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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捋了捋衣袖,一副干架的气势:“嗬,你报官哪!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定吓得你屁滚尿流!”

她虽是一只被族人嫌弃、落魄的狐狸,可好歹也是只狐狸!只要她潜心修行,指不定她就得道升仙了呢!

居泽木被他们两个人吵得头疼,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果子是谁!她可是狐狸,狐狸眼尖着、耳聪着呢!

果子利落绕过阿陈,蓦地扯住居泽木的衣袖,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前倾,猛地将居泽木推至马车上,发出的巨大磕撞声引得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光天化日下,男女如此亲昵,有伤风化。

果子脑袋有一瞬发蒙,忍不住倾过脑袋轻嗅,他身上的衣衫有晒得暖暖的太阳的味道,她最喜欢在稜丘山顶上……晒太阳了。

“你胆儿真肥呵!”阿陈急得额头暴筋,使力去拖果子,却架不住果子耍赖。

果子和阿陈厮扭:“居泽木,你瞧瞧他!”

“还敢直呼公子名讳!”

“……”

居泽木愣是没缓过神来,经她这一扑,脸红到脖子,咳嗽好了,打嗝却止不住了。

不出半刻钟,居府嫡子与一女子在书苑门前搂搂抱抱的事便传得满城风雨……

居老爷闻讯气势汹汹入院,他最重家府清白,居府的嫡子闹出了这事儿,他定是要问个清楚。

丽二娘紧随其后,明面上是来揽个好人牌,制止老爷,实则是不想错过这出好戏。

“老爷,”丽二娘作势要夺居老爷手中的家法棍,“定是外面乱传,泽木不像是做出这等事的人啊。”

“你起开,别帮这个孽子说话。”

“老爷。”丽二娘装得像模像样,要不是居泽木早已看穿了她的面目,怕是也被她这心切的神情骗了。

“泽木,你快向老爷解释清楚啊。”

阿陈身为一个下人,没有多嘴的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生怕老爷一发怒,真要罚公子,这一棍下去,可怎么了得啊。

居老爷见居泽木无动于衷,端坐桌案前,越发生气,高举起家法棍,却还是下不去手。

要不是看在他身子羸弱,居老爷一定要好好责罚他!居老爷举起家法棍吼一声,扬手一挥,打碎足灯,甩袖离开。

丽二娘瞬间吓得瘫软在地,老爷真发起火来,当真谁也劝不住。

小喜扶丽二娘起身,拍掉丽二娘身上的灰尘。

丽二娘扶了扶挽髻,瞧了瞧泰然自若的居泽木,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亏她演了这一出护犊情深,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丽二娘扶腰出屋,往青石板上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为了扮演慈母,她何苦受这个罪。

不过,那小丫头倒对她的胃口,既然那小丫头与居泽木已扯上关系,那不如将这关系坐实,让老爷对居泽木心灰意冷,这样她的其哥儿才会稳坐居府继承人的位置。

要是把那丫头招进府,定有趣极了。

-02-

三日后,居府招了一批新婢女。

居府掌事训诫,进入居府,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不得有非分之想。

丽二娘躲在长廊拐角处,来回打量那些个婢女:“个个杏脸桃腮,吩咐掌事,新来的婢女一律不准靠近老爷的书房,谁要是违令,就将谁杖责一顿,丢出居府。”

“小喜记下了。”

丽二娘摸了摸发髻上的朱钗,差点忘了在此偷瞧的正经事了:“小喜,这里面谁是那个小丫头?”

顺着小喜一指的方向循去,便瞧见果子身着居府婢女的衫裙,丽二娘微眯起眼:“身材干瘦,不过长得倒是一副水灵灵的模样。”

老爷要是知道与泽木闹出传闻的女子就在府内,定会怒火中烧,她倒要等着看,这戏会多精彩。

居府正院真是大呀。

果子跟在小喜身后,忍不住东张西望,暗暗惊叹。

从前,她以狐狸身偷入过居府,可也只去过居泽木的院子里。

世人都说居府好,果真名不虚传。

甬路相衔,青灰的砖石路面上扫得干净,瞧不见一片枯叶。

间隔排列的房屋真是画栋雕梁,居府真不愧是长屏城的绮户。

果子瞧得眼花缭乱,暗暗惊叹。

丽二娘从窗棂偷瞧果子,暗嗤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更容易掌控,只要她乖乖听话,她也不会薄待了她。

果子跟着小喜进了一间屋子,屋内香薰萦绕,惹得果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隔着一扇屏风,便听见丽二娘如黄莺般的嗓音。

“你叫果子是吧。”

