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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丽二娘吼得嗓子都哑了。

主屋那边很是混乱,果子在别院听得一清二楚,可不知是为何事。

果子翻墙,双手抠着墙沿,望着人都往同一方向跑去,心中焦急又疑惑,喊住一婢女,才知发生了何事。

其哥儿溺水了?这可是大事啊。

果子匆匆一跃而下,提裙奔至公子屋里,却寻不着公子的身影,急得果子直拍腿。

院外传来铃铛般的笑声,引得果子循声去寻。

“公子!”果子刹停步伐,站在院门前,瞧见了公子,也瞧见了公子身旁的其哥儿。

果子柳眉微拧,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其哥儿溺水了吗?那其哥儿为什么会在这儿?

正屋池塘边,丽二娘哭花了妆,哭喊得撕心裂肺。

“不是其哥儿!”

小喜紧紧扶住丽二娘,一听小厮说不是其哥儿,她的心都落下了,安抚丽二娘:“夫人,您听见了吗,不是其哥儿。”

丽二娘手抚着胸口,一脸怀疑,直到瞧见小厮双手呈上来的“假人”,她整颗心才松了下来,直接瘫软在地。

丽二娘轻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先是笑了两声后露出凶狠的目光,究竟是谁,是谁心思这般狠毒!以麻袋伪装成肉身,再穿以其哥儿的衣服,让她一见其哥儿的衣服便乱了阵脚。

“夫人。”

丽二娘瞧着池塘边上聚集的下人,气全撒了出来:“滚!你们都给我滚!”

她这副疯婆娘模样,真是让他们这些下贱之人瞧尽了笑话。

“小喜,其哥儿呢?”丽二娘缓过神,“我的其哥儿呢!快去给我找!找!”

丽二娘在众人间寻找刚才来报的小厮,才发现那面生的小厮不见了踪影,看来,她中了计。

片刻,一小厮慌忙来报,说是在别院见着了其哥儿,其哥儿现在正和嫡公子在一块儿。

丽二娘心里一慌:“其哥儿和他在一起?”

丽二娘瞥眼瞧着地上的“假人”,瞬间了然,怪不得,怪不得用麻袋装神弄鬼!

居泽木,你真是好心计!

“夫人,夫人,您慢点!”

果子正蹲在地上与其哥儿玩扔石子,便听见小喜着急的声音飘入院。

丽二娘风风火火闯入院,一副要撕破脸的架势,果子瞧着着实心惊。

其哥儿一瞧见丽二娘,一下扑入丽二娘的怀里:“母亲。”

其哥儿这一唤,丽二娘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

丽二娘蹲下身,仔细地打量她的其哥儿,发现他全然无碍,她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不能将他揉进怀里:“其哥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让为娘担心死了。”

其哥儿一脸懵懂地替丽二娘拭去脸上的泪水:“母亲怎么哭了?”

“没什么。”

“大哥哥帮我取下了挂在枝丫上的风筝,他还分我糕点吃。”其哥儿忍不住向他的母亲炫耀,他的大哥哥虽然瞧着不喜他,其实可心疼他了。

丽二娘敷衍地回应他,随后吩咐小喜好好照顾其哥儿,切记寸步不离,不能再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丽二娘倏地恢复往常一贯嘴脸,狠狠地剜了不明就里的果子一眼,不过一个小小婢女,竟就惹得他这般?

见丽二娘要硬闯,果子以身阻拦。

“让她进来。”

既然公子都发话了,果子也只得放行。

丽二娘用肩膀狠狠撞开果子,当初她就不应该让这小丫头进来,想不到她就是一狐媚子,天生的祸害!

果子跟着丽二娘一同进来,却被公子勒令屋外候着。

“公子……”果子不情愿,她想留下来,以免这个丽院二夫人对公子做什么。

一接收到公子的眼神,果子也只得听令,在门外静候。

屋内,气氛僵到了顶点。

丽二娘终是按捺不住:“居泽木,你再怎么嫌恶我,也不能对其哥儿下手,他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们身上可流着一样的血!”

“我没有理由伤害其哥儿,”居泽木将案卷往桌案角落里一扔,不惧迎上丽二娘凶狠的眼神,“他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

“居泽木,你知道其哥儿是我的命,所以你才想出这一招,是吗?”丽二娘步步逼近,双手撑在桌案上,与他目光交汇,“就因为我动了那小贱丫头。”

居泽木面无表情:“她不是你安排进来的人吗?我为什么要帮一个你安排进来的人去害其哥儿?”

丽二娘落了下风,要是她说了,就是亲口承认了那丫头一开始是她安排进来,可要是不说,她咽不下这口气。

他可知,当她知道其哥儿溺水时的心境?

