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后嫁给三叔上一章:第71章
  • 重生后嫁给三叔下一章:第73章

第135章 番外篇 绝地反击

  李徵一时如坠冰窖, 他气得手都是抖的,一把推开了门,进去时, 恰好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将郑菲凌抱在怀中,男子背对着他, 将她挡在身后,低头正亲吻着她, 他的好妻子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在他瞧不见的角度,男子却伸手捏了一下郑菲凌的脖颈,郑菲凌原本沉睡着, 此刻,被捏后, 才疼地唔了一声,这声音与她之前的闷哼,如出一辙。

  李徵瞬间有了不好的联想, 气得险些发疯, “你们, 你们怎敢?”

  郑菲凌隐约听见了说话声, 脖颈上也很疼,她缓慢睁开了双眼,眸中不自觉就含了层雾气。

  睁开眼睛时, 对上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男人丹凤眼, 唇略微勾着,略带一丝痞气,闻言, 他才转过身,拿扇子遮住了脸,咒骂一声,就飞快跳窗跑掉了,一副怕被李徵瞧见的架势。

  李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想追上去,将这个奸夫碎尸万段,奈何男子会轻功,片刻间,身影就消失在窗外。

  “护卫呢?给我追!”

  守在门口的护卫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过来,那男人早跑得没影了,他们连片衣角都没瞧见。

  以为寮房内混进了毛贼,一半护卫赶忙追了出去,排查可疑人员去了。

  郑菲凌尚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李徵怒不可遏地走到了她跟前。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张脸上满是怒火,他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骂道:“心中有旁人也就算了,竟还公然与他在寺庙偷情。他究竟有什么魅力,令你这般不知羞耻?”

  郑菲凌瞳孔不由一缩,眸中满是愕然,联想到脖颈上的疼痛,以及陌生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郑菲凌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眸色微沉,蒙着雾气的水眸染上一丝不可思议,“我与人偷情?”

  李徵瞥了一眼她略显凌乱的衣襟以及脖颈上的红痕,眸色冷得瘆人,气得险些升天,“被撞了个正着,你还想狡辩?”

  郑菲凌心口堵得厉害,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连她的解释都不听,就率先给她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

  郑菲凌肺部生疼,对上他愤怒的目光时,心中的憋闷化为阵阵无力感,她抿了抿唇,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曾偷情,心中更没有旁人!”

  李徵径直冲到了她跟前,一把夺下她腰间的香囊,拆开将药草砸到了她身上,“避孕的药草都为他戴上了,你还想狡辩?郑家真是好教养,养出的嫡长女,竟如此伤风败俗。”

  郑菲凌脸色一白,这一刻,只觉得他陌生的厉害。他可以不信她,却不能侮辱郑家,郑菲凌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李徵被打得怔了一下,瞳孔颤了又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两人动静不算小,外间郑菲凌的丫鬟率先醒了过来,她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困倦得厉害,平日午时,她根本不午休。

  她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伤风败俗”,她赶忙进了室内,见爷和主子对峙的场景,她心中不由一颤,“主子?”

  郑菲凌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平静道:“关门!”

  丫鬟赶忙顺从关上了门。

  随即郑菲凌才看向李徵,“冷静下来没?”

  李徵咬牙看着她,眼眸沉如墨,胸膛仍旧上下起伏着,一副难以平静的模样,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打,打他的竟还是红杏出墙的妻子。

  若非不打女人,他都想抓着她问清楚,她究竟哪儿来的底气打他。

  郑菲凌呼出一口气,才沉声道:“不想亲着痛仇者快,你就给我理智些!我再说一遍,就算心中有旁人,我也不会蠢到在寺庙与人偷情,外面这么多人,你随时会归来,我有那么蠢?我心中也没有旁人。”

  “之前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才刚醒,根本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李徵,夫妻三年,就算没有感情,你也应该给我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我不求你信任我,但凡你对康儿有半分疼爱,就该明白兹事体大,此事不宜声张,除非你想逼死我。”

