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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瑾荣:“…”

想到自己和镇南王身高差距、体魄差距、武力差距,姬瑾荣的小心脏狠狠地被打击了。他绷着脸说:“再说吧。”他宁愿找个别的什么人来试试…

镇南王眯起眼。

他了解他的陛下。他的陛下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别说这点小苦头,再艰难的事他的陛下不会眨一下眼。之所以不答应,无非是不信任他,或者察觉了他过于外露的欲望。以他陛下的作风,绝对不会放过增强自己实力的机会——

镇南王警告:“陛下,这是臣的独门秘法,其他人不可能会。”

他可以容忍姬瑾荣有几个信任的宦官和近臣,但也仅此而已,绝不会容忍别的人触碰姬瑾荣的身体——即使只是“借用”的身体。

姬瑾荣:“…”

难道他把话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今天也好想把这家伙拉出去砍了…

第5章 收服草根蛮王(五)

镇南王堂而皇之地留下共用午膳。

镇南王说:“臣在南边捕了不少山鸡野兔,还有野鹿和穿山甲,陛下要去看看吗?”

姬瑾荣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摇了摇头。

镇南王说:“臣还带回了两个南方名厨,他们最擅料理这些野味,等他们过了御膳房那边的考校就让他们做给陛下吃。”话刚落下,镇南王瞧见姬瑾荣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像是倏然点亮了一撮小火焰。

姬瑾荣面上镇定得很:“有心了。”山鸡野兔什么的,有什么好看,还是端上桌让他欣赏最棒!姬瑾荣决定稍稍给镇南王加上几分。

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镇南王笑了笑,坐在姬瑾荣旁边替他料理螃蟹。

姬瑾荣惊讶地看着那煮得通红的大螃蟹,虽然闻起来有点香,但这硬梆梆、红通通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大周好像没人会吃这个。

镇南王将蟹黄和腿肉都挑出来,和酱料一块推到姬瑾荣面前。他说:“原想让御膳房料理完再送上来,但给陛下吃的东西总得让陛下知道是什么。这吃法是南边传过来的,最近京城挺流行,御膳房还是第一次做。这东西菊开时节吃最好,”镇南王体贴地给姬瑾荣倒了一小碗酒,“再吃点酒,暖暖胃。”

姬瑾荣有些发愣。

镇南王这番举动着实让他捉摸不透。难道镇南王扶持原主登上帝位,是因为真的喜欢原主?只是原主心中太过害怕,所以始终没发现镇南王对他的感情——

那原主也死得太冤了。

镇南王喊:“陛下?”

姬瑾荣回过神来,举起筷子夹了块蟹肉,沾上酱料尝了一口。蟹肉很鲜美,酱料又有独特的口味,恰好能把海物少不了的腥气去了。他朝镇南王笑了起来:“不错。”

镇南王一直注视着姬瑾荣,见姬瑾荣露出满意的笑容才去料理第二只螃蟹。他语气熟稔,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知交好友:“蟹肉虽鲜,但性寒,不能多吃,必须佐以黄米酒。蟹黄也不错,陛下若是喜欢,这几日可命人做些蟹黄小笼解解馋。过了这时节,滋味就没那么好了。”

姬瑾荣正好尝完一块蟹黄,觉得口感极好。听到镇南王说出另一样吃食,眼睛再次亮了亮,语气也染上几分欢喜:“好。”

镇南王见姬瑾荣吃得高兴,心中也欢欣起来。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姬瑾荣喜欢什么,只是姬瑾荣身体太弱,什么都不能多吃,吃了只会让自己受苦受累。所以他不能像姬瑾荣身边那些人那样,悄悄捎带些喷香可口的吃食去满足姬瑾荣小小的口腹之欲。

可惜姬瑾荣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要不然他可以带姬瑾荣来个南巡北巡,吃遍大江南北。在姬瑾荣愿意让他帮忙疏通经络、强化身体之前,只能先由他的部属们去搜罗名厨和食材了。

镇南王迅速把剩下三只螃蟹都解决完。

姬瑾荣:“…”

镇南王说:“陛下底子太弱,不能多吃。”他将姬瑾荣全身上下扫了几遍,“如果陛下愿意让臣为您疏通全身经络——”

姬瑾荣顿时不再看镇南王,默不作声地朝其他菜肴伸出筷子,一副“我很喜欢这些菜一点都不想多吃螃蟹”的模样。

镇南王莞尔。

他的陛下真是可爱极了。

一顿午膳吃得出奇平和。

吃饱喝足,镇南王才向姬瑾荣说起国子监的事。

姬瑾荣微微讶异。镇南王居然会和他提及朝政?

