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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璃含笑道:“你呀,还是这般重规矩,快起来吧。”

  郑菲凌今日入宫,是特意道谢来了,还让人给钟璃带来不少江南和蜀州新进来的布匹,这是上等的云锦和蜀锦,每年宫里进贡的都不多,因着锦衣阁人脉广,有进货渠道,她才弄到一部分,特意给钟璃送了过来,除此之外,她还寻了不少冬虫夏草一类的补品。

  见她搬来这么多东西,钟璃有些无奈,“你这是作甚?干脆将药铺搬光得了,宫里什么都有,哪需要你拿这些?我根本用不完,你能过来看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郑菲凌含笑道:“宫里有是宫里的,这是我一点心意,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正需要补身体,留着慢慢吃就行。”

  她眉目舒朗,神情带笑,竟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洒脱,钟璃原本还担心,她因为秦氏的陷害受影响,如今见她一切都好,心中总算放心了。

  郑菲凌又再次道了谢,“若没有娘娘,就没今日的我,娘娘的救命之恩,臣妇一直铭记在心,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娘娘需要的地方,您尽管说。”

  钟璃道:“成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不过做了我能做的,康儿怎么样?听洺倩说,小家伙的乳名是你亲自起的。”

  提起康儿,郑菲凌脸上满是笑,“对,大名是祖父起的,乳名是我起的,他如今已有八斤,身子骨还算壮实,瞧着跟我很像。”

  钟璃笑道:“都说男娃像娘亲,看来是真的。”

  郑菲凌也笑了,“确实,等你有了宝宝,相貌肯定跟你一样出众。”

  钟璃才有孕两个月,便已经期待了起来。

  郑菲凌与她聊了几句孩子,话题扯到了立妃一事上,提起这事,郑菲凌眸中不自觉带了担忧,“当初听闻这事时,臣妇尚在坐月子,当时就为您着急得慌,好在皇上将您请回了坤宁宫。”

  钟璃道:“你不必担心,我如今一切都好。”

  郑菲凌左右看了一眼,见室内除了秋月,没有旁的宫女,她才劝道:“您若信得过臣妇,就听臣妇一句话,以后莫要再插手立妃之事,这事自有大臣们担忧,您只管当好您的皇后娘娘就成,幸亏这次,皇上没有选妃,若真选了,您就算日后后悔,也晚了。”

  闻言,钟璃有些惊讶,印象中,郑菲凌最是深明大义,当初还是她主动为李徵抬了姨娘,再贤惠不过,李母提起她,都要竖起拇指夸上几句。

  钟璃万万没料到,会听到她这番话。

  钟璃也不由压低了声音,“姐姐后悔了不成?”

  郑菲凌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掏心掏肺道:“怎么说呢,臣妇本以为不会介意,毕竟臣妇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出嫁后,要以夫为天,侍奉好夫君,为夫君张罗侍妾本就是为人妻的职责。”

  她叹口气,继续道:“可自打他宠幸过旁人后,我就觉得他瞧着有些陌生,原本的浓情蜜意也淡了几分,如今他在我心中,好似只是康儿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已不再是我的夫君,毕竟他也成了旁人的夫君。”

  钟璃隐约能明白她的感受,她心中其实也不希望裴邢纳妃,说她善妒也好,没容人之量也罢,若是裴邢碰完旁人,再来碰她,她定然做不到无动于衷让他宠幸。

  这就是女子的悲哀之处,哪怕心中膈应,有时还要出于种种原因,屈服于现实。

  钟璃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她也没劝她,只是笑道:“其实原本我都不想嫁人,一个人自自在在的多好,如今既成亲,咱们只能努力活好,除了男人,人生中还有许多旁的东西,总有法子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钟璃也是这几日,才彻底想通的,发现自己会因为裴邢的亲吻心跳加速时,她便有些慌,很怕彻底沦陷。

  她已被辜负过一次又一次,很怕,最后会栽在裴邢身上,后来,她才意识到,就算她会为他心动,她还是她,他并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他若待她不好,她完全可以一脚踹开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杞人忧天。

  郑菲凌也是这么想的,对于男人,唯有在乎了才会伤心,若是不在意,心也就强大了起来,如今她还有康儿,管管账,逗逗儿子,一天就很充实。

  她如今只当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鬼门关走一遭,她已不像之前谨言慎行,只想怎么舒心怎么来,对于李徵的态度也是,她不会主动邀宠,他若来她房中时,她也会耐心伺候,却少了以往的全心全意。

