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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那不一样,这我早就会了。”薄楠笑眯眯的道。

  米先生张了张嘴,又从兜里摸出速效保心丸吃了一粒,道:“那……以后我们就师兄弟相称!”

  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他就说这位薄先生和他师出同门,不然他可太丢人了!独门秘法原来早就不是独门了!

  薄楠眼睛一转,道:“那有没有什么见面礼?”

  “薄先生,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米先生欲哭无泪的说:“……行吧,你要什么?”

  “天山蚕丝挺好的,给我来点?我还缺件法衣。”

  “薄先生,你怎得如此市侩?!”米先生竖起了两根手指:“……我家穷,最多一米,不然我收不起你这师弟。”

  “至少八米,不然怎么够做件衣服?”

  “谁这么奢侈用天山蚕丝做衣服?!”

  “我。”

  张绯:……他们在说什么?

  等到张绯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又正儿八经地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开始欣赏起这枚无华环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柏焰归他是在开会,他不是原地失聪外加失明。等楼下那两人走了,柏焰归这才下来,抓住薄楠上下打量:“操……刚刚哪来的邪风,你没事吧?”

  他探头看了一眼薄楠的工作室,好家伙,又是乱糟糟宛若龙卷风过境一般。

  薄楠推了推他:“行了,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说?”

  柏焰归还是不太放心的道:“一起?”

  薄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不行。”

  柏焰归看他这样若有所思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点红色迅速的从他衣服中攀爬上了他的脖子,他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有点张口结舌的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哦,不用说了,我都懂。”薄楠垂下了眼帘,看着似乎有些失落:“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洗澡罢了,没事。”

  柏焰归:“谁说的!走!”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耳根都快红透了,他比划着说:“那什么我先说明不是我耍流氓,要是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反应的话只能说明我身体正……”

  薄楠笑吟吟地拉着他往房间里走:“正常正常,要是没反应才不正常。”

  柏焰归在心中哀嚎了一声,怎么办他为什么能这么熟练!

  救命!

  他开始有点慌了!

  这头薄楠已经在脱衣服了,身上那件灰蓝色的毛衣现下只剩下灰了,手一弹还能看见空气中被震出来的灰尘——明明家里也不缺人打扫,哪来的这么多灰?

  柏焰归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薄楠,把上半身的西装也给脱了,下半身还穿着绒裤呢,他故意放慢了动作:“说起来今天那个牧家的是怎么回事啊?”

  薄楠已经脱完了进了淋浴,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说:“之前牧晏骗我去签了个协议,我教训了他一顿,今天他妈带着他来道歉,顺便还带了一个风水先生过来,我和那个先生认识,就卖了这个面子。”

  柏焰归一惊,直接拉开了淋浴间的大门:“你说什么?骗你?怎么骗的?那个牧晏我知道,他做事是有点猖狂的,他干什么骗你签协议,他不是看上……”

  他说到一半默默的住了嘴,眼睛很诚实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小声说:“我能抱你一下吗?”

  薄楠笑着将他拉了进来,花洒足够大,足够两个人使用了。

  柏焰归咬了咬舌尖,被水雾迷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理智好不容易回归到大脑——牧晏还能图薄楠什么?他图薄楠长得好看呗!

  他恨恨地道:“牧晏那个狗逼,他就是图你的脸!薄楠你放心我一定收拾他……”

  别说,这话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没错。

  薄楠眨了眨眼睛,仰头将湿漉漉的头发尽数拨到了耳后:“你不图?”

  “……我不一样。”柏焰归想看又不怎么敢看:“我主要还是喜欢你这个人……我喜欢你的脸有什么错!对!我就是喜欢你的脸!现在你的人我也喜欢!你长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他就是喜欢薄楠的脸怎么了!人类好色有什么错!什么一见钟情他就是见色起意!但是后面就……后面就是真的很喜欢薄楠了。

  承认喜欢对象的脸有毛病吗?

  没有啊!

  他搂住了薄楠,在他唇上认真的亲了亲:“我不管,以后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

  哎那啥,薄楠居然有八块腹肌!