  郑菲凌语速快,说完,她平息了一下呼吸,才道:“揪出罪魁祸首后,我会离开李府!你也不必在这儿质疑郑家的教养!郑家姑娘再不济,也不会这般不堪。”

  她说完,没再看李徵,疲倦的目光,扫向了婇禾,婇禾早已被她话语中的内容震住了,简直呆若木鸡。

  同样痴呆的还有李徵,郑菲凌这番话,他自然听清了,她这么一说,他也隐约有了怀疑,她确实不会这么蠢,再情难自禁,也不像她会做出的事。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不管不问质问了一番,此刻,却被“离开”两字震到了。

  他心中也莫名翻腾起一股怒火,很想质问一句,她凭什么提出离开,对上她冷静沉着的面孔时,他心中却无端有些发涩。

  郑菲凌没空理他,冷声吩咐道:“婇禾,你速去寻一套纸墨笔砚,速去速回。”

  外面已有护卫跑了回来,因动静大,惊醒了赵氏,郑菲凌已听到了赵氏的询问声。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身上的银票取了下来,揉了一下,丢在了地上。

  她做这些时,李徵一直盯着她。

  郑菲凌眼皮都没掀一下。

  赵氏进来时,郑菲凌才弯腰去捡银票,赵氏道:“怎么回事?你们屋进毛贼了?”

  郑菲凌颔首,“嗯,爷刚躺下,他就进来了,偷银票时惊动了爷,两人险些打起来,他已跳窗逃走,好在银票掉了下来。”

  她神色镇定,张口就是谎言,说得无比顺溜,脸不红气不喘的,李徵望着她的目光深邃难测,饶是清楚,她一贯沉着,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她的手段。

  考虑到康儿,他终究没拆穿她。

  他心中也有些疑虑,冷静下来后,只觉得那人出现的时机,着实可疑,一切都透着诡异。

  听说他们险些打起来,赵氏吓了一跳,赶忙看了儿子一眼,这才发现,他脸上有些红,似是挨了一巴掌,她心疼地哎了一声,拉着李徵上下看了看。

  李徵薄唇微抿,目光透过母亲,落在郑菲凌身上,眸中的怒火与羞愤已逐渐压了下去。

  赵氏看完儿子,才飞快看向郑菲凌,“你怎么样?可有受伤?哎呦,脖颈怎么这么红?”

  李徵冷眼扫了过来,很想听听,她要怎么圆。

  郑菲凌也看向了他,对上他泛着凉意的目光时,她心中的憋闷竟散了大半,心中只余平静。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只觉得这桩婚姻,就是个笑话。

  她不得己,自己解释道:“被歹人捏了一下,没有大碍。”

  时间急迫,根本耽误不得,郑菲凌没多说,飞快询问道:“母亲,我刚刚睡得很沉,从未这般困过,你醒来时,丫鬟可醒了?还有人在睡吗?我有些怀疑斋饭里,添了令人嗜睡的药物。”

  她之所以怀疑被下药,是因为她的睡眠不会这般沉,自己都被人扶了起来竟愣是没醒,若非脖颈被捏了两下,只怕她还靠在他怀里,沉睡着。

  李徵并不信下药之事,他与她们一道吃的饭,怎么他一切正常?

  郑菲凌没理他,饶是在此刻,刚刚被污蔑过偷情,她仍旧从容不迫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相当沉得住气。

  李徵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她身上,又想起了初见她时,惊鸿一瞥后,被她的光彩吸引时的画面。

  赵氏闻言,哎呦了一声,“我刚刚也困倦的厉害,眼皮都睁不开,现在也是,若非被吵醒,肯定还睡着,不会真有问题吧?”

  赵氏出来时,丫鬟并未跟出来,郑菲凌怀疑她们还在睡,她带着赵氏去查看了一下,果然,两个丫鬟依然睡得很沉,刚刚的动静,根本没惊动她们。

  郑菲凌喊了她们几声,两个丫鬟才陆续醒来,其中一个还拍了一下脑袋,“哎呦,奴婢怎么睡着了?”

