐到了另一侧沙发上,双腿架在了茶几上。“长得蛮好看的。”

  鞋子旁边就是薄楠的茶杯。

  “是。”薄楠抬眼看向他:“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对方一愣,转而有下偶尔不可置信:“你装的吧?”

  薄楠道:“我确实是不认识你。”

  对方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行吧,我是牧晏。”

  他已经准备好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薄楠看着他,神色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一样,来了一句:“然后呢?”

  “操。”牧晏爆了句粗口,随即又道:“那茂仪传媒你总听说过吧?”

  薄楠想了想:“没有。”

  传媒公司?那确实是不知道,毕竟他也不关注娱乐圈,更加不追星,家里也没有什么娱乐圈的产业——哦不对,现在有了,不过那也是薄宜真在和张绯接触打理,用不着他。

  等等,该不会是和张绯那边有关吧?

  “行……”牧晏招了招手,送一旁秘书手里接了份合同过来,丢在了薄楠面前:“我听说张绯已经在接触你了,还开了不低的价格?你跟着我混,我直接给你A约……张绯最多也就给你个B。”

  薄楠眉目一动,又听对方接着道:“20岁,也不算小了,有点错过黄金期了,我们旗下打算弄个选秀,到时候把你包装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薄楠伸手想要去取合同,其中一个保镖上来按住了他的肩膀:“薄先生,还请坐在原位。”

  “合同么你也不用看。”牧晏换了个姿势:“再给你透露出一个消息,我签下来一部耽改剧,只要你肯听话……给你个男主角。你应该明白现在耽改有多难签,我们公司独立注资的,各方面都不错,到时候再花钱请个实力派教教你,怎么样?”

  “不是学院派也没关系,有你这张脸你就是站着不动当花瓶也照样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捧你。”牧晏侃侃而谈,俨然已经把薄楠如何出道如何营销都已经规划好了:“到时候再去刷两个大制作的综艺,火个三五年不是问题,中间你自己要是能再努力点学点东西,捧你个影帝也不是不行。”

  薄楠只觉得好笑。

  “那今天这合同我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薄楠反问道:“可是我也并不打算和张绯签什么艺人约,不信的话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张绯。”

  “我管你要不要和张绯签,都坐到我这儿了。”牧晏点了支烟:“小王,给薄先生一支笔。”

  随即一支笔递到了薄楠面前,牧晏一抬下巴:“签吧。”

  薄楠正想说明自己的身份,突然脑袋上抵上了一个硬物——管制热武器。旁边的保镖道:“先生让你签,你就签,不要白受罪。”

  薄楠嘴角微微挑起:“好。”

  薄楠也没看到上面写了什么,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秘书连忙将合同收走递给了牧晏,牧晏看了一眼,满意地掸了掸:“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周一入职,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的。”

  “给我点支烟。”牧晏叼了一支烟在口中。

  保镖收走了顶在薄楠脑袋上的热武器,走到了牧晏身边,把热武器对准了枪口,啪嗒一下火苗冒了出来,烟点燃了。他得意的说:“怎么样?没看出来吧?这可是花了大价钱定制的,就算是去拿去扫描也会扫出来是枪的结构,子弹是火油……你被骗了。”

  “送薄先生回去——周一记得来公司报道啊!我跟张绯那个狗东西不一样!我说A约就A约!你老实点咱们合作共赢!耽改男主角也给你!别不开心啊底薪税后两百万呢!六险一金全交!正式出道之前双休朝九晚五!你就是在我公司里混两年都够在沪市买房了!”

  “哦对!下次你签合同记得看一下啊!就算是人家拿枪顶你头上也要看清楚再签字!”牧晏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补了一句:“你是怎么平安活到二十的?这么张脸不应该啊!”

  过于聪明的大脑和过于美貌的皮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当身后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它们的时候。这种人面对的危险的诱惑几乎是数不清的,退一万步说,哪个城市哪天不无声无息的消失个把人?