  可恶!他为什么会有八块腹肌!他明明看着很纤瘦文弱,平时也没见他去晨跑撸铁,为什么他能有八块腹肌?!他都没有!

  而且薄楠的腰好瘦哦。

  柏焰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薄楠的腰——他真的有福气!

  老婆真好看!

  薄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水润泽了他的嘴唇,让它显出了几分妖异的血气,他侧脸在柏焰归的耳旁说:“你图也没关系。”

  “应该的。”

  柏焰归的耳朵红透了。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顺势把薄楠推倒,成就人生的大和谐,偏偏手跟脑子不是一个套路的,他拉住了薄楠的胳膊,愣生生给他转了一圈,左右翻看了一下薄楠的肢体。

  嘴里还忍不住嘟哝两句:“……没受伤就好,你到底整法器还是整火药啊?怎么整天爆炸吹风的,有没有什么安全检测规定……”

  薄楠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低头吻住了柏焰归。

  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第79章

  微微带着点黄度的光映射在薄楠的皮肤上, 透出了一点温润的光,温热的水流溢出了薄薄的水汽,顺着肢体攀爬着, 又汇聚成水珠,自他的发梢落入他的肩颈上, 顺着锁骨的曲线缓慢地向下滚落。

  柏焰归一时时间居然有些目眩神迷,他捧着薄楠的脸, 专注地看着他。

  “看什么?”薄楠挑眉笑道。

  沐浴乳的香气与他身上的味道混合成一种古朴而又糜烂的香气, 不动声色之间便是满室生艳。

  “我……”柏焰归也忍不住笑:“我血赚!”

  薄楠微微一思索便知道柏焰归是什么意思, 顿时就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得。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不太喜欢自己这张脸, 它总是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可现在想想,能把柏焰归迷得神魂颠倒那他也不亏不是?

  柏焰归自下而上的看着薄楠,以前他就知道薄楠应该要比他高一点, 可因为有鞋子的差距在,他觉得两人应该差不多,可当他们真的赤着脚站在一起的时候, 柏焰归才发现原来薄楠是真的比他高。

  高也没用, 他就是他老婆!

  柏焰归微微抬头在薄楠唇上扎扎实实地亲了一口:“这里不方便啊, 快洗澡, 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薄楠的反应却是搂住了他的腰, 低头再度亲吻了上去。他亲的有些粗鲁,柏焰归几乎是来不及反应就被撬开了唇舌, 鼻尖摩挲在一块儿,呼吸交融, 柏焰归反客为主, 一点都不跟薄楠客气。

  其实他不太会亲人, 仅有的技术都是在薄楠身上练出来的,现在看看似乎也挺熟练了。

  他按住了薄楠的肩头,却又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在一瞬间的离开后又用力握了上去。

  薄楠转了个身,将他抵在了墙上,柏焰归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操不管了,先亲了再说。

  薄楠不介意在浴室他也不介意的呜呼!

  他的后脑勺抵着薄楠的手掌,他的指尖在他的发丝中穿梭着,亲密地在他头皮上磨蹭着,柏焰归觉得有些痒,侧脸避开了薄楠的吻,微微喘着气说:“有点痒……”

  薄楠眼神有些深沉,他抬手就将一条大浴巾扔到了柏焰归头上,趁着柏焰归手忙脚乱之际就拉着他往外走,柏焰归没意见,甚至还有忐忑不安,怎么形容呢——可能就是一大块五花肉扔到了狗子面前,狗子开始怀疑这到底是是不是真的了。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还是肉的。

  浴巾挂在了柏焰归头上,几乎能将他遮得严严实实,柏焰归不知道怎么地一时居然不敢去揭开这块毛巾,可惜走动之间它还是滑了下来。

  柏焰归很不争气地低下了头……有点不怎么敢看。

  他真的有点慌。

  下一刻他就坐到了床沿上,薄楠俯身捉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捕捉到了他的嘴唇,或许都是男性的关系,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需求,做事也就格外的直接。

  柏焰归仰着头专心致志的与他接吻,伸手抱住了他的颈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别想逃。

  两人的亲吻停止在了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薄楠捉住了他的腰,甚至还往下偏了偏,握住了那片圆润的皮肉,柏焰归一愣,他看着薄楠,抓住他的手腕往上挪了挪:“……有点奇怪。”

  薄楠轻笑着问他:“哪里奇怪?”

