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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洺倩哽咽一声,搂住了他的腰,“呜呜,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啊”

  安翼顺了一下她乌黑的发丝,“别哭,有夫君在,天塌了,也有我顶着。”

  室内,陆辞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话,她狠狠攥住了拳头,根本没料到,表哥竟会站在李洺倩那一侧。

  她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脸颊也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又痒又难受,似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痒得她好想去抓,瞧见指甲盖上的血痕时,她才硬是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陆辞狠狠咬破了唇,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李洺倩不是要证据她手中的药,就是证据她连忙将药膏攥在了手中,等其他两位太医验过,看她还怎么狡辩

  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第119章 番外篇 月事推迟

  太医被喊醒后,就匆匆来了怡春殿,安翼不仅是安国公世子,还是裴邢的左膀右臂,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李洺倩又与皇后娘娘交好,太医们自然不敢怠慢。

  小蝶一再道谢,太医们摇头,让她将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小蝶提着灯在前带路,大致讲了一下。

  听完小蝶的阐述,李太医不由蹙眉,这两日他虽未给陆辞诊治,只要她按时用药,坚持三日,红疹理应开始消退才对,如今已满三日,怎地更严重了

  他怀着疑惑,随着两位太医到了陆辞的住处,宫殿内灯火通明,李洺倩和安翼皆站在院中,瞧见他们,安翼才拱手行了一礼,道了声歉,道“大晚上的将三位太医喊来,实在不好意思,然情况紧急,又实在不好多拖,望太医们见谅。”

  太医们赶忙还了一礼,“世子不必客气。”

  安翼引着太医们来到了室内,李洺倩也跟了进来,瞧见安翼等人进来时,陆辞想藏起自己的脸。

  想到这一切是李洺倩害的,理应让表哥认清她的真面目,陆辞没再躲藏。她脸上痒得入骨,一直想伸手去挠,为了克制这种冲动,腿被她捏得青紫,此刻眸中含泪,楚楚可怜,喊了安翼一声,“表哥。”

  安翼神色淡淡的,根本没看她,只道“劳烦三位太医看一下她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陆辞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李太医瞧见她的脸时,不由一阵愕然,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味道,鼻尖不由动了动。

  陆辞道“我用了李太医给我开的药,才变成这副模样,此刻我的脸,奇痒无比,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我,我怀疑是药膏的问题,还请两位太医帮我瞧瞧药膏哪里有问题,接下来,我该怎样用药,才能止痒。”

  她早已冷静了下来,说完,还冲两位太医鞠了一躬,刚刚面对李洺倩时,她是太过愤怒,才失了理智,当着太医和表哥的面,她自然不敢咄咄逼人。

  章太医和赵太医轮流查看了一下她手中的药膏以及李太医开的药方,又先后给陆辞把了脉,把完,是章太医率先开的口,“李太医开的这个方子,确实是对症下药,药膏,从味道,能辩出用了四味药。”

  他一一说完,又询问李太医用的可是这四种,见李太医点了头,他才道“依我之见,李太医的药,没有问题。”

  陆辞忍不住道“不可能”

  这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位太医也被李洺倩收买了。

  安翼淡淡扫了她一眼,“表妹就算有意见,也该听太医将话说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他语气明明不重,却让人无端有些害怕,陆辞心中有些发怵,不由住了嘴。

  安翼这才看向赵太医,“赵太医您怎么看”

  赵太医顺了顺胡子,正色道“单看药方和药膏确实没问题,这么开,反而是最好的医治法子,姑娘若按时用药,如今有所缓解才对,从姑娘脉象所看,你脸上之所以奇痒无比,乃用药相冲所致,姑娘可是用了旁的药”

  他这话一出,陆辞不由一怔,她脸一白,眸中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她攥紧了拳,矢口否认道“不曾,我从头到尾,只用了李太医开的药。”