镇南王像是看出了姬瑾荣的疑惑,解释说:“以前陛下受了不少苦,身子太虚,臣不愿陛下太过操劳才越矩地替陛下处理政务。如今陛下身体大好,批阅奏章绝不是问题。”他语气诚挚,“臣愿还政于陛下。”

姬瑾荣这下真真正正吃了一惊。

难道镇南王在试探他?如果是他的话,绝不会把已经拿到手的大权交还出去。

说不定他说一个好字,镇南王回头就把他给弄死。

姬瑾荣说:“我,”他主动说出自己的弱点,“结、结巴。”

镇南王听得心疼。即使他几乎可以选择想去的世界,却还是无法给姬瑾荣一个完全健全的身体。以前他在经历过的几个世界不是不能逼主脑把姬瑾荣送过来,只是那些身体实在太过不堪,即使姬瑾荣真过去了也不会比重病在床好多少。

镇南王说:“不要紧。”他注视着姬瑾荣,“陛下,没有人敢说什么。谁要是有异议,臣可以送他一程。”

姬瑾荣心头一跳。

他抬起头,对上了镇南王认真的目光。

镇南王突然抬起手,轻轻擦掉他唇边的一点点油渍。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镇南王见姬瑾荣惊愕地望着自己,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俯首亲吻姬瑾荣光洁的额头。亲过了,他并不挪远,而是就着半贴着的姿势说:“陛下,臣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只要——”

姬瑾荣只觉头皮阵阵发麻,那被亲上的地方烫得惊人。他猛地站起来,退开几步,远离镇南王。

镇南王没有再紧逼。

他见好就收,凝视着姬瑾荣说:“陛下,臣先退下了。”

姬瑾荣心乱如麻。

即使他的年龄比原主大上几岁,却也没机会尝到情爱滋味。镇南王满含侵略性的逼近让他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迷茫,他敏锐地察觉到镇南王那一个“只要”代表着什么,如果要摆脱如今这种困境的代价是“满足”镇南王的话——

姬瑾荣微微握紧拳头。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等于是一个强盗先把你的东西全抢了,然后告诉你他喜欢你,只要你接受他的“喜欢”,他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这算什么喜欢!这强盗也想得太美了,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姬瑾荣到外面走了一圈,等消完食就开始午睡。等他一觉醒来,发现何泰守在一侧,内侍们和往常一样鱼贯而入,为他更衣洗漱。

何泰说:“陛下,镇南王派人来请您去勤政殿。”

姬瑾荣说:“好。”

以他目前的处境,真要与镇南王闹开了只会吃亏,还不如陪镇南王周旋一番,说不定能找到转机。

最好能找机会试探试探镇南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又在哪里。

要是不能挡住“那个人”毁掉这个世界的步伐,他就没法回到死去前,更没法拥有可以活蹦乱跳的身体。

镇南王会是“那个人”吗?

姬瑾荣有些拿不准。

到了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对魏霆钧的了解其实很少。在他面前的魏霆钧很老实,也很正直,只有当他提及“大行之后传位于你”,魏霆钧才会暴跳如雷。平时的话,魏霆钧只会刚正不阿地杜绝所有会影响他病情的食物出现在他面前。

姬瑾荣虽然总骂魏霆钧是“乱臣贼子”,可他心里还是把魏霆钧当成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憨厚少年。

但是,真要是憨厚少年,能压得住满朝文武吗?

能让周边诸国闻风丧胆吗?