  “等等……”柏焰归翻到了一旁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胡乱的翻找着,不多时就掏出了两盒水果味的花里胡哨的小盒子出来,他递给了薄楠,意思很明显。

  薄楠垂下了脸,微微启唇,咬住了锡箔的外包装,就着他的手将包装纸撕开了。

  柏焰归……柏焰归眼睛都直了。

  真的,他怀疑他真的扛不住薄楠,他早晚有一天会精尽人亡的!

  “可以了吗?”薄楠低哑的问他,目光一转,便流露出一点戏谑的光:“柏总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用嘴帮您戴上。”

  柏焰归:“……!”

  “……真的吗?!”

  薄楠对此给予的答复就是嘴唇一动,将水果糖翻了个面儿,低头帮柏焰归套上了。柏焰归的大脑在那瞬间炸成了烟花,满脑子都是——

  好他妈舒服。

  怎么能这么舒服。

  这样不太好,可是好舒服……

  可恶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柏焰归觉得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都是酥酥麻麻地一片。

  十根保养得修长整洁的手指深入了薄楠的发间,摩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用力,薄楠抬头看了一眼,见他阖目露出了失神的表情,便微微动作了起来。

  柏焰归觉得有点奇怪,可是现在他真的好舒服没什么脑子去想到底哪里奇怪,等到真的发现哪里奇怪了之后他连跳都来不及跳,他张口结舌地看着薄楠吐出了装满了奶油的水果片:“薄……薄楠,你手是不是摸错地方了?”

  “嗯。”薄楠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唇,转而让柏焰归连‘我们打一架’这句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柏焰归满心都是脏话,不过他很快就没什么机会想脏话这件事情了。

  ……

  等到大脑续上片,柏焰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搂着他的薄楠,默默的翻了个身——捶枕头!

  大意失荆州!怎会如此?!

  还没捶两下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薄楠拥着他,声音还有些低哑:“怎么了?不累?”

  柏焰归僵直了一下,随即应道:“再来一次?……让我来?”

  “真的想的话……”薄楠的头压在了他的头顶上:“一次,以后就别想了。”

  柏焰归顿了顿:“……嗯?你不喜欢?”

  “……不喜欢。”薄楠磨蹭了一下他的头发,神态慵懒:“但也可以忍。”

  柏焰归沉默了下去,薄楠不太喜欢啊,可是刚刚还挺舒服的,虽然有点奇怪,但好像也没差……?他还纠结着要不要动手,突地就又被填满了。

  薄楠把玩着他的发梢,在他耳边轻声道:“算了,我后悔了。”

  柏焰归满脸悲愤:“……你不守信……唔!”

  事已至此,柏焰归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塞进了自己的手臂里,一秒种后又光速拍了拍薄楠的手臂:“我要翻过去!”

  薄楠对此的应答是放开了柏焰归,任他翻了身后又继续:“怎么了?”

  柏焰归捧着薄楠的脸在他脸上胡乱地亲了一气:“要是连亲都亲不到,那我岂不是血亏?”

  “很有道理。”

  ***

  翌日起来,柏焰归还是有点恍惚,穿好衣裤出去,满屋子里都飘着香甜的气息。

  薄楠穿着围裙从厨房端着什么走了过来:“我估摸着你也快醒了,来吃点蛋糕?”

  “……”柏焰归沉默了一下,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薄楠你不冷吗?”

  光看围裙的时候柏焰归还没啥反应,等到薄楠一转身他才发现薄楠没穿上衣,虽说家里开了空调,但是……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薄楠无奈的说:“昨天谁说的要看围裙?”