“你要是敢动其哥儿,我就让你不好过。”丽二娘整张脸狰狞着。

瞧着丽二娘咬牙切齿的模样,居泽木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他身子往前一倾,眸里似藏着利刃:“现在,连一个假慈母的角色都不想扮了吗?”

“我早就扮厌了,”丽二娘沉下脸,“你不也看厌了吗?我们两个何必相看更生厌呢。”

“我还可以继续忍,哪怕再嫌恶你,我也能装得世人瞧不出来,就像祖母死后的这三年里,我们可以继续,相安无事。”

“好啊,你再也不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小孩子了。”丽二娘攥紧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既然已撕破脸至此了,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在老爷回府前,解决了他这个麻烦,那她与其哥儿将会是一世无忧,一生无愁。

丽二娘步履缓慢,踏出门槛,便瞧见果子蹲在树下与一黄仙叨叨,好似她能与它通言语一般,瞧着便让人心烦。

果子将黄仙往后藏了藏,遵礼仪地朝丽二娘微微颔首行礼。

丽二娘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扳倒她,白日做梦!

一瞧见黄鼠狼从果子身后探出脑袋,丽二娘嫌弃地掩面离开。

待她找到机会,将他们一并除了,省得瞧着胸闷心烦。

-04-

丽二娘离开后,公子便一直待在屋子里,不让人打扰。

果子端着刚熬好的药入屋,绕过屏风,便瞧见公子端坐在桌案前,认真地阅书卷。

今儿白日,她因与黄仙聊得投入,没有听见公子与丽二娘聊的什么,但瞧丽二娘离开时的神情,便知不是好事。

果子将药搁在桌案上,盯着公子将药喝下才放心。

“公子,吃一颗果脯……”

“不用了。”居泽木将苦药喝了个底朝天,眉头未皱半分。

果子定定地盯着公子,誓要将他的脸盯出个洞来才甘心。

虽然她不知道公子究竟是为何事烦心,可定与丽二娘脱不了干系。

她不懂何为情窦初开,可她却想让公子开心,为了公子,她愿付出她的全部,她有的都给他,没有的她也替他寻来。

居泽木书卷正翻至第二页,手腕便被果子紧紧扼住。

“做什么?”

果子眯眼一笑:“今儿是上元节灯会的最后一晚,果子自入府后还没出过府呢。”

居泽木早已瞧穿了她的心思,但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呢?”

“所以……果子想出府瞧瞧。”

居泽木低头盯着果子不安分的手:“你想去便去吧。”

居泽木垂眸,还没瞧清翻页上的第一个字,手中的书卷便被果子夺去。

“果子。”居泽木语调一沉。

她就是仗着他对她纵容,所以她才这般肆无忌惮。

“公子,你就和果子一起去吧,”果子装得楚楚可怜,见居泽木眉间有一丝松动,她立刻出击,“公子,你就当发发善心陪果子一起去吧。”

公子已经在屋里闷了太久了,她想让公子出去走走。

“要是果子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果子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瞄着居泽木的脸色。

居泽木心软了,是啊,要是再发生昨夜那样的事,可怎么办?昨夜要不是他出现及时……他不敢再往下深想。

居泽木抬眸,与果子四目相对,她的明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她那般纯粹,他不想她卷入肮脏的争斗里,他感谢那坛酒,让她忘了昨夜的糟心事。

临近上元节灯会落幕,长屏城的八角大街人潮散去,一眼瞧去,摊贩占据半条长街。

一整条街绢灯熠熠,果子东瞧西瞧,瞧花了眼。

居泽木缓缓跟在果子身后,看她一刻也不停歇,恨不能玩遍整个长屏城。

从前,他因身子羸弱,除了学堂,别地都不愿去,只愿待在别院里。

可现在,因为她,他想陪她一起瞧她喜欢的东西。

“公子!”果子停在一卖兔子灯的摊位前,冲居泽木招手呼唤,“公子你快来瞧,这兔子灯做得多精致啊。”

居泽木仔细打量,做工确实精致。

“公子,这兔子灯要是挂在我们院子里,定好看极了。”

“嗯。”半晌,居泽木偏头,便瞧见果子一脸期待的神情,他顿时了然,从袖里掏出几枚铜钱,“兔子灯要了。”

果子开心地将兔子灯抱在怀里:“公子你真有眼光!”