  小容闻言,身体不由一僵,显然没料到自家姑娘会撒谎。陆辞隐晦地给她打了个手势,想让她悄悄避开,小容却没看懂。

  下一刻,就听自家姑娘楚楚可怜道“两位太医都说药没问题,既然没问题,我又岂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药膏里,还有旁的药,若是无色无味的药,你们没辨认出来,也情有可原。正是因那味药,与旁的药相冲,我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容隐约猜到了陆辞的用意,心中一阵发慌,可她又不敢拆穿自家姑娘。

  陆辞说完,眼眶就红了起来,几滴清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眼泪恰好划过脸上的血痕和红疹,她疼了抽搐了一下,“没哪个姑娘愿意自己毁容,我与李太医无冤无仇,又岂会堵上我的脸,来害李太医。求两位太医,说句公道话,药膏里有没有可能添了无色无味的药”

  陆辞说着就跪了下来,模样悲壮又凄惨。她年龄不大,哪怕脸上起了红疹,也能瞧出原本的清丽,确实没哪个姑娘会堵上自己的脸,来害人。

  赵太医自然动了恻隐之心,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若是无色无味,确实难以分辨,但我与李太医共事多年,他绝不可能开一些相冲的药,给姑娘用。”

  章太医也道“李太医确实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何况,据我所知,也没哪一味无色无味的药,与药膏中的这四样药能够相冲。”

  陆辞闻言心中一沉。

  从陆辞开始往她身上泼脏水后,李太医就一直很沉默,直到此刻,他才对两位太医道“请两位太医仔细辨认一下,她身上是不是有其他药味,若我所料不差,正是这种药草,与我开的药相冲。”

  赵太医和章太医闻言,皆往陆辞的方向又走了一步,仔细嗅了一下,仔细闻,确实闻到了旁的药草味。

  陆辞心中一紧。

  赵太医道“确实,这个药草确实与其中一味相冲,一起使用,很可能引起皮肤瘙痒,不知陆姑娘,从哪儿得来的这种药”

  直到此刻,李太医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下来,他直视着陆辞道“若我所记不差,开完药方时,我特意叮嘱过姑娘,除了喝药,只涂这种药即可,用上三日,若是没有缓解,你让丫鬟往我那儿走一趟,我会重新为姑娘配药,姑娘可是偷偷用了旁的药”

  陆辞勉强维持了镇定,咬死了那句话,“不曾。”

  小容却止不住地轻颤,因为紧张,她牙关都在打战,牙齿的磕碰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章太医和赵太医都看了这丫鬟一眼。

  章太医隐约觉得她瞧着眼熟,道“丫头,你抬起头来。”

  小容闻言,吓得腿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陆辞心中紧了紧,也正看着她,目光中的冷意,让小容不由打了个寒颤。

  小容再次垂下了头。

  安翼道“抬起头来。”

  小容胆子小,不敢违抗安翼的命令,抬起了头。

  章太医这才看清她这张脸,他拍了一下脑袋,对安翼道“难怪瞧着眼熟,我记起来了,正是这丫头,前两日找我讨要过去红疹的药膏,说只是普通红疹,我就顺手给了她一瓶,我那瓶药膏中,有一味药,确实与李太医的药相冲,丫头,我记得我也说过,药不能乱用,你们主仆二人是怎么回事”

  小容跪下拼命磕头,哭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见主子迟迟不好,才又管章太医讨了药,这才害得姑娘如此,求姑娘饶奴婢一命。”

  闻言,陆辞心中松口气,她拿枕头砸了小容一下,“你这个死丫头,讨药前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万不该如此糊涂。”

  她说完就哭了起来,对李洺倩和李太医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们,实在是我的脸,乍然成了这副模样,我接受不了,才误会了李太医和嫂嫂,得罪之处,望二位海涵。”

  一场闹剧,在她的哭声中,走向了尾声。李洺倩冷眼瞧着,没有吭声,她又不傻,自然清楚,小容不过是在替她顶罪。

  李太医也只轻叹一声,没有多说旁的。

  章太医道“既然解了误会,当务之急,陆姑娘还是尽快清洗一下脸吧,几个时辰内,都不能用药,如今严重成这样,之前的药方也得更改。”