果子抻着脖子想要瞧,却被小喜一捣胳膊,她眼珠子一转,恭顺行礼。

丽二娘绕过屏风,一双细长的眉眼忍不住打量起果子,瞧这柳眉杏眼,虽算不上绝色,但颇有灵气。

“从今日起,你就去嫡公子院里侍奉。”

果子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

丽二娘瞄见果子双眼冒光,心中便有了把握,看来这小丫头心还挺大,想傍上居府这棵富贵树,可惜哪,她打错了算盘。

丽二娘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她要借果子的手,拔了居泽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阿陈慌慌张张跑入屋内,还没将他打探来的主屋情报禀报公子,果子便不请自入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主人家的派头:“这屋真不错,东迎晨光,西望夕阳。”

果子四处瞧,目光倏地落在榻上。

她记得,她还在这榻上睡过觉呢。

居泽木手握着书卷,定定地瞧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小心思。

阿陈急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

阿陈与果子大眼瞪小眼,相看生厌,谁也不让谁。

眼见阿陈像头猛兽要扑过来,果子心中即有了对策:“哎,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敢动手动脚,我就喊非礼。”

阿陈胆儿小,不经吓,伸出的手立马缩了回来。

果子正得意地理了理衣衫,一道黑压压的身影便压了下来,惊得她后脊背发凉。

她敛起闹市小混混的做派,一脸乖巧,她可没忘她入府可是为婢报恩的。

果子抬头,一双明眸直直撞入他的眼里。

“公子!”果子讨好一笑,有模有样地揖礼,“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贴身婢女,果子。”

瞧着公子半晌未出声,阿陈努努嘴,因她刚才那句话,也不敢贸然动手,只得去院里寻了一扫帚,作势抱在胸前:“你要是再不知趣离开,我就把你打出去!”

“阿陈。”居泽木出声制止阿陈。

阿陈攥紧扫帚:“公子,你放心,我马上将她轰出去,绝不扰你的清静。”

“以后,她就留在这院里。”

“啊?”阿陈以为他听错了,“公子,这……”

“我说的话,你不听了?”

阿陈委屈地撇嘴,狠狠剜了一眼一脸春风得意的果子,抱着扫帚悻悻退下。

果子拍拍衣衫:“公子,果子定尽心尽力伺候你,以报……”以报当初你救我一命的恩情。

居泽木眯了眯眼,等着她的下文。

果子暗嘶一声,差点就说漏了嘴,偷瞄居泽木一眼,打哈哈道:“以报居府慧眼识果。”

“那你可不能负了让你进府的人的恩情。”

果子总觉得他说这话阴阳怪气的,可她又不知他是何意。

“以后,你就负责我的药,”居泽木掩面轻咳一声,朝屋外唤了一声,“阿陈。”

阿陈从院里匆匆入屋:“公子。”

“以后,她负责我每日的药膳,你好好教她。”

阿陈咬着腮帮子应下:“是。”

如果眼神是刀刃,果子早被阿陈的眼神刺了好几刀,刀刀皆刺要害。

她一来就抢走了为公子熬药的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哪,想不到看似憨傻无害,实则厉害着呢。

等着吧,他一定会让公子看清她的真面目,亲自将她赶出去。

阿陈心中暗暗发誓,便瞧见果子对公子赤裸裸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恨不能扑上去。

“你跟我学熬药去!”为免再出现长街上轻薄公子的戏码,阿陈只得先将她这头号危险人物带走。

果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自从上回无意扑入他怀中后,就贪恋居泽木身上暖洋洋的味道。

要知道狐狸呀,最是对气味敏感,也更容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待阿陈和果子离开,居泽木眉心一跳,指节攥得发白,嘴角轻扯。

丽二娘终是按捺不住有所行动了吗?

知道他那父亲最重家门清白和名誉,她便借着照顾他起居的由头,硬塞一个与他闹过传闻的小丫头。

父亲官居正品,最不齿下人与主子苟且,丽二娘巴不得他对这丫头动心,若他看中了,她定有理由去告诉父亲,彻底断了他的前路。

只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孩童了。

该走何路,该行何事,他自有分寸。

-03-

翌日,院里一阵巨响,刺鼻焦煳味窜入鼻间,惊得半梦半醒间的阿陈猛地一弹起,流了一脸的哈喇子都来不及擦,便冲出屋。

阿陈被刺鼻浓烟呛得猛咳,吓得语无伦次:“来人啊,走水了!救命啊公子……救公子啊救公子!”

阿陈被浓烟遮了眼,根本看不见前方,像个瞎子似的乱撞,撞到一堵人身肉墙,他心急喊道:“谁啊,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救火啊!”