  交心过后,郑菲凌不由笑道:“臣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看明白许多事,没料到娘娘竟活得如此明白。”

  钟璃失笑摇头,她哪里是活得明白,她如今不过是,在努力让自己活得痛快罢了。

  将郑菲凌送走后,钟璃才继续做衣服。

  乾清宫,裴邢处理完一批奏折,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顺便问了一下她的消息。

  因她有孕在身,他对她的关注又多了几分,时刻让小太监留意着她,黄公公笑道:“皇后娘娘让尚衣局往坤宁宫送了布匹,说是想亲手为小皇子做几身衣服,刚做了没多久,李徵李大人的妻子,郑氏就入了宫,两人说了会儿话,郑氏走后,娘娘又在做衣服。”

  听到她竟生了做衣服的心思,裴邢不由拧眉,“太医那边怎么说,派人问过没,能做针线吗?”

  黄公公笑道:“问了,就猜皇上会担心,奴才早就命小太监跑了一趟,陈太医说,娘娘这一胎怀相极好,只要别累到,每日做点针线,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裴邢颔首,松口气的同时,他心中无端有些酸,她亲手给承儿做过荷包,如今又要为孩子做衣裳,却从不曾给他做过什么,当年的荷包,也是让丫鬟做的。

  他越想,心中竟越堵得慌,坐下后,也没能瞧进奏折,他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敲击了几下,合上奏折,站了起来。

  走出乾清宫时,太阳已升到很高的位置。

  近日都晴天,阳光又晒又刺眼,御花园内的芍药和百枝莲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一朵比一朵蔫。

  今日无风,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时,裴邢心中的烦闷,又添了一丝。

  他不紧不慢入了坤宁宫,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幅又一幅与她相处的画面。她近来对他的态度,已有所软化,若管她讨要一件绣品,她理应不会再敷衍他吧?

  钟璃做得认真,她又想起了母亲倚在窗前,为她和承儿亲手做衣服的场景,她最喜欢的那件雪白色襦裙,就是母亲亲手做的,可惜,抽高后,已不能穿。

  如今,她也有了孩子,钟璃的神情很专注,唇边也含着一丝浅淡的笑,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

  她并未发现,裴邢的提前归来,直到阳光被挡住,鼻子被人刮了一下,她才抬眸。

  男人一身绛紫色衣袍,衣摆处用金线绣着威风凛凛的上古神兽,衣袖也是金线锁边,他垂眸望着她,深邃的五官,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俊美。

  她不由弯了下唇,“皇上怎么过来了?今日不忙吗?”

  裴邢在她跟前坐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拿起一块小布,瞧了瞧,“在为孩子做衣服?能做吗?身子怎么样?会不会疲倦?”

  钟璃含笑解释道:“这才是怀孕前期,只要不孕吐,一切都无碍,完全不觉得累。”

  裴邢这才看向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你之前为我做的荷包,因时间太久,线条都开了,搬入皇宫后,就没带来,既然不觉得累,不若再为我做一个?”

  钟璃怔了一下,才想起那个荷包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注视下,她莫名有些心虚,那是她头一次阳奉阴违,她摸了摸鼻尖,才道:“那个荷包,皇上戴了很久吗?”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桃花眼中荡着一丝笑,认真道:“自然,你亲手为我做的,我当然一直随身戴着,若非坏了,只怕还戴在身上。”

  他越这般说,钟璃越愧疚,她甚至没敢对上他的视线,红着小脸,道:“那妾身再为皇上做一个,一天就绣好了,妾身一会儿就做,不耽误您明天用。”

  得到她的承诺,他才轻哼一声,“这次不会再拿丫鬟的荷包敷衍我吧?”

  钟璃心中一跳,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皇上都知道了?”

  下一刻,男人就揪了一下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不满道:“若非发现了异常,只怕我还戴在身上,钟璃,说吧,你究竟糊弄过朕多少次?”