  另一个丫鬟怕赵氏怪罪,连忙迎合道:“估计是爬山太累了,奴婢才泛起了困,平日午时奴婢根本没睡过觉。”

  直到她们都没怀疑被下药的事。

  郑菲凌自然清楚,丫鬟的嗜睡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必须要有证据才行。

  这两个丫鬟一个叫荼儿,一个叫点儿,斋饭正是她们俩领来的,郑菲凌对荼儿道:“荼儿,你速去禀报一下主持,就说咱们的饭菜被下了药,让问一下剩饭在哪儿?先将剩饭扣留下来。”

  据她所知,很多寺庙的剩饭都不会直接丢弃掉,山脚下的农户,有不少养猪的,剩饭往往会接济他们,只要动作够快,剩下的饭菜应该能找到。

  荼儿应了一声,赶忙跑了出去。

  郑菲凌喊来一个护卫,对他道:“你速去附近请两个靠谱的大夫过来,一会儿让他们验一下饭菜。”

  她来到李府没多久,就掌管了中馈,平时不管做什么都有条不紊的,府里的丫鬟小厮皆对她很是信服,护卫同样如此,这几人得到吩咐后,甚至没去询问赵氏和李徵的意见,就赶忙办事去了。

  郑菲凌继续道:“点儿,你给我仔细说一下,你们去领斋饭时可曾遇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点儿仔细回想了一下。

  恰好这时,婇禾拿着纸墨笔砚跑了回来,她腿都是软的,郑菲凌那番话,险些将她吓死,她本以为回来后,院中会一团糟,此刻,见主子和姑爷并未撕破脸皮,她才悄悄松口气。

  郑菲凌将纸墨笔砚放在了书案后,亲自研了一下墨,随即就按记忆,提笔将那陌生男子的相貌画了出来。

  郑家传承数千年,历尽几个王朝,她身为郑家嫡长女,这一代最出色的姑娘,琴棋书画自然样样精通,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在她的描摹下,一个年轻男子跃然纸上。

  饶是在那种情况下,她的观察依旧很细致,连陌生男子唇角的小黑痣都画了出来。

  她作画时,李徵一直沉默不语。

  画上的男子,眼睛确实是丹凤眼,跟他瞧见的一模一样,男人的面部拿扇子挡着,李徵没瞧清,只隐约记得,他执扇的手上有一道疤。

  郑菲凌飞快画完,就交给了护卫,“去寻!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寻出来,护国寺很大,他说不准还在山上。”

  护卫应了一声,赶忙退了下去。

  赵氏有些迟疑,“他偷走很多银子吗?要不还是算了,总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其他香客上香。”

  郑菲凌温声道:“怎么能算呢?爷被打了一巴掌,险些受伤,对方既敢胡作非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今日若置之不理,说不准明日还有其他香客遇到这等事,万一日后他要谋财害命,岂不是更吓人?”

  赵氏一想也是,“是我思虑不周。”

  郑菲凌道:“母亲哪是思虑不周,您分明是心善,怕打扰香客,又怕给主持添麻烦,其他的让丫鬟和护卫盯着就行。母亲若想上香,等会儿我可以陪您去。”

  她三言两语就安抚了赵氏,赵氏确实想上香,瞥到儿媳眉宇间的倦意,才道:“等会儿吧,看看主持怎么说。”

  说话间,荼儿已带着主持赶了过来,如郑菲凌所料,寺庙的剩饭,确实没有处理,今日香客很多,剩饭足足有三桶,他们的剩饭在第二桶,主持已让人看管了起来。

  主持道了声歉,才道:“老衲已让人盘问过厨子,后厨并未有闲杂人等进入,午时负责分发饭菜的小沙弥有些拉肚子,有位小少年帮忙分发的饭菜,饭菜倒是有被下药的可能。他还曾试图要走剩饭,因不符合规矩,厨子没同意,只给了他两个馒头。”