  陆辞感激涕零地道了声谢。

  李太医冲章太医拱了拱手,道“在下才疏学浅,才被陆姑娘怀疑,接下来,还是有劳两个太医为她开药吧,我就不献丑了。”

  他说完,冲李洺倩和安翼行了一礼,道了声歉,“若无事,我就先离去了。”

  李洺倩赶忙还礼,出去送了一下李太医,走出偏殿后,李洺倩苦笑道“今日的事,是我连累了李太医,她信不过我,才怀疑到您身上,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太医轻叹一声,道“哪里怪您。”

  李太医自然清楚,是陆辞认为他医术不行,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她若肯信他,如今她脸上的红疹估计已经消了一半,现在反倒越发严重。

  说到底也是她自作自受。

  众人都离开后,陆辞才有些哀伤地抓住了小容的手,“我真以为是李洺倩在害我,我的脸才突然变成这样,我实在太怕了,太医的话,令我有些心慌,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下意识扯谎,我真的很怕,怕表哥认为我心思歹毒。”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还怕表哥会将我赶回家,我若回去了该怎么办继母肯定会将我嫁给那个混蛋,如今反倒让你帮我来圆谎,小容,你不怪我吧”

  她边小声啜泣,边抓住了小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了好几下,“你若生气,就多打我几下。”

  她这副模样,令小容有些心疼,小容圈住了她的身体,“姑娘,您别这样,奴婢是自愿的,是奴婢没能拦住您,本就是奴婢的错,您别自责了。”

  回到主殿后,安翼才摸了摸李洺倩的脑袋,“今日委屈你了。”

  这段时间,她自认待陆辞不薄,谁料,她竟那般恶毒揣测自己,说不伤心是假的。怕安翼担心,李洺倩摇头,“夫君肯信任我,我就不觉得委屈。”

  安翼亲了亲她的额头,“她既不识好人心,日后你也不必去关心她,母亲那里一切有我,你不必顾虑太多。”

  烛火下,他俊朗的面孔上满是认真,李洺倩心中感动,不由搂住了他的脖颈。

  安翼拍了拍她的背。

  陆辞的尖叫声实在太大,郑菲凌就住在她隔壁,自然也听到一些动静,她还将康儿吓醒了,小家伙哭着找娘亲,郑菲凌这才没走开,只打发丫鬟过去问了一声。

  郑菲凌听了都觉得糟心得慌,她自然没去探望陆辞,第二日,就将李洺倩邀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对李洺倩道“早就觉得她不简单,谁料竟如此歹毒,幸亏你没被她泼上脏水。”

  李洺倩将脑袋搭在了她肩上,只叹息了一声。

  郑菲凌道“日后你长点心眼,别再对她掏心掏肺的,该防着时,也得防着她。”

  郑菲凌很庆幸陆辞还年轻,城府也不算深,若真来个城府深的,以表妹的天真性子,肯定她的不是对手。

  李洺倩恹恹点头,“她如今脸上被划破了,血痕挺吓人的,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郑菲凌道“就算留疤也是她活该,别她一说好话,你就心软了,又傻乎乎为她找祛疤的药。”

  “我才不会。”

  “我还不了解你,就怕她找你哭一哭,你又开始心软,不该心软时,万不可心软知道吗这种人就犹如躲在暗处的毒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日后别往她房中送东西,万事都要谨慎。”

  李洺倩认真点头,道“谢谢表姐教我。”

  陆辞又喝了七、八日的药,脸上的红疹才彻底退去,被她挠破的地方,也逐渐结了痂,她脸上足足有六道血痕,瞧着异常瘆人,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这几日,李洺倩一次都不曾探望过她,陆辞多少有些不安,中间来找过李洺倩一次,果然如郑菲凌所料,她见了李洺倩就开始哭,说她猪油蒙了心,实在是太害怕,才怀疑起她和李太医。