  钟璃伸手捂住了耳朵,多少有些心虚,“就这一次。”

  裴邢不信,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骗子。”

  她水眸潋滟,瓷白细腻的面颊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红着小脸反驳,“皇上莫要冤枉妾身。”

  她一头青丝绾成了灵蛇髻,头上仅戴了一支蝴蝶步摇,一张脸白嫩嫩的,眸色十分澄清,因有些不服气,粉嫩的唇,不自觉抿了起来。

  许是孕吐的缘故,她瞧着瘦了许多,身形瞧着很纤细,唯有裴邢清楚,这身襦裙下,她的身体是恰到好处的纤瘦,一身肌肤,令他爱不释手。

  望着这样的她,裴邢竟又可耻地生了旁的念头,他哑声朝她靠近了些,炙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耳垂上,“怎么冤枉了你?难道不是小骗子?一次又一次将朕耍得团团转。”

  钟璃耳根有些烫,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不由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身体也朝后倾了倾,心中却又有些不服气,毕竟,谁也不想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谁耍你了?皇上莫要冤枉妾身,我根本没骗你什么。”

  裴邢却又朝她逼近了些,男人神色慵懒,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正眯眼打量着自己的猎物,“怎么没骗,上次不是还承诺,会好生伺候朕一次?你自己算算,都拖多久了。是不是又想耍赖?”

  这番话将钟璃砸得有些晕,脑海中也跳过一幅幅,他欺负人的场景,离开坤宁宫前往冷宫的前一晚,她实在累极了,才做了承诺。

  谁料,随后就有了身孕。

  钟璃红着脸,为自己解释,“太医都说了,前期不可……哪里是妾身耍赖。”

  她越说声音越低,因难为情,瓷白的面孔几欲滴血,犹如枝头上,水洗的红梅,娇艳妩媚。

  裴邢却哑声道:“谁跟你说伺候人的法子,只有那一种?”

  钟璃有些茫然。

第90章 拈酸

  少女眼眸澄清干净, 脸颊却晕着一丝红晕,犹如雨雾中悄然绽放的牡丹,妍丽娇憨, 魅色无边。

  思及她有孕在身,裴邢一时竟舍不得欺负她, 他叹息一声, 伸手将少女拥入了怀中,“算了, 先欠着吧。”

  钟璃一颗心怦怦乱跳, 紧张的指尖都不由攥紧了, 见他身上的危险感, 骤然散去, 她不由轻轻呼口气。

  裴邢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至于怕成这样?”

  钟璃红着小脸往一旁躲了躲, 他身强力壮, 又勇猛异常,不管是什么法子,她都本能地觉得不简单,钟璃又不傻, 自然不想遭罪。

  不怕才不正常。

  他心情很愉悦, 也没离开, 懒洋洋退掉了鞋子, 斜靠在榻上, 偷了半日清闲。

  钟璃也没再管他,她选了一块黑缎地棉布,上面绣的是二龙戏珠纹图案,龙珠上绣有火焰, 下方饰以云纹,因选图复杂,翌日下午,钟璃才绣好,两条五爪金龙在云层中,争夺一颗明珠,当真是腾云驾雾,栩栩如生。

  晚上用晚膳时,她才将荷包交给裴邢。

  裴邢自然满意,这枚荷包,他也算看着她完成的,自然不存在弄虚作假,钟璃打算为他佩戴时,他却突然道:“在这里绣个璃字吧。”

  钟璃耳根有些热,不太想绣,“璃字太显眼了,大臣们估计一眼就能瞧出来。”

  “你不是会双面绣?绣里面,前面绣旁的。”

  钟璃虽说会双面绣,但双面绣是一针同时绣出正反色彩一样的图案,与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她简单解释了一句。

  裴邢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那就绣在背面。”

  见他打定了主意,钟璃实在无法,只得绣了一个璃字,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字,裴邢也很满意,帮他戴在身上时,钟璃还忍不住劝道:“皇上佩戴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弄丢了。”

  这荷包带有她的闺名,若真丢了,不管谁捡去,都不是好事。

  “放心。”裴邢不甚在意。

  钟璃不得已又劝了一句,“荷包真的很容易弄丢,绑荷包的线很容易断开,我给承儿绣的那枚,就丢了,当时那只荷包里,还装着您送给承儿的玉佩,好在玉佩被秦大人捡了去,着人送了过来,荷包则不知被哪个小厮丫鬟捡了去。”

  昧下荷包的裴邢,不由揉了下鼻尖。

  随后,他才让人将荷包还给承儿,有了独一无二的,承儿那枚自然没什么可稀罕的。

  当天晚上,钟璃就瞧见承儿再次戴了她绣的荷包,一问,才得知,是裴邢身侧的小太监给他的。

  钟璃还有什么不懂的,她也不知为何,无端觉得好笑,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将那枚荷包扣下。好笑之余,又从他的霸道稚气中,品出一丝别的感受,甜甜酸酸的滋味一点点蔓延到心尖,以至于她一颗心,都不自觉软了软。