  听到小少年时,李徵微微皱了下眉,突然想起,上香时,有个小少年曾撞了他一下。

  主持道:“可惜,这小少年已离开了护国寺。”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护卫们也没寻到画上之人,另外一个护卫倒是将两位大夫带了过来,经过检查,第二桶剩饭中,确实添了嗜睡的药。

  这个结果出来时,郑菲凌悬着的心,才稍微踏实一些,起码有了第一个证据。

  李徵直到此刻,一颗心才收缩了一下,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隐约清楚,是他误会了她,当着母亲的面,却又无法道歉,只能按捺了下来。

  寻找人并非易事,直到申时,仍旧没寻到那位年轻公子和那个可疑的小少年。

  赵氏道:“罢了,让护卫慢慢找吧,菲凌再随我上上香,咱们一会儿先回府,耽误久了,康儿肯定着急。”

  郑菲凌颔首,又陪她上了上香,她精神绷得很紧,从头到尾,都没敢懈怠,唯恐赵氏发现异常。

  上马车时,她身体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下去,幸亏婇禾和李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身体本就不适,累了一日,自然心力憔悴,这才险些摔倒。

  赵氏吓了一跳,“可是身体不适?”

  郑菲凌不动声色抽回了左臂,没让李徵扶她,只含笑对赵氏道:“母亲,我没事。”

  李徵怔怔收回了手,心中也紧了紧。

  回到李府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康儿玩了一下午,因闹着要找娘亲,还哭了一场,此刻刚被婇瑕哄睡。

  没了小家伙的欢声笑语,郑菲凌只觉得这个院子冰冷的可怕,她实在累极,也没去看康儿。

  李徵也跟了进来,进门后,他就将丫鬟屏退了下去,低声道:“抱歉,听见那人的话时,我以为……”

  他时常道歉,因公务爽约时会道歉,险些累她致死时,也道歉,如今误会她偷情时,仍是一句道歉。

  郑菲凌早就听够了他的道歉,她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何会觉得我心中有旁人,避子药的事何时发现的?”

  李徵有片刻的迟疑,对上她冰冷的目光时,才将雯儿的警告一并说了出来。

  郑菲凌讽刺地笑了笑,就猜与雯儿有关。

  她几乎可以笃定今日的事,与雯儿脱不了关系,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她如今住哪儿?”

  她这语气,似乎笃定他与雯儿有过往来,李徵面上有些挂不住,在她的逼视下,老实说了出来。

  郑菲凌将婇瑕喊了进来,吩咐道:“你去将雯姨娘请来,多带两个人,她若不肯过来,直接绑来。”

  李徵虽将卖身契还给了雯儿,实际上,流程根本没走完,当初将雯儿抬为姨娘时,还曾在官府留档,如今雯儿其实仍是他的姨娘。

  她身为主母,自然可以任意处置她。

  婇瑕总觉得今日发生了什么,不仅姑爷和主子的神情不对劲,婇禾这丫头也怪怪的,闻言,她赶忙应了一声。

  李徵讪讪站在原地,几次欲要开口说些什么,郑菲凌却直接闭上了眼睛,她实在太累,也不想再看到他,低声道:“出去。”

  李徵失魂落魄走了出去,这才感受到,她真正冷漠时,什么模样。他站在院中并未离开,心中也像被什么掏空了,一时有些怔怔的,很是后悔为何没有相信她。

  郑菲凌累得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他走后,她情绪才有些绷不住,胸脯上下起伏了一下。

  唯有婇禾清楚发生了什么,李徵离开后,她实在担心主子,忍不住掀帘走了进来,见她眼尾有些发红,她心疼极了,跪在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凉得厉害,还有些抖。

  她忍不住低声道:“主子,您别难受。”

  郑菲凌是有些后怕,幸亏她稳住了,除了婇禾,旁人并不知道这事,若是暴露出去,就算旁人信她,唾沫星子也能将她淹死,郑家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郑菲凌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满腹心事,合眼休息了会儿。

  很快婇瑕就将雯儿绑了过来。

  雯儿自然不肯来,她自认做的干净,根本不怕,被婇瑕不管不顾地绑来时,她才有些慌,怒道:“你们有何权力绑我?不怕触犯律法吗?”