  柏焰归想了想,记忆回笼……操了还真是自己。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去健身撸撸铁了,长期坐办公室的恶果就是他有职业病,腰和颈椎都不大行,他两完事儿薄楠明明才是用腰力的那个,结果薄楠和没事人一样,他自己连腰都抬不起来,要不是太丢人了甚至还想连夜狂奔去盲人按摩让师傅来两个钟:“……我错了,你还是穿回去吧。”

  其实不光是围裙,他还提了什么古装、丝袜之类的意见,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薄楠俯身无比自然的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将蛋糕和粥都放在了他的面前,末了还亲了亲柏焰归的鼻尖:“先吃饭,下午有个会,两点多,你时间不多了。”

  柏焰归不知为何脸有点红,他把头埋在了粥碗里,闷声说:“鸽了,今天我要请假谁也拦不住我。”

  “也行。”薄楠把围裙换了,穿上正常的衣服后松了口气——不穿上衣直接穿围裙感觉真的挺奇怪的。

  柏焰归迅速地给自己填了个饱,似乎是肚子里有了货心也不慌了,理智也回笼了,他看了一眼已经转到了一点半的时钟,抹了一把脸就上楼换衣服了。

  会还是开吧,毕竟以后是要养对象的男人了。

  还好是在家里开,不用出门可真太好了。

  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薄楠!”

  薄楠正在给他收拾碗筷:“嗯?”

  “来来。”柏焰归拉住了薄楠就往自己的书房走,连回头看一眼薄楠都不敢,薄楠眉间一动,乖乖地跟他走了。

  柏焰归沉着脸打开了书房的门,从书桌的深处翻出了一个丝绒盒子,他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本来早就想给你的,现在想想也差不多。”

  薄楠刚想打开,盒子又被柏焰归按住了,他强调道:“不能不要啊!”

  “不要怎么办?”

  柏焰归答道:“你要是不要,我立刻把你关……”

  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打不过薄楠。

  严肃一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我不管!你一定得要。”

  这是什么小学鸡发言!

  薄楠轻笑了一声,从口袋里也翻出了个盒子:“那怎么办,现在有两对了,戴谁的?”

  那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就如同他这个盒子里是什么一看就知道。

  柏焰归拿过了自己的盒子,默默地单膝跪了下来,刚跪到一半,就发现薄楠也单膝跪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柏焰归沉默了半晌道:“这个……为什么感觉这么傻逼?”

  “……我也觉得有点。”

  柏焰归打开盒子抓过一枚戒指就往薄楠无名指套,套完了他很自觉地打开了薄楠的盒子把另一枚戒指戴上自己的无名指,紧接着就抓着薄楠赶紧站了起来,剩下那两枚大家分一分,各自套在中指上完事。

  “咳……好了。”柏焰归强忍着想要扭头跑路的想法:“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听到了没有!”

  “好的。”薄楠搂住了他,非常自觉地道:“感谢柏总抬举。”

第80章

  米先生总觉得自己来的时间不太对, 似乎不当心做了个电灯泡。

  今天这薄先生看着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不过没有关系,怎么说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只当是没看见, 将自己带来的两个特大号行李箱放到了薄楠的面前。

  其中一个箱子里满满都是形状如蚕蛹的银灰色的矿料,上面布满了如同钻石般的碎芒,可那个光芒又奇异得能成一条光练, 看着就像是丝绸一般。

  “八米布确实是没有,这里是我能凑到所有的天山蚕石了外加两米料子, 薄先生你自己炼一下,七米应该能凑出来。”

  薄楠心情是不太好,脸都有点黑,要不是米先生的门铃声, 柏焰归也不会想起来他还有一场会议来, 跑得跟只兔子一样, 他淡淡的道:“另一箱呢?”

  “另一箱当然就是我给你的酬劳。”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 开水越烫我越浪,米先生笑眯眯的说:“我想请薄先生替我做个法器。”

  薄楠微微一沉思便答应了下来,他也没有急着去看箱子里是什么,总不至于太次, 那就不是求人办事,那是结仇。“什么样的?”