  这让她又想起了,他舞剑时,霸道、蛮横下的一颗赤诚之心,裴邢过来时,就察觉到少女眸中满是笑。

  她惬意地弯着唇,微风送来阵阵花香,少女娇美的容颜犹如暖春初绽的桃花,逐渐眯了人眼。

  在她身侧坐下时,裴邢捏了捏她细白的小手,钟璃回捏了他一下,眼眸又弯了弯,她的笑实在太甜,勾得裴邢一颗心痒痒的,他扫了一眼,对面的三个小崽子,觉得有些碍眼。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餐后水果,也没品出什么甜味,直到小崽子们离开,裴邢才将人捉到怀里,亲了亲。

  甜蜜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快,转眼又是好几日,大臣们总算安分了,这一段时日都不曾提过立妃之事。

  被选入宫的那批秀女,却有个别心思浮动的,她们已入宫两个多月,却不曾见过皇上一面,入宫前,赵大人特意叮嘱过她们,让她们机灵点,瞧见皇上时,该主动时要主动。

  这些秀女,其中最漂亮的,当属小思和秋儿,两人皆入了司寝局,司寝局下辖四司,两人若入司设等司还有许多机会面圣,偏偏,她们俩都被掌事姑姑分到了司苑司。

  司苑司负责园囿种植蔬菜瓜果之事,她们俩也被分到了极为偏僻之处,每次都负责给蔬菜、瓜果浇水一类。

  思儿相貌清丽,五官是最精致的一个,因时常干农活,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加之性子爽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明媚劲儿,瞧着倒也别有一番姿色,当初赵大人选上她时,她还不肯入宫,因为赵大人肯出一百两银子,她家里才将她卖了。

  小秋是下元村理正的女儿,家庭富裕,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很是得宠,长到十五岁,从未干过农活,她生了一双杏眼,身材娇小婀娜,一双手也又白又嫩,是唯一一个不像乡下姑娘的美人。

  尚未入宫时,小思和秋儿都被赵大人寄予厚望,她们俩还被人单独教导过规矩。

  入宫的三十个秀女,在秋儿看来,都不如自己漂亮,她一直以为,自己一入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如今已入宫两个多月,却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过。

  她多少有些烦躁。

  她拎着水,来到园子里时,发现小思又在勤勤恳恳地给菜浇水,她不由叹口气,也认命地浇起了水,浇到一半,她就累得额前满是汗。

  烈日炎炎,她只觉得皮肤都被晒伤了,一时都有些后悔入了宫,皇帝的影儿还没瞧见,自个倒成了真正的村姑。

  她实在受不了,忍不住躲到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

  小思浇完水,见她还在歇息,低声劝了一句,“一会儿被掌苑瞧见,你又要受罚。”

  秋儿杏眸里满是不以为意,“天这般热,她才不会这个点出来,你没发现吗,都是等天稍微凉快些,她才来,你日日浇水施肥,不烦吗?”

  秋儿好多次都觉得受不了,甚至想撂摊子不干,她不干的后果,自然是要挨打,她才入宫两个多月,已挨过三次打,每次疼得都不想活,顶嘴的下场,会更惨。她如今已老实了许多,已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地偷懒。

  小思并不觉得烦,在家时,她要干的活,比这还多,起码在宫里能填饱肚子,她对如今的生活还挺满意。

  少女神情平静,并未有任何不甘。

  秋儿忍不住怂恿道:“你忘记赵大人说的话了?如今宫里只有皇后娘娘,咱们若能得了皇上的青睐,最差也会封个美人,若能生下一儿半女的位份只会更高,咱们总得想想法子才行,一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机会面圣。”

  小思并不像她这么天真,皇上是何等身份,她们这等出身,又笨手笨脚的,皇上哪里会瞧得上?

  皇上若真有选妃的意思,只也会选贵女,就算他口味特殊,想尝尝清菜小粥,也该在她们入宫第一个月时召见她们,等到现在没动静,只说明他无意于此。

  怕秋儿走上歪路,小思又劝了一句,“皇上与皇后娘娘感情本就好,听闻皇后娘娘又生得跟仙女似的,就算咱们有机会面圣,他也不可能瞧得上咱们,你还是好好干活吧!”