  她哭得实在太惨,李洺倩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的,最后依照郑菲凌所教的,将她劝了回去,让她好生休养。

  陆辞以为她原谅了自己,这才微微松口气。因脸上有伤,接下来这段时间,陆辞也不曾出去过,原本还想趁此机会,与皇后娘娘和贵女们交好,谁料,她竟一个人都没结识,反倒落的脸上满脸伤痕。

  她用了太医研制的去疤药,可效果并不如想象中的好,一直到即将离开行宫时,她脸上依旧有六道痕迹,虽不如之前明显,与最初的白玉无瑕相比,终究是留了划痕。

  她多少有些郁郁寡欢,是小容在拼命劝她,说民间有不少去疤的良药,肯定能寻到效果好的,让她别灰心。

  李洺倩没有管她,她没再顾忌她,每日都会与小皇子和康儿等人跑出去玩,好在钟璃那儿有雪肤膏,涂上后,她们才没晒黑。

  从行宫离开时,天气已逐渐凉爽了下来,这次回去,李洺倩没跟陆辞共乘一辆马车,而是让安翼想法寻了一辆马车,与她分开走的。

  坐上马车后,陆辞一颗心不由悬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李洺倩根本没原谅她,也没信她那番说辞。

  她脸色有些阴沉,小容不经意扫到她的神情时,一颗心紧了紧,心中无端有些发慌。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陆辞脸上的阴沉才转为哀伤。

  小容怔了一下,以为看花了眼。

  陆辞冲小容露出个难过的笑,“嫂嫂肯定还在怪我,她若跑到姨母跟前乱说,可如何是好我一定会被姨母赶走的。”

  她每次哭起来都梨花带雨的,瞧着好不可怜。

  小容仅大她一岁,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她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夫人不会赶您走的,您又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冲动之下冤枉了世子夫人,您好好解释就好了,都怪奴婢,是奴婢私下求的章太医,才将您害成这样,夫人若要怪罪,就让她怪奴婢,奴婢断不会看着您被赶走。”

  陆辞紧紧攥住了小容的手,“谢谢你,小容。”

  马车缓慢行驶着,第八日下午,他们才瞧见城门,安全抵达京城时,侍卫皆松口气。

  马车上,李洺倩正小心翼翼抚摸着腹部,安翼看过来时,她立马移开了手。

  安翼神情微顿,他已是第二次瞧见她抚摸腹部,想到她的月事推迟了几日,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怀上了”

  李洺倩连忙摇头,“还没确定呢,只是月事推迟了五日。”

  她月事一向准,甚少这般推迟,安翼眸中满是狂喜,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喜悦,他将她抱到了腿上,“让我摸摸。”

  李洺倩乖乖让他摸了摸,笑道“先别抱太大希望,别万一没怀,又失望。”

  安翼伸手抚摸了一下,才道“我让人去喊太医。”

  李洺倩道“月份太浅的话,是把不出来的,如果真怀了,还需要等个五、六日,才能把出来。”

  安翼不太懂,见她这般说,微微颔首,“那你这段时间,注意着点。”

  “嗯嗯。”

  李洺倩想了想,又叮嘱道“一会儿回府后,你先别告诉母亲和祖母,别万一没怀上,她们岂不是要失望。”

  安翼颔首,“我心中有数。”

  马车在安国公府停下时,已是傍晚时分,安母一直让人在城门口候着,得知他们已进城后,就亲自带人出来迎接了一下。

  安国公等人下马车时,一眼就瞧见了安母。

  安母的目光在安翼身上停留了一下,见儿子一切都好,才看向陆辞,见陆辞带着面纱,安母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她之前出门时,都时常带着面纱。

  她这才朝安国公走去,“国公爷舟车劳顿,肯定辛苦了,快进府吧,我让人备了晚膳,你们先好好吃顿饭。”

  安翼等人随着安国公,入了府。

  晚膳摆在老太太的住处,众人一起往老太太的住处走时,陆辞有些沉默。

  等会儿吃饭时,她势必要摘下面纱,届时姨母肯定会问起她的脸,陆辞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她。