  他是从张绯手下的线人得知薄楠的存在的,当时一看照片他就知道这要是落入张绯手里张绯绝对能称霸个五年十年,他又查出来薄楠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这才赶在之前下手。

  薄楠愣了愣,他还真没看出来,尤其是这样带着火油有火药的炸弹,从气场来看几乎和真枪也没有什么差别。

  他微笑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周一见,牧先生。”

  今天周四,还有三天。

  他不等牧晏回应便已经起身扭头离去,牧晏坐在沙发上向他挥手:“叫——牧——总——!”

  牧晏看着薄楠离去的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行了,我再去睡会儿。”

  王秘书一板一眼地说:“牧总,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牧晏侧脸抽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之间无端显出几分冷然出来:“商场如战场,他这个人出道就一定会红,我们想要抢占宽澄(张绯的公司)的市场怎么可能让他抢走这样的资源?至于这个薄楠,他周一来上班那是最好,就是不来也没什么关系,工资照发,他只要不进圈子里这一年两百万我还是花得起的。”

  “他要是敢和张绯又或者其他公司签约,那就拿着合同告他和他的公司,赔得他们倾家荡产。”牧晏说完又打了个呵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眼角余光看见薄楠方才坐的地方似乎留下了什么,他伸手指了指,王秘书便过去拿了过来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是一张纯黑的玉制卡片,什么都没有写,但是花纹十分精细好看,非常符合他低调奢华有档次的喜好,他拿在手里左右翻看了下,又交还给了秘书:“找个盒子装起来,回头还给他。”

  啧,他就是喜欢也不至于扣人家东西。不就是玉卡片嘛,看着还挺有档次的,他又不差钱,回头自己去订做个几百张当名片发着玩儿。

  王秘书应下了,她对牧晏家可谓是如臂指使,直接俯身就从茶几下面摸了个礼盒出来,将卡片装了进去。

  “你先回去吧。”他道。

  王秘书点了点头,“好的,牧总。”

  牧晏把烟给按了,他昨天陪几个客户喝酒喝了个通宵,酒吧里吵得要死,还有女的不停往他身上贴,烦得要命,又不好当着别人把人推开——那显得他多不合群啊?别人身边都坐两女的,就他身边光秃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钓鱼执法的呢。

  周围一旦安静了下来,牧晏几乎就陷入了昏昏沉沉之中,在陷入睡梦中的那一刻他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和尖叫声,他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那声音他很熟悉,没有多想就直接冲了出去。

  只见王秘书正躺在客厅门外的地上,本来悬挂于上空的水晶灯此刻就落在她的面前,她人似乎没有受什么重伤,可裸露在衣物外的肢体却不可避免的被碎片划出了几道口子。

  不深,但是见红了。

  牧晏眉心一跳,上前就想把人拉起来,突然之间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不由向满地的水晶碎片扑去,他下意识的抱住了脸以手臂下支撑自己,几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后就是牧晏的倒抽气声。

  他松了一口气,手上疼就疼吧——还好,他帅气的脸保住了。

第75章

  这下好了, 打算救人的自己成了被救的那个。

  王秘书虽说被吓得花容失色,此刻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她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而立刻脱了自己西装上衣将地上的水晶碎片清扫到了一边, 这时保镖们也闻声而来, 见他们一来王秘书立刻放弃了之前让牧晏先翻个身躺下的计划——她一个人提不动牧晏, 可保镖们完全没问题。

  两个保镖上前一个抱头一个抱脚, 很快就将牧晏抬出了危险的区域, 王秘书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赶紧下来,一边指挥着他们将牧晏放到沙发上去。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能送牧晏去医院,肯定会出事的。

  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牧晏从小到大也就二十岁那年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十几年来金尊玉贵的养着, 此时疼得满头大汗,手臂上血呼啦几的他都不忍心多看。他咬住了嘴唇,刚好这会儿又有公司的电话进来,他又忍着疼接了电话, 有条不紊地将临时的事件干净利落地处理干净了。

  “先等医生来吧……”牧晏轻叹了一口气,霉运当头啊!