有些事,他不是没听说,只是其他人说起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地不去相信。比起别人,他更愿意相信始终守在自己身边的魏霆钧。

如果镇南王真的是系统所说的那个“强大存在”,那他现在所面对的镇南王,无疑是他以前不曾看到过的、魏霆钧的另一面。

魏霆钧从来不会向他展露的一面。

姬瑾荣捏了捏拳头,吩咐何泰:“引路。”说完这话后姬瑾荣又觉得有些滑稽。身为皇帝,竟不知道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在哪里,原主这皇帝当得还真糊涂——被迫糊涂。

抵达勤政殿外,姬瑾荣顿了顿,抬脚迈了进去。勤政殿两侧都开着窗,正是百菊盛放的时节,外头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菊花,明明只栽了菊,竟有种百花争妍的感觉。

姬瑾荣一眼瞧见坐在那儿批阅奏章的镇南王。

镇南王察觉姬瑾荣的到来,起身说:“陛下来了。”他绕过小山堆似的奏章,来到姬瑾荣面前,语气诚挚无比,“以后臣可以歇着了。”

姬瑾荣:“…”

镇南王宽慰:“会有这么多是因为臣此次去了南边小半个月,没来得及批复——平日不会如此。”

姬瑾荣望着镇南王。

镇南王最受不了的就是姬瑾荣望向自己的目光,他感觉体内禁锢已久的欲念随时要喷涌而出。他不能告诉姬瑾荣,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心上人,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屠天灭地,背得满身杀孽,他也要把人从老天手里抢回来。

因为他的陛下最不喜的就是这种枉顾天理、逆天行事的人。他的陛下,也绝不会容许他越过那早早划出的界线半步。

但这已不是大周,他的陛下也不再是重病之身。

很多事他再也不愿忍耐、再也不愿克制。

对他的陛下来说,生死离别才过了短短数日。对他来说,却已经是许多个一生——

日增夜长的思念,早已让他彻底疯狂。

那条界线,他是一定要跨过去的。

第6章 收服草根蛮王(六)

批阅了半天奏章,姬瑾荣对大齐朝大致有了几分了解。

大齐与大梁都在北边,分居在东西两侧,时不时会干上一架。比如这会儿,大梁就在大齐边境偷偷摸摸地打了一发,抢走了大齐好不容易养大的千匹良马,其他的粮食财帛更是数不胜数。

朝臣们都很有趣,上表时一个劲表示“我们要反思边防方略”“我觉得主将要负最大责任”,给的建议也都很统一:撤西境主将的职换人上!

至于打回去这种事,没人提半个字。

有西梁这个死敌在,突厥的气焰高得很。他们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翘着二郎腿等他们和西梁去拉拢就好。如今的突厥首领是个人精,总能准确把握形势。他两边的钱财货物都照拿,但永远只会帮弱的打强的。

难怪镇南王要去把南蛮诸郡的乱贼清剿干净。如果不先把那边解决了,这大齐朝就等同于三面受敌!

大齐的困境不仅仅在于外患。

内忧更是愁人。

朝臣你争我斗,没几个是心向百姓的。先皇宠信宦官,硬是纵出了所谓的“宫中三虎”。这三虎没了孽根,别的念想都没了,就贪一样:银钱。

为了吞并土地、大肆敛财,这三虎勾连朝臣祸害朝野,杀了不少忠臣良将,寒了天下人的心。

各地出现了不少叛乱,都是活不下的百姓落草为寇,靠着粗陋的武器抵抗朝廷的恶政。

当时先皇都收拾好细软准备逃亡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镇南王,带着手中人马平了乱解了急。先皇见镇南王势大,怕他占地自立为王,心惊胆颤地下了封王的旨意。

这才有了大齐第一个异姓王。

姬瑾荣从各方奏章中拼凑出大齐的现状,得出一个结论:这国亡得不冤枉。

内无可用之才,外有虎狼眈眈,想不亡国实在难上加难。

这样一看,镇南王行事张狂倒也不全怪他。一来他是草莽出身,本就不可能有世家子弟那种自小熏陶出来的谦谦君子作派;二来要不是他横空出现,大齐恐怕早被人吞掉了,哪还轮得到小皇帝登基当“亡国之君”。

比起摇摇欲坠的大齐朝廷,镇南王在百姓心中威名更盛。镇南王对世家、皇亲下手时毫不留情,当年更是亲自诛杀了“三虎”,但凡知晓这些事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这样的镇南王,再嚣张都没人有资格声讨。

乱世出英雄。

或者说,正是因为乱世将至,百姓心中才盼着英雄出现。

姬瑾荣心平气和地分析完,抬头瞧了镇南王一眼。

镇南王也在瞧着姬瑾荣。

姬瑾荣怀疑镇南王的目光从来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他来到这边后照过镜子,没觉得这张脸有多吸引人,顶多眉眼和他以前有几分相像而已。

镇南王是怎么盯上“自己”的?