  若让老太太得知,她冤枉了李洺倩,以老太太对李洺倩的偏心,不定怎么看她。

  陆辞作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道“姨母,姨丈,我身体有些不适,可以先回去歇息会儿吗你们先用晚膳,不必等我,我在马车上吃过一些,不饿,晚上就不吃了。”

  安母愣了一下,眸中满是担忧,“哪里不舒服是有些晕,还是怎么回事我让人去喊大夫。”

  陆辞摇头,握住了她的手,“我没有大碍,许是临近京城,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姨母,太高兴了,没休息好,才有些晕,我去躺会儿,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安国公并不知道行宫发生的事,闻言,温和道“身体都这样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今日不必请安了,老太太不会怪罪,你先以身体为重。”

  陆辞感激地道了谢。

  安母对身边的大丫鬟道“你陪着点辞儿,照顾她一下,若还有不适,就去喊大夫。”

  丫鬟应了一声,将陆辞扶回了小院。

  等陆辞离开后,安母才责备地看了安翼和李洺倩一眼,“不是让你们照看着她点,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关心她一句”

  李洺倩是心中有芥蒂,安翼则是瞧出了她在装病,他扯了扯唇,对安母道“有母亲关心她,不就够了洺倩之前对她一直嘘寒问暖的,表妹估计是没什么人关心,每次洺倩关心她时,她都异常无措,小姑娘多少有些敏感,说不准,还觉得我们在跟她客气,我见她不自在,才让洺倩别刻意照拂她,母亲若觉得不妥,我们日后就还热情点。”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李洺倩眨了眨眼,怕她露馅,安翼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李洺倩这才道“一切听母亲的。”

  闻言,安母道“罢了,她既然不自在,就别太照拂了,正常相处就行。”

  安翼也没再说旁的。

  李洺倩已有三个多月没见老太太,实在想她,一起用完膳,又在老太太这儿赖了一会儿,才随着安翼回去。

  从老太太的住处出来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小蝶提着灯,在前面开路,安翼和李洺倩并排跟在她后面。

  安翼怕她累着,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上来。”

  李洺倩弯了弯唇,乖乖在他背上趴了下来,安翼背着她,一步步回了她的住处。

  院中一直有丫鬟打扫着,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虽然行宫风景很美,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李洺倩还是很开心,进屋后,她就躺在了床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安翼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先去沐浴。”

  李洺倩朝他伸出了手,“夫君抱。”

  安母此刻,则来了陆辞的住处。

第120章 番外篇 娶个平妻

  陆辞早猜到姨母会过来,她母亲和姨母是嫡亲姐妹,感情一直很好,母亲去世时,姨母曾哭晕过去好几次,她自然清楚,爱屋及乌之下,姨母待她也极好。

  她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外间的动静,听到小容跟姨母请安的声音后,她就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低声啜泣了起来。

  安母道“起来吧,你家姑娘现在怎么样还晕吗”

  小容恭敬回道“姑娘回来后,就躺下了,说没有大碍,她将奴婢们全屏退了。”

  安母闻言,微微拧眉,小容毕竟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丫鬟,安母也没责怪什么,只道“以后尽心伺候着,别主子不让管,就真不管了。”

  小容被她说得有些羞愧,赶忙应了下来。

  安母这才绕过她,往里间走去,走到屏风处时,她才听到少女的小声哽咽声,安母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步伐,“辞儿”

  陆辞受惊似的赶忙擦了一下眼泪,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下来,擦完眼泪,她又赶忙带上了面纱,“姨母您怎么来了”

  她眼眶红红的,眸中也含着泪,模样怯生生的,很是惹人怜惜,安母拧着眉,在她床头坐了下来,“这是怎么了身子难受还是受了委屈怎么带着面纱”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陆辞只是摇头,摇着摇着泪珠儿又坠了下来。

  上次,她哭得这么惨,还是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安母心疼坏了,“辞儿”