  还好今天薄楠这件事做的还算是顺利,否则真是要呕到姥姥家了。

  ***

  薄楠被牧家的保镖直接送到了自己的车所在的停车场,对方撤离得很快, 半点不拖泥带水, 似乎毫不在意他周一会不会去上班。

  他到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嗯, 那张卡牧晏应该已经摸到了吧?

  他正想着呢, 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张绯:“喂, 薄先生?”

  “张总,有事?”薄楠和店员谢过拿了咖啡就往自己的车上走,边问道。

  “嗯,薄先生。”张绯那边似乎很忙碌的样子,薄楠听他吩咐了两句什么‘把文件送到XX部门’才接着和薄楠说话:“薄先生,你最近要小心一点。”

  薄楠眉目一动,笑道:“怎么,你要找我麻烦?”

  “先生说笑了。”张绯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这边线人给我说茂仪那边在打听你,他们老总牧晏就是条老狗……他还以为把我的人策反了,实则这个人拿着双份工资快乐得不行,给了牧晏一份假消息——茂仪是我的死对头,牧晏应该会在近期来接触你,薄先生小心一点,牧晏那个人跟有神经病一样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假消息?”薄楠反问道。

  “牧晏在查你的身份……我之前和薄总交流过,薄总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暴露身份,所以我让线人回过去的消息是你就是个普通的毕业生,还说是我的亲戚,打算和我们这里签约,在走程序了。”张绯道:“这样的话他应该就没办法了,但是这人比较疯,说不定还会来找你。”

  薄楠道:“确实是比较疯,他已经找过我了。”

  “啊?!”

  “签了他一份A约。”薄楠喝了口咖啡,把车发动了起来:“下次就照实说吧。”

  老是遇上这样不听人话的他也很烦。

  牧晏这个人周身气场不错,于他而言也并非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他又不是杀人狂魔,一言不合就杀人放火抄家灭族,一般来说得罪了他又会死地大多数都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差不多该死,剩下的也就倒倒霉吃个教训就算了。

  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愉悦感,但确实也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负罪感就是了。

  张绯一听人都傻了,牧晏会找薄楠他预料到了,但是他没想到薄楠还真就签了一份合同——什么样的能耐让薄楠愿意签字?按照薄楠的能力,他不想签的东西谁能逼他签?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薄先生你想出道?那为什么不选我们自己公司啊?一份A约罢了,他能给我也能给啊……那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薄楠不禁轻笑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这份合同你不用管,我会自己处理的。”

  “好。”张绯应了后又道:“薄先生,我最近淘摸到两个好东西,我自己能力有限用不了那样的好东西,我给你送过来?”

  “我不白收东西。”薄楠也不问是什么就道。

  张绯道:“那也不是白收的,回头你要是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了分我一个就是了。”

  “行。”薄楠一想也可以,他报了一串地址:“我这几天住这里,一周后应该就要回苏市了。”

  张绯自然理解薄楠的意思,如果东西贵重那就亲自送过去,如果东西不是那么贵重就直接快递发到苏市的住址就可以了。

  ***

  另一侧,牧晏好不容易等到了医生到,医生也是他家里用惯的老人了,技术和人品都非常过关,这头进门看了一眼牧晏的手臂,抬手就用剪刀把他的丝绸睡衣给剪了。

  医生摇了摇头说:“都说了,在家不要把暖气打得这么足,晏少你今天要是穿的是加绒棉袄这点玻璃也奈何不了你。”

  牧晏龇牙咧嘴地说:“方叔叔,您就给我赶紧弄好吧,我都快疼死了。”

  方医生也不急,顺道还夸了一句王秘书:“你得给你小王加钱,这急救弄的不错,不然等我到你血都能把你流成贫血……运气不错,没伤着什么大动脉嘛!”