  秋儿听不得这话,皇后娘娘漂亮,她也不差呀,十里八村,就没有比她生得好看的,何况皇后娘娘还有孕在身,怀孕头三个月,压根不能行房事。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有孕两个多月,皇上肯定憋坏了。

  她有信心,只要能见到皇上,就能得到他的宠幸,见小思这般不思进取,秋儿心中有些鄙夷,罢了罢了,她这般没志向,自个也不好勉强,她没有争宠的心倒也好,权当少个竞争对手。

  小思劝完,见她不以为意,也懒得浪费口舌,提着水桶就走了。

  她走后,秋儿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浇水,她累了一日,晚上可以休息时,她才悄悄溜了出去,找到了她同村的小太监,他是三年前入的宫,如今在御膳房当差,有时会往毓庆宫给张妈妈等人送膳食。

  在秋儿眼中,他的存在,便是为她提供帮忙的,她悄悄将福子拉到了一侧,小声道:“福子哥,你就告诉我一些有关皇上的消息吧,秋儿求求你了。”

  秋儿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下落,就指望他能帮帮她。

  福子拧眉,“上次不跟你说了,你若想活命,就安分些,皇上可不是重欲之人,京城的贵女,他都瞧不上,又哪里瞧得上你这小丫头。”

  他未入宫前,跟秋儿的哥哥有些交情,也算看着秋儿长大的,自然不希望她为此丧命。

  秋儿有些不高兴,实际上,像她一样,在寻找出路的,也有几个。

  她压下了心中的不悦,恳求道:“我若成了嫔妃,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福子哥只需告诉我,皇上何时会去御花园就行,成不成的我会自个谋划,就算失败,我也绝不拖累福子哥,我对天起誓,若有违背,让我不得好死。”

  她不算鲁莽,自然不敢去乾清宫附近乱晃,只怕刚跑过去,小命就没了,溜到御花园附近倒是有机会。

  见福子不为所动,她咬咬牙,将自己仅剩的三两银子,全塞给了他,还要给他磕头,“福子哥就告诉我吧。”

  福子拦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窥视帝踪乃掉脑袋的大罪?你走吧,钱我不会收,我怕收了也没命花,以后也别再来寻我。”

  他说完就回了御膳房,一侧却有个老太监探头探脑的,他将秋儿拉到一侧,压低声音道:“银子拿来,我可以给你透漏些消息。”

  秋儿在心里狠狠将福子骂了一顿,赶忙将银子塞给了他。

  老太监倒也没藏着掖着,他左右看了一下,见周围没有旁人,又冲秋儿招了招手。

  等秋儿附耳过来后,他压低声音,道:“皇上自个从不去御花园,傍晚时,倒是有可能陪皇后娘娘一道去消食,未必每日去,你若想偶遇他,需要多跑几次。”

  秋儿感激地作了个揖,欢天喜地回了自个的住处,只以为自个很快就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唯一遗憾的是,皇后也会去御花园,那她能做的就十分有限了,只能尽量在皇上跟前留下印象,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秋儿充满了豪情壮志,在傍晚时分,偷偷溜去了御花园附近,一连几日,她都不曾遇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今日,钟璃和裴邢才刚用完晚膳,他们并非每日都出去消食,两人用完晚膳时,裴邢拉住了她,“去御花园转转?”

  她这一胎,胎相很稳,适当走动一下,对身体也有好处,裴邢前段时间,已将旁人的暗线全打发出了宫,宫里相对安全许多,这段时间,他已经带她去了三次御花园。

  夏季天气很热,也就傍晚十分,天气会凉快些。

  钟璃含笑点头,下一刻,就被他拉了起来,男人的手很大,掌心还带着薄茧,被他握住手时,钟璃不由弯了弯唇。

  裴邢道:“你也别一直做衣服,多去御花园转悠一下,对眼睛也有好处。”

  御花园绿树成荫,百花盛开,景色很是宜人。

  钟璃道:“我也没一直做,如今刚做好两件里衣,搁在以往,四件都做出来了,速度已经慢了很多,皇上放心吧,妾身心中有数,不会伤到眼睛的。”

  两人缓步朝御花园走了去。

  这一日,秋儿同样来了,远远瞧见一对璧人时,她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不远处走来的男人,虽未穿明黄的朝服,秋儿却本能地觉得他就是皇帝。

  男人五官俊美,周身满是贵气,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以至于瞧见他们从拐弯处走来时,秋儿直接看愣了眼。

  裴邢走在钟璃身侧,伸手护着她的腰,正低声跟她说着话,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眼中根本没有旁人。

  反倒是钟璃率先瞧见了秋儿。

  少女虽身着宫装,衣服却是修身款,显然私下偷偷改过自己的衣服,她个头虽不高,胸前却很有料,瞧着鼓鼓囊囊的,那张脸也颇有姿色,一双杏眼带了点勾人的意味,就是瞧着有些憨。

  她傻傻盯着裴邢,眸中有惊艳、有羞赧,甚至有一丝渴慕和痴迷。

  钟璃不由蹙了下眉。

  裴邢这才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

  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自个身上时,秋儿羞红了一张脸,她鼓起勇气,挺了下傲人的胸脯,才跪下来,“秀女秋儿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钟璃没料到,她竟会当着自己的面,引诱裴邢,不由朝他看了过去,裴邢蹙着眉,也下意识朝她看了过来。

  钟璃不动声色又偏开了脑袋,瞥了眼地上的少女。

  她虽恭敬地伏在地上,因领口开得有些低,从上至下,钟璃甚至能瞧见她那颇为壮观的沟壑。

  “你是新入宫的秀女?”