风起,吹散一院子的浓烟。

阿陈这才瞧清面前挡住他去路的人,双腿蓦地一软:“公……公子。”

居泽木双手背在身后,剑眉紧蹙,目光定定地落在灰头土脸的果子身上。

她毁了穆郎中的药膳不说,还想将他这儿也祸害了吗?

阿陈彻底被无视了,狠狠瞪着蹲在炉火前装可怜的果子。

好啊,原来走水假象都是拜她所赐!这个小祸害!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将她留下,指不定哪天啊,真得拆了这院子她才甘心!

果子偷瞄着居泽木的神情,缓缓站起身,将蒲扇紧紧抱在怀里:“公子。”

眼瞧下一秒他便要发火似的,果子蓦地丢开蒲扇,二话不说抱住居泽木的大腿,木炭灰蹭了居泽木一身,她硬生生地挤出两滴泪:“公子,果子错了!”

阿陈龇牙,用蛮力试图拉起跪地耍赖的果子,没想到她看着瘦弱,气力还不小:“死丫头,你还不给我松手?再不松手,可没你好果子吃!”

光天化日下,竟敢光明正大揩公子油!真是色胆包天哪!

居泽木本憋着一肚子气,可一看到这两个冤家聚头的闹腾景象,不知为何,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这丫头虽然聒噪,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出现让本死气沉沉的院子竟有了一丝丝的生机。

“好了。”居泽木稍敛笑意,咳出粗嗓。

一听公子发话了,阿陈利索地松手,愤愤告状:“公子,她差点烧了咱们院子!”

果子蓦地起身,双手叉腰,气得鼓起腮帮子:“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喽?”阿陈也不甘示弱,学着她叉腰。

果子被堵得无法反驳,只得让居泽木评评理。

一双纤手倏地挽住他的胳膊,惹得他浑身都不自在,耳根子红得发烫。偏偏果子还不自知,拼命往他身上靠。

居泽木努力压下要涌出喉咙的嗝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故意板着脸:“将院子收拾干净。”

阿陈冲果子咧着嘴笑:“听见没,公子让你将院子收拾干净。”

“阿陈,你来收拾。”

阿陈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什么?我收拾?”

阿陈耷下脸,对果子更嫌恶了。

果子偷偷朝阿陈扮鬼脸,一瞧居泽木转身,一瞬便换上委屈的脸,好似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怜样。

“你再去给我煎一碗药。”

果子瞥了眼药罐子里乌漆漆的药渣,重重点头,誓要挽回面子:“公子,你就放心吧!”

“记住,要是再搞砸了,我就让阿陈将你轰出府。”

果子拍着胸脯打包票:“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阿陈暗嗤了一声,他就等着轰她出府!

须臾,正屋那边派人来询问,方才的刺鼻浓烟是怎么回事?

阿陈费了好些劲才将那些问东问西的人打发走。

“公子,”阿陈进屋,“我照你的吩咐已将丽院二夫人派来的人都打发了。”

“好,”居泽木拧着的眉头一松,“知道我没事,她怕是又要气得砸东西撒泼了。”

“我这院与正屋不过一墙之隔,她事后才派人来,是碍于她居府二夫人的颜面,她巴不得我这院真走水,我葬身火场,她好演个未能及时救火,痛失过继嫡子的戏码,柳郡苑的戏都没她唱得好。”

“公子,”阿陈朝院外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这果子是丽院二夫人亲自点名让她来侍奉公子的,其中怕是……”

居泽木往窗棂外瞧了一眼,果子正蹲在炉前,手执蒲扇,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

白气扑了她一脸,她脖子蓦地往后一缩,让他忍俊不禁:“这颗果子倒还有趣。”

既然是丽二娘强塞给他,便收下,他倒要看看丽二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那副模样。

阿陈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公子……竟然说那丫头有趣?

那丫头是丽院二夫人安插过来的人,闹腾咋呼不说,还不知分寸,毛手毛脚,就是个惹祸精!

在院里的果子被烟熏得嗓子发痒难受,拼命挥着蒲扇,这熬药可比上树摘果子累多了。

果子忍不住往窗棂处瞧了一眼,正对上居泽木的目光。

世人都说狐狸天生是狐媚子,一双眼能勾人摄魄,可她觉得,谁也比不上她恩人那撩人心怀的目光。

他那双眼睛就好似会说话,像极了垂在枝条上惹她心痒痒的野果子。

果子回过神,猛地垂眸,佯装看炉火,可她的手忙脚乱已经出卖了她。

将午之时,果子终于熬好了一碗新药。

果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珍宝似的,生怕摔了洒了:“公子,药好了,你快趁热喝下。”

闻声,居泽木微微抬头,便瞧见果子端着碗药左右歪斜,他微微蹙眉,生怕她毁了他的桌案,偷偷地将贵重的墨砚往桌角挪了挪,给她这碗药空出地来。

居泽木瞧着果子将药搁在桌案上,身子往后靠,鸡蛋里挑骨头:“上面漂的屑物你没瞧见吗?”