  方医生以与苍老的外表截然不同的速度利落地将他伤口里的碎片都用镊子挑了出来,旁边他徒弟端着盘子接了,转而方医生就吩咐徒弟说:“消毒棉。”

  他徒弟放下盘子就去拿医药箱里的棉花,正扭开了瓶口用镊子取用的时候,肩头突然叫人撞了一下:“哎——!”

  那一下撞得很凶,塑料瓶直接摔在了地上,棉花洒了一地。

  这一声惊叫惹得众人都看向他,那个保镖脸上也显得有点茫然,不是很懂自己为什么走路都能平地摔:“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牧晏很想揉揉自己的眉心,但是今天他是个无手人士:“算了,小王我记得家里有备用的你去拿……什么事?”

  那个保镖就是送薄楠离开的那位,他低下头说:“薄先生已经送回去了。”

  “嗯,知道了。”牧晏应了一声:“你们都辛苦了,给你们加一个月奖金。”

  “谢谢先生。”保镖道谢后就站到了墙角,他应该在的位置。

  王秘书走得很慢,消毒棉被她抱在了怀里,取来之前她还拧了拧瓶口,确认盖子拧紧了这才带了回来。她走路堪称小心翼翼,脚底下高跟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双平底鞋,甚至走在了走廊地正中央,每次路过上面悬挂的奢华水晶灯时都会加快步伐从下面跑过去。

  她感觉很不对。

  她从小第六感就挺强的,比如她其实学习不好,但是每回都能精准猜出考题;小时候有一次晚上死活不愿意睡觉,结果半夜隔壁邻居家里煤气泄漏了,要不是她闹着不睡觉今晚整栋楼都得一起去投胎;因为看司机不顺眼觉得他恶人早晚有恶报而直接下车改换其他班车结果前面那班汽车直接高速出了事故……之类的。

  今天看见那位薄楠薄先生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不太好招惹,但是拿着牧家的工资总不好替别人说话,她一个打工人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也就没开口了。后来她看见那个黑色卡片就觉得不对头,拿起它的一瞬间她的第六感就在疯狂叫嚣危险,牧晏再度递给她的时候她都没敢用手碰,是拿了手帕垫着的。

  但还是倒霉了,差点被吊灯直接送去转世投胎。

  她觉得牧晏应该会更倒霉,他是直接拿着那卡片还把玩了一阵的。

  这种话她不会告诉牧晏,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因着这是无稽之谈,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正想着呢,突然耳边就听见啪嗒一声,视线顿时变得昏暗起来,王秘书危机感暴涨,立刻抱头蹲下紧接着

  就是个翻滚,在轻微的一声火花声后她扭头一看……人有点麻。

  两根不知道怎么断掉的电线正躺在地毯上,所幸在电线断掉的一瞬间电闸就跳掉了,否则她这后果不堪设想。

  王秘书松了口气,这位薄先生难道真的就是兼职死神?这和《死神来了》也没多大区别了。

  她现在脑门子突突地跳,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保镖们冲了过来:“王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秘书扶着一个保镖的手臂站了起来,将消毒棉递给他:“你赶紧送给牧总吧。”

  她留了个心眼,她是来打工的不是来送命的,两个倒霉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凑到一起比较好:“我刚刚脚崴了,跟牧总说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的。”

  保镖也知道王秘书刚刚受了点伤,还伤在脸上,女孩子嘛肯定急着要回去处理脸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感觉意外——甚至王秘书能留到现在已经是很敬业的了。

  王秘书目送着保镖向客厅走去,刚松了口气突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啊啊啊——!”