  头顶上传来的并非是皇上的声音,反而是一道极其悦耳的女声,秋儿又拜了拜,“回皇后娘娘,奴婢是新入宫的秀女,名唤秋儿。”

  她一动,胸前的大白兔就跟着动了动,十分惹人注目。

  钟璃没再多问什么,似笑非笑看向了裴邢。

  裴邢根本没往地上瞧,只冲身后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出来时,并未让太监和宫女跟着,身后只有暗卫。

  两个暗卫走了出来,径直架起秀儿,将她拖了下去,秀儿惊恐地睁大了眼眸,娇滴滴喊了一声,“皇上。”

  不等她喊出第二声,就被暗卫捂住了嘴。

  等她被拖下去后,钟璃才又看了裴邢一眼,“皇上怎地让人将她拖了下去?作为新入宫的秀女,姿色倒也不错,看样子,她对皇上很是满意呢。”

  裴邢还是头一次瞧见她拈酸吃醋的模样,眸中不由带了一丝笑,“她满不满意,与我何干?皇后对朕满意即可。”

  钟璃没理最后一句话,只道:“怎么没关系?今日难得出来遛弯都遇见一个,皇上平日走在宫里,是不是时不时就有自荐枕席的?还真是艳福不浅。”

  裴邢心情很好,甚至,巴不得她无理取闹一下,很享受给她解释的感觉,他眸中也满是笑,“除了陪你出来时,我会来这儿走动一下,平日一直待在乾清宫,我见没见她们,你心中不是有数?”

  他五官本就俊美,笑起来时,犹如一只道行千年的狐狸精。

  钟璃觉得他的笑有些欠扁,忍不住咬了咬唇,“被美人痴迷的望着,皇上当真不心动?”

  他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悠悠道:“你猜。”

第91章 甜蜜(两章合一)

  钟璃不想猜, 她又想起了,她闯入他房中的画面,他瞧着漫不经心的, 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她吻他时, 他虽诧异, 却并未推开她。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钟璃都难以判断,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红唇微抿, 神情也带了些不快。

  少女发间带着一枚芍药步摇, 芍药雕刻得栩栩如生, 浅黄色的花蕊, 雪白色花瓣,衬得少女一张小脸冰雕玉琢似的, 以至于她板着脸的神情, 也异常生动。

  裴邢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轻笑,他圈住了她的腰,慢悠悠解释道:“这等卖弄风情的,我身边的侍卫都未必瞧得上, 你以为我当真来者不拒, 对谁都动心?真这样, 在镇北侯府时, 就妻妾成群了, 何苦等到现在,才将你娶到手?”

  这句话点醒了钟璃,当初老太太没少为他的亲事犯愁,还让他瞧了不少画像, 他却一个没瞧上,先皇也往他身边塞过美人,他同样一个没留。

  许是已然动心,才有些当局者迷,饶是清楚他未必瞧得上,她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她轻哼一声,拍开了他搂上来的手。

  裴邢轻笑一声,低头圈住了她的腰,吻落在她耳旁,“不安分的,朕都会让人逐出皇宫,身边只有你,还不行?”

  他眸中满是戏谑,这个笑,实在欠扁。

  钟璃忍不住偏了一下脑袋,板着小脸道:“大可不必,皇上不必委屈自己。”

  裴邢并不觉得委屈。他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劲儿都散了大半,瞧着神采焕发的,爱极了她这个模样,甚至还想引诱她,说出更多拈酸的话来,“不然不赶了?说不准还真有一两个知情识趣的。”

  钟璃哪里听不出他在故意逗她,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腰,裴邢愉快笑出了声,老槐树上驻足的小鸟,听到声音,扑闪着翅膀,逃离了附近。

  迈进御花园时,裴邢才扯了下唇,“朕一直洁身自好,不信的话,等小崽子怀稳后,你来验货。”