瞧着她对兔子灯爱不释手,居泽木嘴角不由得一弯。

虽说是上元节最后一晚,却也不失热闹。

猜灯谜,打太平鼓,划旱船,耍龙灯,耍狮子……

果子玩得尽兴,他瞧着她也开心。

要不是他拽着她,她怕是就钻进了耍龙灯的队伍里,她不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昨夜的事他仍心有余悸。

丽二娘素来有仇必报,他与她梁子颇深,却因有所顾虑,她不敢贸然对他下手,可果子就不一样了,果子不过是一孤身入府为婢的下人。

他要是不护着她,她还能靠着谁?

果子抱着兔子灯轻盈一跃,单脚立在河桥的桥柱上,瞧得居泽木心头一颤,忍不住开口:“下来。”

果子抱着兔子灯摇摇晃晃,欣赏着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身姿,挥着爪子:“公子,你瞧见方才舞姬她们的曼妙舞姿了吗,可真美。”

果子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腰,仰天一叹,真是不能比啊不能比。

桥上人来人往,无一不对果子行注目礼,哪怕民风开放,也不见哪位姑娘这般没有仪态。

居泽木回头,眼神冰冷似箭,逼退指指点点的人。

“公子,你瞧那月亮多圆哪,多像可口的野果子啊。”果子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身子一晃,吓得居泽木心猛地一坠。

“你给我下来。”居泽木努力保持冷静。

闻声,果子旋转一跃,转过身,瞧着公子眉头紧拧,心中一喜:“公子,你担心我?”

居泽木甩袖,佯装淡定:“没有。”

死鸭子嘴硬!

不担心她?她可不信!果子眼珠子骨碌一转,临时起意。

“哎呀呀呀——”果子故意吼一大嗓门,生怕公子听不见似的,身子假装一晃,惊得居泽木不由得张开双臂上前,眉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果子却一脸坏笑,趁机将兔子灯塞到他的怀里。

居泽木脸一沉,眉尾一跳,后知后觉,他竟然中了这小丫头的计!

果子眉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从桥柱上一跃而下。

她可是一只灵活的小狐狸,一根小小的桥柱怎么会站不稳?

果子围着居泽木打转,鼻尖轻嗅,狐狸习性微露:“公子,被我逮了个现行吧?”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公子眉目间流露慌乱神色,她就知道公子担心她。

瞧着公子涨得通红的脸,果子不忍也不舍逗公子了,讨好似的轻拽了拽公子的衣袖,试探一问:“公子,你生气了?”

居泽木不语,耳朵红得似能滴出血,这么拙劣的伎俩,他竟然会被骗。

居泽木将兔子灯塞给果子,疾步离开,他不是生她的气,他是气自己,被她拆穿心思,心中郁悒。

果子顿觉自己玩大了,手捏了捏兔子灯硬邦邦的耳朵,瞧着公子的身影,忍不住一喊:“公子,等等果子!”

那只小狐狸

原来,她就是

第五章

-01-

已近亥时,长街行人寥寥无几。

果子抱着兔子灯亦步亦趋跟在居泽木身后,盯着居泽木的背影思忖,如何能让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果子小碎步跑到公子身侧,偷瞄着公子:“公子,果子错了。”

“错哪儿了?”

果子没想到公子居然理她了,还问了她这么难的一个问题。果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瞧着公子要迈步,果子急了:“错在——不该打趣公子!”

居泽木眉心一拧,盯着忸怩的果子,心软道:“下次要再犯了……”

“就让果子没有好果子吃!”

居泽木忍俊不禁,这丫头话接得倒挺快。

见公子绽了笑颜,果子暗呼一口气,看来公子不生气了。

“公子,果子替你探路吧!果子愿做你的引路灯!”

居泽木瞧着在前面抱着兔子灯旋转的果子怔了怔,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那日子还真有盼头。

听着果子一路碎碎念,居泽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没想到小身板的她竟比书苑的李师堂还啰唆。

不过,得她的福,不知不觉就到了居府。

果子非常周到地替他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待公子一入院,果子利落关门,抱着兔子灯绕过公子,活像个兔子在院里乱蹦跶。

居泽木不自觉露出宠溺一笑,他这公子在她面前越做越没了气势。

院里忽地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惹得本就耳尖的果子顿步,循声便瞧见一黄仙倏地从墙角一窜,往院子中央窜去。

果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院子中央摆放了一物件,中间放着番薯块,果子对这物件无比熟悉。

从前那些黑心的猎户便是在稜丘山上摆了这东西,想着以此来捕获他们。

“小心——”居泽木也瞧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院里竟然会摆上这打猎夹子!