  陆辞呜咽着扑到了她怀中,“姨母,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安母膝下虽有两个姑娘,两人却早已出嫁,她性子清冷,两个闺女都是跟老太太更加亲近,皆有些怕她,唯有陆辞会在她跟前撒娇。

  安母可怜她没了母亲,待她无比亲近,这会儿见陆辞哭成这样,安母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陆辞道“表哥本就只听表嫂的,如今我又冤枉了表嫂,表哥一定会讨厌我。”

  “什么冤枉了她”

  陆辞这才解开脸上的面纱,瞧见这几道伤痕时,安母瞳孔不由一缩,指尖都有些颤,“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陆辞只啜泣,没吱声。

  安母看向了小容,“你说。”

  小容跪了下来,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将过错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安母厉声道“你这丫头,伺候不好你家主子也就算了,竟还害她成了这副模样,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今日我非要打死这刁奴不可”

  陆辞闻言,赶忙去搂她,“姨母,您别怪小容,她也不知道药会相冲,主要是给我看病的太医,太过年轻。行宫里贵人多,我不被重视也情有可原。”

  安母闻言,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陆辞继续道“小容是看我吃了药,红疹迟迟不好,怕这个太医实在不行,才私自找的章太医,最后是章太医治好的我,她只是太担心我而已,姨母,小容同我一起长大,与我情同姐妹,您饶了她吧,除了她和姨母,这世上再也没有关心我的人了,她若出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安母闻言,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她将你害成这样,你还为她求情,你这个样子,日后让姨母如何放心得下”

  陆辞任她戳,满脸哀求的看着她,“好了,姨母不重罚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就让永文教教她规矩,这么大人了,做事这么冒失,哪有丫鬟的样子。”

  “谢谢姨母。”

  小容也赶忙谢恩。

  随即,陆辞才愧疚道“晚上,我被痒醒时,脸上满是血痕,容颜突然被毁,我心中又惊又怕,就怀疑是李太医害我,李太医又是表嫂让人请来的。”

  她又落下两行泪,狠狠攥住了自己的衣襟,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我当时实在难受,才迁怒于她,其实我根本没怀疑她,因为心情糟糕,我才有些偏激,当时说话很冲,对表嫂十分无礼,辞儿知道错了,我对不起表嫂,也愧对表哥,我已经想好了,明日我就会离开安国公府,只求表哥和表嫂能原谅我。”

  安母擦了擦她的泪,又连忙抚了抚她的背,“傻丫头,快别难受了,他们不会怪你。”

  陆辞哭道“不,表哥对辞儿的印象肯定很糟糕,是辞儿不好,是我不好。”

  她提起安翼时,眸中的心碎和爱慕根本“藏不住”,安母心中不由一惊,她不由想起,之前的一桩桩事,她每次为她张罗时,她都不想相看,说想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难不成她对翼儿

  安母被这个念头惊到了,心中也有些乱。

  她好不容易才将陆辞安抚好,离开前,又道“你不必担心你的脸,京城有不少去疤的良药,姨母知道的就有几种,你放心,你的脸绝不会留疤的。”

  陆辞又赖在她怀里蹭了蹭,“留疤也无碍,我正不想嫁人,姨母若不嫌弃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一辈子可好”

  “说什么傻话怎么能不嫁人”

  陆辞清楚过犹不及,没有多说旁的,只笑了笑。

  出来后,安母脸就沉了下来。原本,她还不信,李洺倩会故意给她选个年轻太医,让她遭罪,可若是洺倩发现了她的心思,因妒生厌,倒也能解释的通。

  念及此,安母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回到住处没多久,就听丫鬟通报,说安翼有事寻她,安母心中一团乱,又想起了他对陆辞的态度,只觉得是因为李洺倩的缘故,他才有意疏远陆辞。

  她自然不想见他,拿夜色已深为借口,将他打发了回去。

  安翼只得又回了住处,他回来时,李洺倩正坐在床上翻阅话本,“夫君不是处理政务去了这么快就好了”