  牧晏叫的时候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被方医生一把按了下去:“没事,不就是被酒精泼了一下嘛!反正都是要消毒的,死不了!闭眼,不要让酒精进眼睛里。”

  方才保镖送进来了消毒棉,方医生这里操作得很流畅,可架不住有人……有猫捣乱,他心肝宝贝咪咪不知道从跳进了客厅,看着镂空酒柜上的酒……养猫的人都懂,猫不允许架子上有任何东西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酒瓶掉了下来,直接磕在了牧晏头上不说,碎成了渣渣后再度给牧晏的手臂造成了二次伤害——一瓶白酒就这么浇了他一身。

  牧晏气若游丝的说:“……方叔叔,我能成功活到明天吗?”

  方医生很冷静地表示:“一般来说是可以的。”

  “当然要是意外太多我也没着。”

第76章

  话虽如此, 牧晏头上也多了一个血窟窿,伴随着强烈的头晕——就是这么凑巧, 就是这么奇怪,一个圆不溜丢的玻璃酒瓶碎也碎了,偏偏上面还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金箔纸,砸破了他的头不算,金箔纸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接伤口来了一刀,愣是造成了血流如注的效果。

  方医生倒是平心静气,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叫人打准备车送到医院去。

  这出血量有点大了, 不去医院有点不安全了。而且毕竟是头部受的伤, 去医院更好一点。

  牧晏抬着脸,任人擦拭着脸上的血和酒,还有人问咪咪怎么办:“能怎么办?!把它逮住送回房间去!扣小周的工资!”

  小周是专门请来养咪咪的宠物培育师, 他家咪咪就喜欢来找他玩,他最近太忙, 怕他家的小猫咪找不到他觉得寂寞,就特意请了一个照顾它的人——有人照顾还让它溜到客厅里来了, 不扣小周的工资难道还要扣他家咪咪的罐头?

  那不可能。

  牧晏不住地叹气,他帅气的脸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几个保镖想要抬他上车, 牧晏不知道从哪来的想法非要自己上车, 左右各一个保镖扶着他, 他面色惨白, 移动得非常艰难, 却还坚持要自己走到车库去。

  “你们太不靠谱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

  ***

  翌日, 牧家主宅。

  牧太太对面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身着一身又点像是道士的袍子, 又像是普通古风的长衫,面色红润,双目有神,端看这张脸,四十出头顶天了,可再看他满头华发与略微起了点老人斑的手,又像是个八十左右的老人。

  牧太太是牧晏他妈,这会儿六十都不到,保养得宜,看着也就四十多一点而已,美得很,实在是称不上一个‘老太太’。

  两人喝着茶,牧太太给老者道歉:“对不住,米先生,还特意让您跑一趟,结果我那个不成器地儿子昨天触了霉头,今天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米先生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说?”

  牧太太摇了摇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他家里水晶灯掉下来了差点砸到他的秘书,他傻不愣登的过去扶人起来,结果自己摔到了玻璃堆里把手给扎了,上药的时候家里猫淘气弄了个酒瓶把他的头又砸破了,去医院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车倒是没事,他却从后座滚到地上去又觉得腰疼,昨天查了一下居然是脊椎压缩性骨折,得动个小手术才行。”

  “哦,那是有点运气不好。”

  “还没完呢。”牧太太把手里的丝帕捏成了一团,眉目都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气的:“昨天夜里去动手术,半路上还撞见了来医闹的,别人都没事,他屁股上挨了一刀,然后又兵荒马乱的给他去做手术,差点把骨水泥做成了除痔疮,你说这……哎!”

  米先生摸了摸下巴,似乎感觉也挺稀奇的——见过人倒霉的,倒霉到这个份上也是少见:“我半个月前见过牧晏,他的运道还不错,不至如此啊?”