  钟璃怔了一下,半天才听懂他什么意思,她耳根“唰”地一下全红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害臊。

  裴邢勾了勾唇,悠悠跟了上去,步伐一如既往地懒散。

  傍晚时分,这么走动一下也很不错,微风拂来时,送来阵阵浅淡的花香,这里的空气都比旁处的新鲜,裴邢怕她累,拉着她入了凉亭,让少女靠在他身上赏了会儿景。

  接下来几日,钟璃都没去御花园,倒是听秋月说,新入宫的秀女,被皇上赶出宫好几人,也不知道哪里犯了皇上的忌讳,钟璃倒是隐约猜到一些。

  因为裴邢的举动,宫里的氛围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一时人人自危,剩下的本就老实,干活时,一个个更加卖力了,唯恐自己也被撵走,尤其是宫里的太监,一个个皆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不得已卖身。

  为了生存,根都被切了,若是被撵出宫,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还不如在宫里呆着,若是哪日侥幸得了主子的青睐,比一些当官的都威风。他们自然不想出宫,皇宫虽步步危机,充满危险,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机遇?

  这个夏季,好似格外难熬,热得厉害时,坤宁宫内能放三四盆冰,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钟璃不仅饮食习惯变了,也有些怕热,晚上睡觉时,都会热醒,裴邢如今都不敢搂着她睡,察觉她睡得不安稳时,还会拿起扇子,给她扇一会儿。

  夏季过去时,钟璃没瘦,裴邢反倒瘦了些,好在她夜里总算能睡安稳了,如愿以偿将少女拥入怀中时,裴邢不由喟叹了一声,只觉得还是抱着她睡更舒服。

  她肌肤如绸缎一般,每次触碰到,都令人觉得爱不释手,搂着她,对裴邢来说,也是一种挑战,他已憋了许久,每每升起欲念时,望着她略显凸起的小腹,却又不忍欺负,都是一个人憋着,单鼻血都流了两次。

  头一次瞧见时,钟璃吓得不轻,赶忙让人去喊太医,他却硬是拦了下来,钟璃有些不明所以,等他睡着时,才悄悄给他把了下脉,除了气血旺盛,没什么毛病,联想到他的神情,钟璃才隐约猜出什么。

  她还提出了分床而睡,裴邢没同意。

  他再次流鼻血时,钟璃有些存不住气,她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好不容易止住血,上床时,钟璃却没能睡着。

  他依旧喜欢搂着她,钟璃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躺了一会儿,见他也没睡着,忍不住小声道:“三叔,要不然咱们试一次?”

  太医只叮嘱了头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并未说后面不行,裴邢闻言,心中动了动,这还是她首次提出邀请,他几乎是瞬间就来了感觉,好不容易压下的火,也升了起来。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也想试试,可他更怕试到一半,会伤到她和孩子,裴邢想了想,最终握住了她的手。

  钟璃耳根烫得厉害,翌日清晨醒来时,都觉得手心烫烫的。她挥了挥脑袋,才彻底将这事抛之脑后。

  裴邢倒是又忙了起来,八月份,又要迎来秋闱。大晋刚立国时乡试是每三年一次,一直持续了百年,直到轮到慧宗帝执政,因不够勤勉,七八年才科举一次,先帝登基后,又固定成了每三年一考,遇上打仗时,方会推迟。

  今年因钟璃有孕在身,裴邢还额外开恩,增了乡试的录取名额,历年各省的总名额都不超过一百人,全国各地,其实有不少才华出众者,时常因为发挥失常落考,一耽误就是三年,裴邢这次,足足加了一百的名额。

  这对学子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他只说是因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才开的先例,实际上,裴邢早有这个念头,他的曾祖父在位时,一共就开了三次科举,这就导致,朝中的官员,基本出自世家大族。

  到了先皇这一代,他又将许多贵女纳入了宫中,任人唯亲,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世家大族垄断朝政的局面,寒门学子想出头实在太难,裴邢想打破这个局面,只能开恩科,去年因打仗,不仅国库亏空,也没时间张罗,他干脆今年借着钟璃有喜,增了名额。

  学子们得知这事时,自然是欣喜若狂,一个个都由衷地感谢起皇后娘娘的有孕在身。心情唯一有些复杂的是李洺然。自打钟璃与裴邢成亲后,他就没再惦记过她,然而时不时还是会听到她的消息。每次听到,他都有些怅然。