果子脖子往前伸了伸:“公子,那分明是药渣。”

“你是在反驳我?”居泽木眯了眯眼,他就想瞧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哪知她不按套路出牌,先是一怔,随后摇头否认:“果子哪敢?”

“不过,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果子蹲下身,双手搭在桌案上,与居泽木视线齐平,“公子,你快将药喝了吧,凉了可就苦了。”

果子从袖里掏出一仔细包裹的丝帕:“但是苦了也不怕,果子这儿有真的甜果子。”

居泽木目不转睛地盯着果子将丝帕揭开,里面是瞧着便让人垂涎欲滴的果脯。

“狸香果?”

果子一喜:“公子你知道?”

居泽木敛了敛目光:“略知一些。”

“这果子一般长在荆棘丛生的高树上,一年四季皆结果,不过呀,可不好摘。”

居泽木一蹙眉:“你亲自摘的?”

“那是自然……”果子转念一想,她一弱女子,如何摘得这难遇的果子,只得转了话口,“自然不是果子摘的,是有缘人送与我的。”

“是吗?”居泽木垂眸,睫毛如扇,果子瞧着,微微愣神。

她的恩人长得真是好看,剑眉星眸,挺鼻皓齿。

果子可没忘了让公子喝药的事:“公子,快趁热将药喝了吧,”果子将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再将她心爱的果脯递上,“若觉得苦了,吃一果脯就甜了。”

居泽木拿起一果脯来回地瞧,不由得想起当年的那只小狐狸,它为报恩趁黑送来的野果子。

也不知,那只小狐狸身在何处,过得可好?

-04-

嫡公子别院里隔三岔五闹出动静,罪魁祸首皆是嫡公子的贴身婢女果子,惹得主府的下人纷纷猜测,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嫡公子素来喜欢安静,怎会放任一个小小婢女这般?莫非……嫡公子与那婢女……

流言越传越离谱,假的都要成了真。

阿陈手握着墨砚,对公子的谋划大加赞叹:“公子,你真是厉害,现在府内上下都在猜你和果子那丫头的关系。”

“高,实在是高招啊,”阿陈一脸崇拜,“公子这一招就可以让丽院二夫人露出破绽了,到时还可以将果子这个眼线连根拔除。”

居泽木垂眸,心思不由得被院里的果子牵着,他绕过阿陈出屋。

在院里轻挥蒲扇打哈欠的果子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扣上了眼线的帽子,一粒火星子猛地一蹿,吓得果子往后一跌坐。

果子气得扬起蒲扇狠狠一敲不听话的炉子。

“累了?”

“累。”果子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熟悉的嗓音惊得果子猛地站起身,对上居泽木的目光,眉眼一弯,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公子,我一点儿都不累。”

居泽木一脸不信,自袖中掏出一包丝帕,缓缓开口:“既然你不累,那我这包珍藏的果脯也派不上用场了。”

居泽木佯装惋惜,哪知果子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袖,急急出声:“派得上用场。”

“哦?”居泽木眉尾一挑,不知为何起了逗她的心思,“那你笑一个,我就将果脯给你。”

果子松了手,一扯嘴角,一口小糯米牙让人瞧了个真切。

居泽木愣怔半晌,试图以咳嗽拉回思绪。

见果子仍扯着嘴角,居泽木撒气似的将果脯塞到她的手里,走前还丢了一句话:“假笑。”

果子揉了揉笑僵的腮帮子,忍不住为假笑正名:“假笑也是笑。”

一瞧走远了的居泽木忽地一顿步,果子立刻认 改口:“那自然是不一样!”

果子紧护着果脯,暗叹一声,她可是堂堂一只狐狸,怎么 成这样?

不过,为吃到果脯,认点 又如何,女子身为小狐狸当能屈能伸!

夜深风凉,居泽木披一件外衫,独坐桌案前,瞧着天空中的一轮弯月发呆。

屋内未点灯,朦胧月光轻洒微敞窗棂,将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白。

他喝了安神药,仍辗转难眠,只得起身独坐赏月。

府外的敲锣打更声日渐走远,居泽木敛了敛视线,正准备回榻歇下,不经意却瞥到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的身影。

为免被发现,居泽木蓦地往墙沿拐角灵活一躲,暗中窥探,待瞧仔细了,才发现是一只小狐狸。

居泽木怔了怔,莫不是当年的那只小狐狸?