  婇瑕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带到了郑菲凌的住处,瞧见李徵,雯儿才“呜呜”叫了几声,泪珠儿也顺着脸庞砸了下来,瞧着好不可怜。

  然而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睛。

  郑菲凌已经站了起来,“带她进来。”

  婇瑕将雯儿推了进来,她进来后,郑菲凌就吩咐了一声,让丫鬟将门和窗户全关上了。

  郑菲凌一步步走到了她跟前,拔掉她口中的布团后,就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这一掌用了她全身的力气,雯儿被她打得半张脸都有些麻,耳朵也嗡嗡响了起来。

  她猛地看向郑菲凌,“爷已将卖身契归还于我,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你做的那些肮脏事!”

  虽然可以慢慢去查那两人的下落,郑菲凌却没那个耐心,她又扇了她一下,冷声道:“护国寺那两个人分别是谁?你是怎么联系的?”

  雯儿咬紧了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郑菲凌冷笑了一声,对婇瑕道:“去拿钳子和剪刀,她若不肯招,就拔掉她的牙齿,划烂她的脸。”

  雯儿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郑菲凌,她眼眸很冷,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雯儿有些怕,盈盈水眸看向李徵,“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她这般擅用私刑,还有无王法?您现在该认清她的真面目了吧?这般蛇蝎心肠,哪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李徵眼神很冷,没有说话,望着郑菲凌的目光,也有些复杂,印象中她始终温婉动人,与此刻的模样大相径庭。

  郑菲凌冷笑道:“你若不坦白从宽,你的爷也救不了你。”

第136章 番外篇 呈和离书

  雯儿自然不会招, 真招了,就坐实了她勾结外人构陷于郑氏的罪名,只要郑菲凌报官, 她怎么也要被判个几年,下午那人给她传过信, 说已成功让李徵撞破“奸情”,在那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嫉妒,李徵又岂会无动于衷。

  就算两人没撕破脸,李徵心中肯定生了芥蒂, 只要她咬死不认,名声有污点的只会是郑菲凌。

  当着李徵的面,她也不信郑菲凌真这么歹毒, 刚刚肯定是在吓唬她, 雯儿勉强稳住了心神,冷声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你敢擅自动用私刑, 我就敢报官,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郑菲凌轻蔑笑了一下,只觉得无知真可怕,“有什么资格?打你成为姨娘时, 你的命就攥在了我手里,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卖身契给了你,也不意味着你脱离了奴籍。不招是吧?”

  郑菲凌扫了一眼丫鬟, 婇瑕已经将剪刀和钳子拿了出来,清楚她胆子最大,郑菲凌给了她一个眼神, 冷声道:“将她的牙给我一一拔掉。”

  婇瑕早瞧雯儿不顺眼了,跃跃欲试地拿起了钳子,雯儿有些怕,往后躲了躲。

  另一个丫鬟却抓住了她的头发,她根本躲不开,只能瞧着婇瑕一步步朝她逼近,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钳子也碰到了她的牙齿。

  雯儿打了个哆嗦,失声道:“爷,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妾身辛辛苦苦跟了您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太太这般对待妾身吗?”

  婇瑕猛地拔掉她两颗牙,牙齿坠落下来时,血液也流了下来,雯儿凄惨的叫声尚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婇娜捂住了嘴。

  李徵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他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别开了脑袋,郑菲凌根本没看他。

  婇瑕拿余光扫了一眼李徵,怕他对雯儿心生怜惜,她模仿着雯儿的语气,道:“以前是怎么说的?哎呦,爷身边仅有妾身一人,妾身日日都怕伺候不好爷,幸亏爷怜惜,不曾怪罪过妾身,待妾身也温柔至极。如今太太一入府,妾身也能轻松些,近来爷日日来您房中,妾身总算能休息一下。”