  同样觉得惆怅的,还有李洺倩,此刻,她正坐在屋檐下,望着远处的琉璃瓦怔怔出神。

  她已出嫁七个多月,肚子却一直没动静,老太太和夫君等人嘴上虽然没催,李洺倩却清楚,他们都在盼着子嗣的到来。安翼毕竟是府里的独苗,年龄已不小,膝下却没有一子。

  前几日回府探望母亲时,郑氏竟还让她主动提张罗妾室的事,李洺倩不想给自己添堵,便否决了母亲的提议,在府里她虽言辞凿凿,让母亲不必担忧她。

  回府后,自己却愁了起来。她在廊下,从午时一直坐到黄昏,天边的云霞染红了整个天际,不知何时,云霞退去,逐渐暗下来的天边竟涌起一阵乌云。

  雨滴骤降,带来几分萧索之意。

  她依然怔怔望着天际,她的丫鬟哎呦了一声,“主子赶紧回屋吧,这鬼天气,竟说变就变。”

  李洺倩被丫鬟们拉回了屋,站在窗前,又望着雨幕盯了好一会儿。这一场秋雨,来得又急又迅猛,雨水“哗啦啦”洒在地上,闪电劈下来时,露出一道惨白的微茫,院中的梧桐叶可怜巴巴垂着脑袋,其中一片梧桐叶,不堪重负,孤零零飘落在地上。

  李洺倩只觉得,此刻的她,就犹如这天地间的一片孤叶,孤助无依,哀愁如潮。

  雨并未下太久,天彻底黑下来时,大雨已骤然停歇,钟璃很喜欢雨天,她独自靠在窗前的藤椅上,正边听雨声,边给宝宝做衣衫,烛火从烛台上倾斜而下,打在她柔软的眉眼上,给她整个人都添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做里衣,里衣做好后,便是外衣,因为不清楚,肚子里的是小男娃还是小女娃,她打算各做两身。她女红出色,穿针引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雨停时,她还有些遗憾。

  秋月含笑劝道:“娘娘起来活动一下吧,快坐半个时辰了。”

  钟璃颔首,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袍,她的肚子如今已四个多月大,穿上衣服后,并不明显,她舒展了一下筋骨,才斜靠在榻上。

  最近裴邢要忙的事有许多,不仅秋闱得操心,南方暴雨,导致洪涝的事也得处理,这两日他回来得时间也越来越晚,亥时,他又派了人过来,让她早些歇息,勿要等他。

  钟璃怪不习惯的,她想了想,吩咐道:“秋月,你往御膳房走一趟,让御膳房熬点软糯的八宝粥,一会儿给皇上端去,就说是我让人熬的,让黄公公盯着他喝完。”

  他胃不好,熬夜时,也没有进食的习惯,钟璃是怕他又胃疼,才多吩咐了一句,她若不吩咐,御膳房就算备了食物,他也未必会吃。

  秋月悄悄弯唇,“成,奴婢这就走一趟。”

  她没敢打趣自家主子,唯恐她脸皮薄,下次不再关心皇上。

  果真,等御膳房熬好八宝粥,端过去时,裴邢头都没抬,直接对黄公公道:“让他们端走。”

  黄公公却已经接过粥端了进来,笑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让奴才务必盯着您喝完。”

  裴邢闻言,才丢下奏折,嘴上说着麻烦,唇角却扬了起来。一碗粥下肚,他的胃暖烘烘的,连枯燥的奏折,都觉得顺眼许多。

  晚上他归来时,已临近子时,钟璃睡得并不踏实,他翻身上床的动作,尽管很轻,她还是醒了,“皇上可喝粥了?没有胃疼吧?”

  裴邢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这么晚了,快睡吧。”

  钟璃乖乖颔首,自觉窝到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裴邢一颗心,软成了一团,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翌日清晨,天便放了晴,昨晚的雨下得虽大,因持续时间不久,地上并未积水,钟璃用完早膳没多久,就听到小宫女进来禀告,说李洺倩递了拜帖。

  仔细算起来,钟璃已经近两个月不曾见到她了,心中自然想得慌,她连忙让人回了信。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洺倩才姗姗来迟。

  她一身浅蓝色襦裙,包子脸瘦了许多,小脸只有巴掌大,细长的柳叶眉也不自觉拧着,眉宇间添了一丝清愁,少了分明媚劲儿,却多了分仪静体闲。

  她进来后,就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钟璃原本没跟她客套,因手头上的小衣袍,还剩最后一点,便打算收完尾,再与她闲聊,大眼扫到她时,钟璃有些吃惊,不明白短短两个月,她怎地瘦了如此多。

  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站了起来,冲李洺倩道:“还行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