  “我也漂泊了大半辈子, 现在想安定下来, 往年也结了不少仇家……我想求个有点威慑性的,省得总有人来打扰我。”米先生道:“不怕你笑话, 我比较擅长做养护类的, 看家还行, 护院就不太成了。”

  薄楠又问了一遍:“什么样的?具体一些。”

  有时候炼器师和设计师也很类似, 就怕甲方来一句‘随便’,结果做出来左不满意右不满意,虽说薄楠有能力让甲方闭嘴,但这好歹也算是个老朋友。

  “就是不知道,才来问薄先生的。”米先生一副赖皮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琢磨着不想让人打扰,但是具体怎么不让是根本没想好。

  他选的养老的宅子就在牧家隔壁,挺好挺繁华的一个别墅小区,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出门对面有超市,旁边两条街就是沪市最好的医院,隔壁还有一所可以用于散步的公园,甚至还有一条柔和婉约的小河,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去河边钓钓鱼。

  就在这个条件下,如果他不想让人找他吧,弄个鬼打墙迷魂局出来,那岂不是快递都收不到?哪天真有问题打电话找救护车,结果救护车到了门前愣是进不来岂不是要命?要是再严重一点比如攻击性的,那万一进个小偷进来,人家也罪不至死啊!可要是轻了,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还费这功夫作甚?

  米先生还没想好,便听见薄楠轻描淡写地道:“要直接了当杀人的,还是要事后疯死的?”

  “……?”

  米先生闻言不禁向薄楠看去,只见薄楠眼睛微微下垂,阳光落在他的睫羽上,在他脸上投下了细碎的剪影,他说得太过自然,便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模样,便不由的叫人毛骨悚然了起来。“不不不,倒也不必……”

  是个危险的角色。

  米先生突然意识到可能对方脾气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需知他们虽然是做风水这一行当的,却也先是个普通人,遵纪守法是拦在每个人心中的一道坎,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跨过去的。

  不过这样的薄楠米先生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太软弱的人就是容易过得不好,少数过得好的那是运气好。

  薄楠倚在了沙发上,拾起了卷云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他打量着米先生,米先生的气场呈现一种健康的乳白色,并不算强胜,看着与普通人无二,应该是他身上戴着许多收敛性质的法器的缘故,米先生无疑还能活很久。

  他有些奇怪的说:“难道米先生得罪的不是同行?”

  “有些是,有些不是。”米先生摸了摸下巴——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想让他做点法器,要是这人他看不上那是肯定不会做的,但是摸过来的人中大部分都有权有势,以前他到处漂泊别人找他也不容易,如今安定下来了真不好说来的是什么人。

  其实来普通人的概率会更大一点,这才是米先生头大的地方。同行要害人无外乎那几种手段,他直接让薄楠做个那种针对同行的法器也就行了,但来的是普通人就十分难办了。

  薄楠道:“不如还是做贴身的吧,用起来也方便,宅子的局终究是以疗养为宜,稍微做些小手段针对一下同行就可以了……别人怕的终究是你这个人,不是你那栋房子。”

  米先生也想过这个法子,但那种贴身的法器其实不太好做,容易反噬。

  他要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那就和薄楠一样随身带点煞器,看谁不顺眼干就完了,但是实则就是他年纪大了,能力或许没有衰退,可本身的气场确实是逐渐衰弱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无法再抵挡那些法器的煞气,从而反噬。

  “不好弄啊……”米先生苦笑着说。

  “这件事情交给我。”薄楠道。

  米先生顿了顿:“真的能做?做不了也没关系。”

  这样的法器实在是太难得了,甚至他都没有听说过谁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从古至今带煞的法器都是双刃剑,没有什么只让别人倒霉而自己完全没事的东西。

  就拿那个阎罗印来说吧,所谓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是个极其厉害的邪器。这东西虽然只出现在传说里,上一次据说出现还是两百多年前,到底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可所有的传说里其主人都是不得好死的。

  怎么死的?小部分是叫人杀了,而大部分是煞气过重,压制不住后就被煞气反噬而死。

  “有点难,但是能做。”薄楠道,他看了一眼那口箱子,米先生立刻接口道:“那好,如果缺了什么材料薄先生只管和我说,我尽力去找。”

  炼器的规矩很简单,和找人做风水局一样,法器材料自备,再准备一份谢礼就可以了。如果和对方关系好,那对方或许愿意帮你找材料,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得要自己去找。

  “好。”