居泽木话音还没落,果子已经奋不顾身冲上前,成功在齿夹的血盆大口中救下了黄仙,可她却被齿夹的锋利齿牙狠狠咬住,鲜血一瞬便染红了她的襦裙。

黄仙哪见过这等场面,一待果子松了手,便仓皇逃了个没影。

居泽木急得步子微踉,半蹲在果子身侧,盯着她被齿牙狠狠夹住的小腿,佯装冷静,实则早已乱了阵脚。

果子紧攥着早已摔坏的兔子灯,强忍着痛。

瞧着果子疼得满头大汗,居泽木竟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来解开这咬人的夹子。

“忍着点。”居泽木紧紧盯着她,试图给她安慰。这齿夹虽不大,可杀伤力很强,要是动作再不快点,果子的腿难保不会落下伤残。

情急之下,居泽木根本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上手强硬地掰开这吃人的齿夹,不忍再瞧果子受这份罪。

“公子!”果子猛地抓住居泽木的胳膊,这齿夹这般锋利,会伤到他的!

“别乱动!”居泽木低喝一声,整张脸狰在一起,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手上的青筋凸起,刺眼的猩红淌过他的指缝。

只听“咔”的一声,吃人的齿夹一松,居泽木利落抽出果子的腿。

果子带着哭腔,她瞧着公子那双握笔翻书的手被齿夹伤得血肉模糊,难掩心疼:“公子,你的手……”

居泽木无暇顾及自己,将果子直接打横抱起,她伤了腿,察看伤势才最要紧。

居泽木将果子放在榻上,燃了烛火便蹲在果子面前。

他丝毫未有男女有别的顾虑,二话不说便脱下了果子脚上的鞋,果子一惊,紧紧握住公子的手。

居泽木抬眸,瞧了眼她疼得煞白的脸色,开口:“现在不是忸怩的时候,保住腿才最重要。”

公子说得对,她可不想做一只瘸腿的狐狸呢,那多丑呀。

见果子松了手,居泽木干脆地脱下她的足袜,将她被血浸染一大片的衣裳卷至膝关节,被齿夹咬了的地方,皮开肉绽,血痕清晰。

居泽木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腿胫骨,惹得果子痛嘶一声:“万幸,骨头没断。”

“那……果子不会瘸腿了吧?”

果子没头没脑的这一句,着实让居泽木又气又好笑,她被齿夹伤了,竟还想着这个?

居泽木起身离屋,待回来时,手里抱着好几个瓶瓶罐罐与干净的白色布条。

果子害怕地往里榻缩了一下,却被居泽木抓住未受伤的那条腿拽了回来。

“别乱动。”

小腿胫骨上的皮肉瞧得果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紧紧盯着公子被血染红的手指:“公子。”

“没事,”居泽木语气难得温柔,用浸湿的白色布条轻轻擦拭伤口,将未干的血迹擦干净。

瓶瓶罐罐斜倒在榻角,果子安静地坐在榻上,定定地盯着公子将药涂抹在她的伤口处,瞧得微微愣神。

“这里的旧伤口是怎么回事?”

闻声,果子慌乱回过神,腿一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果子红了眼眶。

居泽木皱眉,不动声色按住果子的腿,以免她再乱动,伤了自己。

果子皱着小脸:“真疼。”

“知道疼,就别乱动了。”居泽木紧紧扼住她的小腿,低着头,果子瞧不见他的神情。

可公子手上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你还没告诉我,你腿上的旧伤怎么弄的?”

居泽木直勾勾地盯着被齿夹咬伤的部位向左一寸,那是一旧伤疤,经年累月,早已结痂,可仍能看出伤口极深。

果子心虚:“这伤……是果子贪玩才弄伤的。”

“是吗?”居泽木敛回视线,抬眸盯着果子,盯得果子心里发慌。

果子干笑两声:“是——是啊。”

他虽医识浅薄,可跟着穆郎中这几年,也识得几味药材,也能瞧得出是如何伤的。

她这伤口,明显是被箭所伤,她却撒了谎。

她究竟想瞒什么——她入府为婢,要不是她醉酒掉了长命锁,他也不知她竟是那日解他围困的敲锣小丫头,今日,她不顾自己安危救下黄仙,伤了腿,要不是他为她上药包扎,他也瞧不见她腿上的旧伤。

可她却没有说出实情。

一个小姑娘,腿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有箭伤,还是一箭刺穿了小腿胫骨——等等,他当年救下的那只小狐狸,腿上受的也是箭伤……

居泽木眉头越皱越紧。

瞧公子这样,果子难免慌乱,欲抽回腿,却发现被公子钳制得无法动弹,声如细丝:“公子,你的手也需处理啊。”

居泽木不以为意,倾身抱起果子将她放平在榻上。

果子被吓了一跳,欲半坐起身,却被居泽木一摁脑袋,直接躺回榻上。

“公子,”果子不明白公子是何意,“这是……干什么呀?”