姬瑾荣放下手中的奏章。

镇南王说:“有些奏章陛下不必批复得太认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姬瑾荣点点头。

镇南王说:“陛下如果能早日亲政,臣也能放心出兵。”

姬瑾荣惊讶地说:“出兵?”

镇南王打开一旁的布幔,一个新奇的事物出现在姬瑾荣眼前。

姬瑾荣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

那是个方形的沙池,沙池中有按照地形堆出来的山川走势,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令旗。姬瑾荣一看就明白,这是个“沙场”,模拟的沙场,用来分析战况的。

镇南王对“自己”难道是真心的?连这种对于行军布阵来说格外有用的东西,都这样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

姬瑾荣收起心中疑问,认真地观察着整个“沙场”。他记性好,扫一眼基本就把它全记住了,即使现在立刻毁掉这“沙场”他也能将它复原。

姬瑾荣目光微亮,望向镇南王。

这是镇南王在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东西,他知道姬瑾荣一定能看懂,也一定会喜欢。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把它拿给姬瑾荣看了。

镇南王按捺着向姬瑾荣“讨赏”的冲动,取出一块令旗对姬瑾荣说:“这地方是极好的油菜产地,产的油特别好,到时臣会让他们每年进贡足够多的量,宫中都用它来做菜。”他又在另一个地方插了另一块令旗,“这边的柑橘又大又甜,模样还挺特别,个个都长得圆头圆脑的。赶在年前拿下,陛下过年时就可以吃上了。”

姬瑾荣:“…”

眼看镇南王一个一个地方介绍过去,连哪个地方养的牛肉格外肥美都圈起来,准备打下来养牛吃。

说起来因为丁口大大减少,需要靠牛来耕作,偏偏牛的数量又十分稀少,所以牛往往都是禁杀的——即使贵为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叫人宰杀几头牛来吃,否则就等着被御史的唾沫淹死吧…

姬瑾荣颇有些遗憾。

镇南王仿佛读出他心中所想,含笑说:“陛下放心,臣很快就会将它们拿下。到时正好天气凉了,陛下可以试试火锅…”

姬瑾荣又听到一个新词儿。

他疑惑地问:“火锅?”

镇南王牵着姬瑾荣的手,将他带回桌案前,取出张白纸,画出个火锅形状。他说道:“这是海船出航时船夫们想出来的一种吃法,虽是粗鄙了点,但吃着痛快。要是再下点辣椒、花椒之类的调料,包管你大冬天都会出一身汗。”不等姬瑾荣发问,镇南王又向他介绍,“辣椒也是船夫们从海外带回来的食物,臣已让人试着种一些出来。下回臣将结出来的辣椒送到都御膳房,让陛下也好好尝尝。”

姬瑾荣听得跃跃欲试。

等赶跑了馋虫,姬瑾荣才回过味来。怎么又扯到吃的上面了!西梁那边要是知道镇南王是为了吃的才去攻打他们,非得气死不可!

姬瑾荣很不厚道地暗爽在心。不得不说,镇南王说的前景实在太美妙了,撇开这家伙的强盗逻辑不谈的话,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乱臣贼子!

绝对不是因为吃的!

他堂堂大周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点点吃的给收买!

嗷,真的好想快点吃到镇南王说的牛肉火锅,配上那闻所未闻的辣椒,再随便来点香菌、羊肉、粉丝、鱼片之类的…

姬瑾荣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镇南王很体贴地提出去用晚膳。

姬瑾荣饱饱地吃了一顿。

镇南王为姬瑾荣倒了杯酒,说:“秋天夜里凉,陛下喝点酒暖暖身。”

姬瑾荣一激灵,终于从食物陷阱里钻出来。他警惕地看着眼前那杯酒,生怕喝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儿。

镇南王并不逼他,而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那酒实在香得很,姬瑾荣鼻子吸了又吸,感觉馋虫全被它给唤醒了。见镇南王喝了也没啥事,他忍不住端起来喝了小半杯。没想到这酒滋味虽好,后劲却大得很,小半杯下肚不久,他竟已快醉了。

天公弄人,此时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雨串儿哗啦哗啦地往下倒。

镇南王放下酒杯,对已然酒意上头的姬瑾荣说:“陛下,天黑又逢雨,今夜我怕是不好出宫了。”他上前将姬瑾荣抱入怀中,“陛下醉得厉害,臣逾越了。”