  薄楠点了点头,米先生见状也就直接告辞了,他还有些事情——他手上也做着一个法器呢,沪市冬天湿冷,他得弄个好东西出来把自家的风水调一调,年纪大了,还是喜欢春天的。

  米先生离开后薄楠才去看了天山蚕石,将它们拖到了二楼的工作间,他眉宇间总算是有了两份真切的笑意——这些足够做法衣了。

  他之前就是和米先生说笑,只是看米先生用了天山蚕丝就觉得他估摸着有点存货,那什么秘法之类的他怎么也不可能传出去,他还想着米先生要是真有些存货他用其他的天材地宝和米先生交换就是了,没想到米先生真的就拖了一箱子过来。

  他将天山蚕石都倒了出来,露出了箱子的隔层,里面有个小布包,打开一看便是小小一叠柔滑的布料。天山蚕石看着闪耀夺目,可实际上做出来的丝绸却是黯淡低调的灰色,并无光泽可言,除了手感上和丝绸类似外,其他并不能与丝绸相比较。

  可它看着柔软轻薄,却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当然了,对方要是拿了开山斧来劈,还是躲开为好。这都是附带效果,最有用的还是穿上它便能更轻易的捕捉气场,令气场如臂指使,是个极好的辅助工具。

  薄楠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它们,终究还是将它们收了起来,抽丝繁琐,这里的材料也太少了,等回了苏市再慢慢折腾吧。

  而另一箱材料薄楠也都看了一遍,米先生不愧是炼器大家,给的材料也非常大方,可惜为专业所限,里面的法器要么极凶要么极正,还缺少了几种材料,薄楠想了想,还是出门替他去找材料去了。

  ——反正柏焰归这个会没有五个小时开不完。

  ***

  王月尔最近过得很好,柏老爷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忆起她这个故人之女,小姑娘装弱很有一手,且她是真真正正苦过来的,真算不上什么骗,柏老爷子就拍了板,直接叫王月尔的父亲宗晨到沪市来一趟。

  薄楠逛街逛了一半就被柏老爷子给叫回去当旁听了。

  书房中,柏老爷子指着椅子让薄楠坐了,道:“这件事还要多谢你了,小薄。要不是你把月尔找到了还不知道月尔要在外面流浪多久,叫你回来听听也是让这件事有始有终——她爸那个畜生,要是能把月尔带回去好好把产业交到她手上就算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月尔她祖父母也和我有点交情,小薄,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抬抬手帮帮她……你们薄家到底是近一点,我终究还是离得远。”

  薄楠笑道:“那是自然的,既然都把她带回来了,好事就做到底。我父亲那边已经把月尔找到了的消息散布出去了,量宗总也不敢不认。”

  柏老爷子在心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直怕薄楠是那种一心扑在艺术上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类型,如今听他几句话也就放心了。

  他家焰归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好的小伙子就被他骗到手了!

  不多时宗晨到了,他出乎了柏老爷子的意料,看见王月尔的一瞬间就扑上去抱住了她痛哭:“月亮!爸爸的小月亮,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他不问什么来由,也不问是怎么找到的,更不提什么血缘鉴定,直接哭得叫做一个悔不当初。

  王月尔心下晦涩,面上却半点不露,状若乖巧地反手抱住了宗晨:“你是我……爸爸吗?”

  宗晨抓住了王月尔的肩膀:“月亮,你怎么不记得爸爸了?!你怎么了?!”

  “我……”

  柏老爷子打断道:“月尔之前脑袋受过伤,六岁之前只有模糊的记忆,不认得你也是正常的……要不是她和她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有胎记在,我也不敢认。”

  这是王月尔之前和薄楠提过的说辞,为了防止她那个父亲有什么防备之心,就干脆装作是失忆比较方便。

  宗晨抱紧了王月尔,痛哭流涕得和柏老爷子道谢:“老爷子,真是太谢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您了!”