  安翼道“嗯,没多少事,晚上光线暗,别伤了眼睛,想看等白天再看,坐了一天的马车,早些休息。”

  他说完就抽走了李洺倩手中的书,李洺倩打了个哈欠,乖乖躺了下去,安翼也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李洺倩往他怀里靠了靠,小脸帖在了他胸膛上。

  一夜好梦,第二日,安翼需要去刑部任职,一早便离开了安国公府,李洺倩起来后,照常去给老太太和安母请安,她来到安母这儿时,陆辞已经到了。

  李洺倩给安母打了声招呼,陆辞讪讪站了起来,神情愧疚又不安,连忙给李洺倩行了一礼,“表嫂。”

  李洺倩笑道“表妹不必多礼,坐下吧。”

  她脸上虽挂着笑,神情却略显疏离,她一向率真,根本藏不住太深的情绪,因不想再亲近陆辞,或多或少表现出一些。

  瞧见她的神情后,安母脸色不由一沉,她淡淡道“坐下吧。”

  李洺倩依言坐了下来,安母道“离京三个月,肚子可有动静”

  李洺倩只是月事推迟几日,尚不能确定,便轻轻摇了下头,“还没。”

  安母端起一盏茶,轻啜了一口,才放下茶盏,淡淡道“你嫁入安国公府已有两年半,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若是三年、五年,仍旧没动静,你欲如何继续霸占着翼儿,不许他宠幸旁人吗”

  李洺倩闻言,不由有些愕然,她不傻,自然察觉到了安母的不悦,“母亲,我”

  不待她解释,安母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辩解,我今日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暂且给你提个醒,若是太过善妒,这等媳妇,我安国公府也不敢要,我累了,你下去吧。”

  李洺倩张了张嘴,对上她清冷的眼眸时,只得起身站了起来,“儿媳告退。”

  她走后,陆辞才诧异道“姨母,嫂嫂可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她性子活泼,人也不坏,就算哪里做错了,想必也不是有意惹您不高兴,您千万别跟嫂嫂计较,一切以身体为重,莫要气坏身体。”

  她的脸如今都成了这样,却还在为李洺倩说好话,安母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她傻得很,这么傻的姑娘,若是嫁去旁处,她又哪里放心得下,如今一看,她对翼儿有意,倒也是好事。

  她心中隐隐下了决定。

  夜晚,安国公归来时,她伸手为他宽了宽衣,柔声道“洺倩的肚子迟迟没动静,给翼儿纳的两个姨娘,他也没碰,我本以为他是不喜欢,如今才发现,他有个厉害媳妇,国公府也不能一直无后,他若是嫡次子,想守着洺倩一人,我也没意见,他偏偏是咱们唯一的子嗣。”

  安国公闻言,神情不由一顿,垂眸朝她看了去,“你此言何意”

  安母道“我寻思着,不若将辞儿指给翼儿吧辞儿这孩子,温柔贤淑,性子又软,嫁给旁人我也不放心,洺倩又迟迟没有子嗣,每每想起来,我都觉得愧对列祖列宗,不若让辞儿以平妻的身份,嫁给翼儿,国公爷怎么看”

  安国公沉默了一瞬才道“旁的暂且不提,若萃丫头和钰丫头的婆母,想让她们的夫君娶平妻,你会同意吗”

  他口中的萃丫头和钰丫头是他们的亲女儿,两人皆已出嫁。

  安母闻言,眉头微微拧了拧,显然没料到,安国公是这个反应,她抿了抿唇,“是她迟迟没有身孕,你以为我为何当这个恶人,还不是为了国公府的子嗣传承”

  安国公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列祖列宗,不过,依我之见,真没必要这么着急,他们毕竟刚成亲两三年,先不说翼儿会不会同意,就算他果真同意,亲家那边会同意吗”