  李徵闻言,不由一怔,根本没料到,他本以为安分守己的人,在郑菲凌跟前,竟如此乱嚼舌根。

  婇瑕冷笑道:“整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说爷多宠你,奴婢听着都腻味得慌,太太给了你机会,让你坦白从宽,你既然不配合,就别怪奴婢拔掉你的牙齿,划花你的脸,如此也好,省得日后再在爷跟前搔首弄姿。”

  硬生生被拔掉两颗门牙,雯儿自然疼,不仅疼,还有些发慌,眼泪也一颗颗砸了下来,这次是疼哭的。

  婇娜适时松了手,婇瑕又拔掉两颗,冷声道:“招吗?”

  掉在地上的四颗牙齿刺痛了雯儿的眼睛,她瞳孔轻颤,身子都在抖,求助的目光一直落在李徵身上,李徵也朝她看了过来,眼中只余厌恶。

  下一刻,婇瑕就拿起了剪刀,她握得很紧,看样子,是想彻底令她毁容。

  雯儿这下是真的怕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郑菲凌竟如此狠得下心,她就不怕,李徵对她印象不好吗?

  她哪里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彻底触碰了郑菲凌的底线,只要一想到,自己名声若是被毁,定会连累家中的姐妹,她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剪刀触碰到脸上时,雯儿忍不住哭着恳求了起来,若是容颜被毁,她这辈子彻底毁了,“我招,我招,我都招。”

  她一张嘴,血就流了出来,因缺掉四颗门牙,说话都有些漏风。

  雯儿哭着交代了一切,那个年轻人与下药的小少年是兄弟俩,他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盗,因轻功好,曾偷过不少富商的银子,除了偷盗,他们也接其他活。

  雯儿之所以能联系上他们,全靠李徵给的那笔银子,将雯儿打发走时,李徵让康明给了雯儿一笔银子,雯儿为了给李徵留下好印象,最初没要,李徵让汐儿塞给了她。

  谁料这笔钱,竟险些害了郑菲凌。

  若非她一巴掌打醒了他,说不准,这事已闹得人尽皆知,李徵心中异常愧疚。

  婇瑕和婇娜直到此刻,才得知自家姑娘在护国寺遭遇了什么,婇瑕气得手都是抖的,她没忍住,拿起剪子,狠狠朝雯儿脸上划了一下。

  凭什么她招供后就要饶过她!但凡她们主子软弱一点,就会被她逼死在护国寺,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被污蔑时,为证清白以死明志,雯儿这招不可谓不狠。

  婇瑕满腔怒火,这一剪子,扎得异常狠,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雯儿疼得尖叫时,再次被婇娜捂住了嘴。

  雯儿又惊又骇,吓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李徵也吓了一跳,漆黑的眸划过雯儿,落在了婇瑕身上。

  婇瑕捅完,才转身跪下,对李徵道:“奴婢实在气不过,爷若想罚,一切随您,就算划破奴婢的脸,奴婢也绝无二话!”

  她眸中满是怒火,望着李徵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恼恨,显然连李徵一并恨上了。

  李徵不由怔了一下,薄唇紧抿了起来。

  郑菲凌上前一步,挡在了婇瑕跟前,“是我管教不利,我的丫鬟我自会处置,爷若不满,冲我来就是。”

  见郑菲凌紧张地挡在婇瑕跟前,李徵不由苦笑了一下,都已到了这般地步,他又岂会护着雯儿?雯儿的所作所为实在下作,婇瑕固然鲁莽,终究是为了护主。

  “她也是为了你,我没什么不满。”

  郑菲凌紧绷的身躯,稍微放松了下来,这才瞥了雯儿一眼,她昏倒时,婇娜没扶她,她如今正狼狈地躺在地上。

  郑菲凌眸中满是厌恶。

  婇娜和婇禾将雯儿拖下去时,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李徵再次羞愧地道了声歉,“菲凌,我被嫉妒冲晕了头脑,才怀疑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郑菲凌实在累极,根本没精力应付他,只道:“出去。”