  “不必。”柏老爷子抬了抬手,从一旁秘书手里接过了一份血缘鉴定:“我让人去了一趟苏市取了一点她母亲的头发,报告上显示月尔确实是你女儿,你可以看一看。”

  “她母亲这几年已经不太认得人了,我问了医生和护工,说是一直在念叨女儿,你回头带着月尔将她从精神病里接回来吧,放在身边照顾说不定她也就好了。”

  宗晨闻言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老爷子,我是很想接离合回家的,可是……”

  柏老爷子用力杵了杵拐杖,表情一沉:“那是离合的家。”

  “……”宗晨低下了头:“老爷子,这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我当时实在是太难了,当时离合疯了,月尔又走丢了,扔了那么大一个摊子给我,我实在是太需要一个慰藉了……现在事情已经错了,离合要是回去第一是没人照顾,第二也不安全,我经常带月尔去看看离合好吗?”

  柏老爷子看向了王月尔,王月尔仍是一脸迷茫的说:“爸爸为什么不愿意带妈妈回家?”

  “因为你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柏老爷子毫不客气的道,转而又看向了宗晨:“难道王家已经败落到这个地步了?连一个房子都买不起,要让王家的女儿和孙女和别人住在一块?什么不安全?保姆呢?护工呢?家庭医生呢?哪里有什么不安全的?”

  “要是真的那么艰难,宗晨,你可以告诉我,王家出不起,我柏家还是出得起的。”柏老爷子说完,又嗤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哦……对,你宗家是出不起的。”

  宗晨的脸上顿时五彩缤纷了起来,柏老爷子这话就相当于将他的脸往地上踩,还反复地碾了碾,指责他谋夺家产,背信弃义。

  可这确实是事实。

  在不知情的人眼前他是风光无限的宗大总裁,身价百亿,家庭美满,可在这些稍微有些资本的人眼中他就是个上门的赘婿,见利忘义,谋夺家产,甚至他两个孩子都没有同阶层的小孩愿意和他们玩,只有那些破落户愿意和他们交朋友,肉眼可见以后就算是想要找联姻对象也找不到什么好的。

  可是那有什么错呢?王家面上是对他很好,可到处都要他伏小做低,事事顺从,虽然让他进了公司,可他就是个连实习生都不如的存在,他的建议从来不会被采纳,他那个岳父数次告诉他让他多看多学,永远都在打压他,不让他出头。

  王家都这样了,他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考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宗晨苦涩地道:“对不起老爷子,是我想差了。”

  “那就这么办。”柏老爷子一锤定音,他指了指一旁的薄楠:“认识一下,这是薄二,也是苏市的人,你带月尔回去后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找他,月尔也和他关系好,你们到底近一点,一个电话不用十分钟就到了。”

  宗晨下意识的看向了薄楠,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还以为是柏家哪个晚辈,或者就是柏家的那个继承人柏焰归,没想到居然是苏市的人。

  柏老爷子这是在警告他,他找了人监视他,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

  “怎么,不愿意?”

  “没没,我心疼月尔都来不及呢!”宗晨又抱紧了王月尔:“有个月尔熟悉的人更好了,我还怕她回了家不熟悉。”

  对于这个女儿来说,凭良心他不是有意要弄丢她的。虽说是个丫头片子,但是怎么都是自己的女儿,他本来将他放到他保镖手里面只是想让王离合那个女人发疯,他也好趁机去运作一番。当时他老婆已经怀孕了,如果王月尔还在,他对外很难有借口把老婆接回来,还那么有了孩子。

  就如同他对外的说辞一样,王离合疯了,女儿没了,他也难过得发疯,所以要找一个慰藉。

  可没想到的是他的保镖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带着王月尔一起不见了,他当时公事上忙,再加上王月尔许久不在身边感情也就淡了,他老婆的意思是王月尔找回来还麻烦,不如不找,他也觉得有道理,就干脆不找回来了。

  毕竟他的家产要留给他儿子的,王月尔在他还得想办法再运作一番,留个空壳子给她,也太麻烦了些,真的不如不找回来。

  如今找回来了他不说开心吧,也没有不开心。

  自己家有钱,女儿是自己的,不亏待养着就行了,如今大局已定,家产铁定以后是他儿子的,给她一点点就说是王家的遗产就可以了,这样自己反而里外两不亏。

  ——再过几年他两个孩子也要到结婚的年纪了,现在把名声挽救回来也还来得及,丢掉一点儿财产换回两家更好的联姻对象,这笔买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