居泽木不语,拉过里榻的丝被,避开她受伤的腿,轻盖在她身上。

“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

果子急了,她只是一婢女,怎么能忘了身份歇在公子榻上呢?这是万万不可的!

说着,果子便要起身。居泽木倾过身,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语出惊人:“又不是第一回 歇。”

上回,她还是一只狐狸时,就已经歇过了。

居泽木连眼都不眨一下,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破绽,瞧着她一脸心虚的模样,他心中对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果子紧张得全身冒冷汗,不由得往里挪了挪,公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她从前的旧伤心生怀疑了?

不不不,不会的,常人怎么会将她与一只狐狸挂上钩呢?定是她想多了。

见公子仍像盯着书卷似的认真瞧着她,她脸上不由得飞上几朵霞云,乖巧地揪住被角,遮住下半张脸。

多说多错,她现在还是老老实实装个哑巴吧。

居泽木暗暗攥了攥手,眉头缓缓舒展,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想通了。

她为何会知道狸香果,为何他循着狐狸的身影去后厨瞧见的却是她,今夜他明白了——他救下的那只小狐狸,衔果来报恩,后又变成戴着长命锁的小丫头解他围困,如今入府做他的婢女……

原来,她就是那只小狐狸。

借着橘红的烛火,居泽木抬起手,瞧着被咬的地方旧痕添新伤,不知为何,嘴角微扬。

-02-

“果子!”

果子正睡得香甜呢,却被一记嘶吼惊得魂魄都要散了。

阿陈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叉腰:“你怎么睡在公子榻上?”

他不过是休养了一小段日子,一回府便瞧见果子没大没小地占着公子的榻,他能不动气吗!

“你给我下来!”自上回果子吓他,他要敢对她动手,她便喊非礼后,阿陈再也不敢出手了,哪怕心中压着气,也只能干吼几嗓子。

果子作势掀开丝被,吓得阿陈猛地转身,他可不想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你……你赶紧给我下来!”

果子轻挪着受伤的腿,坐在榻边:“阿陈,扶我一把。”

果子头也没抬,直接搭上递来她眼前的手,一声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居泽木问道:“腿感觉如何?”

果子猛地抬头,便对上居泽木深不可测的眼神,结结巴巴道:“公……公子。”

阿陈在一旁瞧着这画面,心中郁结,捶腿懊恼,恨自个儿为何偏偏身染风寒,给了果子这丫头可乘之机!

居泽木扶果子起身,果子像个初学走路的孩童,傍着公子,才觉心安。

瞧她一瘸一跳下青榻阶,居泽木道:“你这腿需要好好静养。”

“不行,果子还要给公子熬药呢。”

“这些事阿陈会做,你就不要操心了,”居泽木偏头,吩咐阿陈,“阿陈,今日起,煎药的活儿还是你来做。”

阿陈撇着嘴,一副失宠的可怜样:“是,公子。”

待阿陈出了屋,果子悄悄问道:“公子,你这是罚阿陈吗?”

居泽木露出像瞧傻子一样的眼神瞧着一脸天真的果子:“在你看来,我在罚阿陈?”

迎上居泽木的目光,果子心虚一笑:“不……不是吗?”

居泽木心中郁悒,他这是关心她,她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他蓦地撒手,果子毫无准备,差点没站稳摔了。

果子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她现在可是伤患,都快成一只瘸腿的狐狸了!

可这些撒气话,果子也只敢想想,话到嘴边也只好改口:“公子,你松手怎么也没和果子说一声哪,虽说果子是灵活些,可现在好歹是带伤在身哪。”

居泽木一语不发,她竟然连他对她好,想要她没有顾虑好好休养都看不出来,真是……真是一只傻狐狸。

主屋那边,丽二娘发了好一通火,下人都不敢贸然出现在丽二娘跟前,生怕自己成了丽二娘发泄怒火的靶子。

小喜将房门掩了掩:“夫人,您因找不到一个下人阿福而发这么大的火,恐会让人怀疑啊。”

丽二娘坐在红木镂空圆凳上,白皙玉手紧攥拳头,狠捶在圆木桌上:“现在老爷不在府中,我这个夫人当家做主说了算。”

“那是自然,”小喜双手紧捏一块,“会不会……是嫡公子那边……”

丽二娘神色一紧,她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嫡子瞧着一副病弱的样子,实则城府深、心机重。

不过小喜倒给她提了个醒,她命阿福去居泽木院里放猎夹子,如今阿福下落不明,她担心:“小喜,阿福嘴巴严吗?”

“严着呢,他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现下寻不着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