  “谁知道呢。”牧老太太努了努嘴:“不瞒您说,我也觉得他这霉头触得有些大了,不是我迷信,总觉得他是撞了什么……这会儿我给他弄了个安全房,出入都不许带利器,才算是安分了两个小时。”

  “米先生,跟您也是熟人,我也不说什么虚话,您要是愿意跑一趟,就去看看我那个不争气地儿子是什么个情况最好,要事您不乐意跑一趟,我就去金山寺请两个高僧把他带到庙里去避一避。”

  米先生摆了摆手说:“客气什么,今天来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总都是今天的事情,去哪都是一样的,总不至于叫我开车。”

  “那是肯定的。”牧太太笑着起身:“我给您开车怎么样?”

  米先生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那还不如我来开。”

  不是歧视女性开不好车,主要是牧太太她开车技术就是菜,单指这个人。

  比如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五年前,牧太太一脚油门撞上了他身边的树,倒是没撞到他,可惜牧太太太慌张了,非要送他去医院检查完了才肯放他走。此后还从朋友圈里陆陆续续知道牧太太今天撞了护栏明天撞了别人家的狗,直到车子都给撞废了她才死心让司机开车。

  牧太太也就是说说而已,也没打算真的开,闻言便笑吟吟的与米先生一道出去了。

  等到了医院,米先生才看见她口中‘触霉头’的牧晏到底有多倒霉。

  牧太太眼巴巴地看着他:“米先生,怎么样?”

  米先生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已经清醒的牧晏:“牧晏,最近你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又或者……你得罪了什么人?”

  他虽然看不太清楚气场,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一股清淡却异常强烈的煞气,它不到能置人于死地的地步,或者说还没有成长为那样的煞气。

  这样的情况通常出现于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了什么煞气非常浓烈的东西,比如陪葬品又或者极其凶悍的法器,这种只是过手,如果是收藏,又不知保存的方法的话就会越来越浓重,直至拥有者死亡。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得罪了厉害的人物,对方有意整他。

  牧晏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目光虽然清正,人却虚弱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没……怎么……”

  “家……里……有……”家里有古怪。

  这是他想说的。

  今天他和王秘书在医院相逢了,王秘书刚刚支着拐杖来看他,虽说王秘书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在回家路上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保龄球砸断了腿。她小心翼翼的和他沟通了一番,她腿虽断了,可人双手健康还能干工,今天刚打完石膏就陆陆续续地接到了牧晏家里佣人也不太太平的事情。

  都挺倒霉的,但是没有倒霉到他们两那个程度。

  听到这里,米先生就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自然不必听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清润的玉环套在了牧晏的手腕上,那玉环看着小,却十分顺利的套了进去,进入后便纹丝不差的贴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个玉环你先戴着,等闲不要动它,也不要碰了水。”

  “我去一趟牧晏家里看看,万事总有因果。”

  牧太太连连点头:“成,我亲自在这里盯着他。”

  米先生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去吧,这事儿应该很快会有结果,需要一个有个主事的——有了这个玉环牧晏暂时不会有事。”

  “好,那就麻烦您了。”

  一行人又奔赴到了牧晏家里,刚到门口,几人就被几道凄厉地猫叫声吓了一跳。几人闻声望去就见到牧晏那只宝贝猫正不停地在窗户上抓挠着,看着是很想出来,窗户开了一半,它的腰上被一个人抱着,不停地叫它:“咪咪!不能出去!乖!我给你开罐头啊!”

  “罐头!罐头!开两个好不好?!”

  平时最喜欢罐头的猫咪此刻无动于衷,仍旧是剧烈地挣扎着,试图从里面跑出来,终于那双纤细的手臂控制不住二十斤的小猫咪,叫小猫咪一跃而出,狂奔几步跳到了庭院里,它冲了十几米出去,才心有余悸地看向了住宅,然后又在看到牧太太的时候,嗷呜嗷呜上来狂蹭对方的小腿。

  “哎?!”牧太太俯身抱起了它,还颠了颠:“咪咪你又沉了……这是怎么了?”

  米先生却淡淡地说:“动物比人更能察觉出危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