瞧小狐狸熟门熟路,似是早已摸清府里的路,那条幽静甬道通向的是——后厨。

居泽木匆忙穿好外衫,轻手轻脚地跟上前去瞧瞧。

后厨内光线昏暗,可里头闹出的动静不小。

居泽木紧贴着后厨外墙,这明明是他的府,他为何一副做贼的姿态?

这般想着,他挺了挺脊背,未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入,便撞上偷摸来后厨寻吃的果子,硬邦邦的馒头刚啃到一半便被居泽木逮了个现行。

果子不经吓,猛咳一声,塞了一嘴的馒头全数咳了出来,毫无身为女子的姿态可言。

“公……公子?”果子眼睛在居泽木身上来回打量,真是公子啊。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后厨堵她?有预谋,一定有预谋!

“公子,你鬼鬼祟祟干什么?”果子抬起袖子擦擦嘴。

先发制人?居泽木眼睛一眯:“我才应该问你,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我饿了。”果子垂眸,肚子空落落的,她睡不着。

居泽木不言,低头瞧了眼滚落至他脚下的小半个馒头。

“公子,别动。”果子突然出声,身子往前一倾,害得居泽木身子一僵。

果子掸去他衣衫上沾染的蜘蛛网,她身为狐狸,在黑夜里眼神也好得很。

果子手指轻捏着蜘蛛网,还不忘在居泽木面前显摆:“公子,你瞧,你身上的蜘蛛网我替你拂下来了。”

果子将蜘蛛网吹落在地,拍拍手,肚子里就发出了一串咕噜声,惹得果子尬笑两声,忍不住朝地上的馒头瞄了又瞄。

“你晚饭没吃?”

居府的下人竟然吃不饱,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笑话。

闻言,果子双手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吃了,可是又饿了。”

果子瞧着掉落在地的干馒头,掩不住的惋惜:“浪费粮食,可得遭天谴啊。”

居泽木瞧穿她还想捡起来继续吃的心思,眼疾手快地扼住她的手腕,一皱眉头:“你不嫌脏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果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居泽木皱紧眉头,她还真是好养活。

半晌,果子眨巴眨巴眼示意他,他才回过神,蓦地松开她的手。

果子见状,又要去捡那馒头,幸而居泽木眼疾手快拍开她的手,才阻止了她。

果子缩回手,心里委屈,她不浪费,多么美好的品德!

瞧着她这模样,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心软了,才要为她亲自下一碗面,他是可怜她,没错,可怜她!

果子像个陀螺似的围着他打转,昏暗的烛火映得她眼亮晶晶。

“哇,公子,你好厉害啊,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谁嫁了你是谁的福气。”果子连连赞赏,说得喉咙都发干。

待面捞起,果子忍不住轻嗅,真香啊。

“公子,这面真香。”果子手紧攥着筷子,香气窜了她一鼻子,惹得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瞧着她望眼欲穿的模样,居泽木嘴角不由得一弯。

“不过一碗再简单不过的阳春面罢了。”

果子边哼哼边摇头两下:“不不不,公子,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碗阳春面,但对果子来说,就是我肚子的救命稻草啊。”

果子拍着胸脯保证:“公子,你放心,这碗面的恩情我一并记着了!以后,我就是你专属的熬药婢女。”

居泽木学着果子,蹲在柴垛旁,定定地瞧着果子吃着面,看她这样子,似饿了好几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居府苛待下人,连碗饭都不让他们吃饱。

见她将面吃了个干净,还将面汤喝了个底朝天,他竟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吃饱了吗?”

“嗝——”果子打了一记饱嗝,憨憨一笑,“公子,好手艺!”

居泽木眉尾一扬,这才想起他来到这里的初衷,对了,那只小狐狸。

居泽木盯着她的脸,问道:“你方才没有瞧见什么?”

果子一脸疑惑:“没有呀,这里只有公子和我。”

“罢了。”兴许是他眼花瞧错了。

果子藏起心虚,公子这般问她是何意?莫非瞧见了她以狐狸之貌蹦跶?不不不,不会的,她腿脚麻利,小心仔细,应当没被人瞧见,果子安慰自己。

果子将碗轻搁在灶台上,下意识回头一瞧,她的狐狸尾巴也藏得好好的,应该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

见她已饱腹,居泽木抖了抖衣衫下摆,准备起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