  怕她冲动之下,真执意如此,他温声劝道“倩丫头毕竟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又与皇后娘娘交好,她才刚嫁来两年多,又不是已经七、八年,成亲后,她孝顺公婆,知书达理,对老太太也极为孝顺,若突然让翼儿娶平妻,岂不是打武安侯府的脸他们若不同意,此事势必会闹大。到时岂不是要家宅不宁”

  安母冷哼了一声,“他们有何脸面不同意,你可知辞儿这次归来,为何带着面纱她病了许多日,脸上也起满了红疹,你口中的好儿媳,却不肯给她请个好太医,生生害得她险些毁容,我就不信,她对辞儿没有愧疚之心,她若识趣,自会同意平妻之事,她若不识趣,这个儿媳,依我看,不要也罢。”

  安国公闻言,不由一怔,“什么红疹辞丫头毁容了”

  安母心中有气,道“她病了那么多日,你竟也不管不问,至今都不知道此事,是不是不是自己的亲闺女,你就不关心罢了,既然安国公府容不下她,明日我就带她离开。”

  安国公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动怒,连忙安抚道“说什么傻话府里岂会容不下她你是清楚我的,忙起来,对外界的事基本都两眼一抹黑,她生病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倩丫头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她最是心善心软,又岂会害辞丫头,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辞儿还能骗我不成她就是嫉妒辞儿,才有意让她吃苦,就算辞儿的脸不是她害的,也是她的选择,导致了这个结果。”

  说起这事,安母就有些生气,眼眸也有些冷,“她若一开始,就让章太医为辞儿诊治,辞儿又哪会这般遭罪她身为嫂嫂,连表妹都容不下,既如此,那就别怪我,将辞儿许给翼儿。”

  安国公算看了出来,妻子这是对儿媳心怀怨恨,他不由揉了揉眉心,“这样,你先跟翼儿打声招呼,看看他怎么说”

  “婚姻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作甚要给他打招呼”

  得,这是连儿子一并怨上了。

  安国公有些头疼,他也没再公然反对,含糊道“这么大的事,老太太的意思你总要先问问,先看看老太太怎么说吧,这事没必要着急。”

  安母也没想着急,陆辞才刚十五,及笄礼还未过,怎么也得等她及笄,待她脸上的疤去掉后,再成亲。今日她本来也就是问问安国公的意见,闻言她点点头,“这是自然,明日,我见着老太太时,问问她的意思吧。”

  安国公颔首。

  翌日清晨,安国公起来后,才得知安翼已出了府,他用完早膳,才出门,顺道拐去了刑部,到了刑部后,才得知安翼为了查案,去了城西的西湖。

  他蹙了蹙眉,对身边的王才道“你去城西寻一下世子,将夫人有意为他娶平妻的事说一下。”

  王才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后,安国公又喊住了他,他咳了一声,才道“告诉世子,这事是他自己探听来的,与我无关。”

  王才努力控制住了脸上的笑,“是,爷放心,小的一定带到。”

  安国公冲他摆了摆手。

  安国公府,此刻,安母刚与老太太提完这事,她毕竟是晚辈,跟老太太说话时,态度自然放得很低,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谁料,老太太闻言,一张脸瞬间严肃了起来,“好端端的,作甚要给翼儿娶平妻倩丫头和翼儿,才成亲两年多,只是没有子嗣而已,你至于这般着急”

  安母虽不喜李洺倩,她若已有子嗣,她未必会提平妻一事,说到底也是为了子嗣问题,对陆辞的心疼,只占一部分原因。

  见老太太不领情,她心中也有些堵得慌,“母亲不是一直想抱曾孙吗我也是为了您。”

  李洺倩性子好,又时常往老太太这儿跑,不仅老太太喜欢她,老太太身侧的丫鬟,也都很喜欢她,安母与老太太说话时,虽屏退了丫鬟,门外守着的丫鬟,却隐约听见了“平妻”、“辞儿”、“子嗣”等字眼。

  能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皆是人精,基本都猜出了安母的意思,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有些面面相觑。

  雯喜对雯画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我在这儿盯着,你去跟世子夫人说一声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雯画颔首,匆匆去了李洺倩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