姬瑾荣还有一丝清醒,竭力推拒起镇南王的怀抱。可惜那一丁点力道,丝毫撼动不了镇南王铜墙铁壁般的怀抱而言。

到了姬瑾荣寝宫,镇南王叫人送来热水,屏退所有人褪下姬瑾荣的衣物。他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替姬瑾荣洗了个澡,接着将光裸的姬瑾荣抱上龙床,叫人将水抬了出去。

内侍们都退走之后,镇南王大大方方地脱了衣服上床,将姬瑾荣带入怀中。他轻轻吻了吻姬瑾荣的眉心,手掌钳在姬瑾荣腰间,感受着怀中人温热而真实的触感。

怀中的人,是活着的。

他的陛下,是活着的。

再也不会有人催他将他下葬,再也不会有人催他穿上属于他的陛下的龙袍,再也不会有人反反复复地提醒说他的陛下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不就回来了吗?

活着的、会高兴也会生气的——他的陛下。

镇南王手掌微微发颤。

他的声音也在发颤,仿佛是从颤动的心脏里挤出来似的,声音低哑又幽沉:“陛下。”

酒劲真正上来,姬瑾荣已经彻底醉倒。他脸蛋儿因为喝了酒而红扑扑的,有点烫,身体却又微微发凉。秋天夜里确实有些冷,姬瑾荣察觉周围有个火炉般的热源,不由得凑了上去,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

镇南王将手臂收得更紧,一个吻浅浅地落在姬瑾荣唇上。两个人的呼吸紧密相缠,令镇南王心底的欲望快要炸开。他喊道:“陛下,陛下…”

姬瑾荣睡得香沉。

镇南王没再说话,注视着姬瑾荣沉静的侧脸。等到外面的雨慢慢停了、好不容易露把脸的月牙儿也开始下沉,他才缓缓合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啦啦

感觉自己棒棒哒!!!!!

陛下:天凉了,把隔壁的牛羊打下来粗掉吧=w=

王爷:遵命!

第7章 收服草根蛮王(七)

一觉醒来,姬瑾荣发现自己被剥得干干净净!

光溜溜的!

光溜溜的哟!

连中衣中裤都被脱了!

想想,夜里一凉,秋被又不算太厚,剥光了自然会往暖和的地方靠。

于是醒来时姬瑾荣是紧紧贴在镇南王身上的,看着像是他主动往镇南王身上凑!

姬瑾荣正要悄悄摸摸地爬起床,却被镇南王拦腰一抱,勾回了对方怀中。

姬瑾荣涨红了脸:“放肆!”

镇南王无奈地说:“陛下对臣永远只有这句话吗?”

姬瑾荣耳朵气得发红。

镇南王哈哈一笑,胸腔微微震颤。他松开了钳制在姬瑾荣腰间的手,并不太过逾越。

他翻身下床,替姬瑾荣取来衣物。

眼看镇南王准备亲自替自己穿上,姬瑾荣说:“让别人来。”

镇南王充耳不闻,上前替姬瑾荣穿好贴身衣物。他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等替姬瑾荣把长发整理到背后,镇南王才再次开口:“这些小事由臣来做和由别人来做,对陛下而言有何不同?”

姬瑾荣:“…”

至少内侍不敢用那种放肆的目光看着他!

镇南王说:“陛下,臣绝不会逼您做您不愿做的事。”他伸手替姬瑾荣系好松开的前襟,动作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遍,“只是这些总归要人来做的事,臣还是希望陛下能允许臣为陛下效劳。如果陛下不高兴,那陛下尽管责骂臣、责罚臣——臣甘之如饴。”

这么多年以来,他最痛苦的就是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撂下多少狠话,他的陛下都没有半点回应。

姬瑾荣对上镇南王幽沉的目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下,闷疼闷疼的。明明那双眼睛还是和平时一样放肆,他却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因为那眼睛里藏着的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欲念。

那里有着一些姬瑾荣陌生的、姬瑾荣不相信的东西。

以前幽居深宫,真情实意少,你争我斗多,撕开平和喜乐的外皮,到处都是流脓的毒疮。

又丑恶,又肮脏。

他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真正干净的人,哪能在那种地方活下去?他父皇是个老糊涂,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全然瞧不见,宠着个心肠毒辣的女人,任由她在护着自己儿子的同时对别的皇子下毒手。

就连他这个病秧子也没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