  她这副模样异常冷漠,李徵一颗心揪成了一团,清楚她定然很累,他没好打扰,低声道:“好,我出去,你好好歇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走后,郑菲凌并未歇下,而是去看了看康儿,小家伙仍旧睡得很沉,小嘴微微张着,白净的小脸透着绯红,瞧着又乖又可人,直到这一刻,郑菲凌的眼泪才砸下来一颗,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李徵的不信任,恍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心中只余悲哀。

  她将脸贴在了康儿的小脸上,半晌才道了声歉。

  康儿已睡了大半个时辰,他一直盼着娘亲回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瞧见郑菲凌时,他大眼中瞬间盈满了泪,委屈地瘪了瘪小嘴,“娘亲!”

  郑菲凌睁大了眼睛,逼回了眼中的泪,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怎么哭了?”

  每日娘亲都陪着他,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开一整日,康儿想她了,小家伙扎到了娘亲怀里,小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脖颈,黏人的小模样,让郑菲凌心中的难受退去一些。

  她低声道:“康儿,娘亲可能要和父亲分开,日后要住在自己的府邸,你想跟着娘亲,还是跟着父亲?”

  她并未因为康儿年纪小,就欺瞒他,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康儿眨了眨眼,小脑袋扬了起来,“分开住?”

  郑菲凌耐心给他举例子,“就像你姨母,如今就搬出了安国公府,娘亲也要搬走,康儿如果跟着娘亲,就只能想祖母和父亲时再回来,如果想跟着父亲,就留下来。”

  三岁大的小男娃,听得虽懵懂,却毫不迟疑做了选择,“康儿跟娘亲走!”

  选完,他才握了握小拳头,“父亲坏!欺负娘亲,康儿疼娘亲。”

  郑菲凌闻言不由一怔,她从未在小家伙面前说过李徵的坏话,谁料,他竟会这么说,别看孩子小,却有自己的一套认知,他知道姨母是受了欺负,才搬出的安国公府,立即举一反三,联系到了娘亲身上。

  郑菲凌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入了怀中,心中异常熨贴,她眼睛又有些发酸,压下心中的不适,才道:“他没有欺负娘亲,是我们俩不合适,与其待在一起成为一对怨偶,不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就算分开,他也是康儿的父亲,康儿想他时,仍旧可以回来看他。”

  康儿大概听懂了,小家伙年龄虽小,却能感觉出母亲心情很糟糕,他依偎到了她怀中,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郑菲凌也亲了亲他,心中涨得满满的,只觉得她与李徵的这场婚姻也不算彻头彻尾的失败,仅一个康儿,就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这一晚郑菲凌歇下得比平日要早一些,毕竟,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

  华灯初上时,两匹马打李府门前疾驰而过。

  坐在前方的男子一身交领绛紫色锦袍,他身姿笔挺,因有异族血脉,五官异常立体,波澜不惊的眸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淡漠,令人望之生畏。

  越过李府,又走了一截儿,他才拉了一下缰绳,速度略慢一些,路过一处院墙时,他眉眼才动了动。

  小厮偷瞄了他一眼的背影,最初他还不懂,爷为何每次路过李府后,会放慢速度,直到有一日,墙壁那侧传来女子温柔的说话声时,瞧见他柔和的眉眼,小厮才隐约明白点什么。

  夜色已深,那边自然没有动静。

  他跟着爷加快了速度,两匹马一前一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两人翻身下马时,小厮接住了缰绳,将马儿拉到了马厩里。

  这是座三进的宅子,不算小,娄氏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不是说明日才回来,怎么提前了?”

  他是三日前离开的京城,需要亲自运送一批货物,本来说的是明日归来。

  陆锦泽低声道:“忙完后就回来了。”

  他说得轻松,实际上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早上他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从小到大,眼皮只这么跳过两次,一次是六年前,他不得已带着母亲离开了金陵,一次则是表妹险些出事时。

  他随着母亲进了堂屋,低声问道:“表妹那里没出什么事吧?”

  他低沉的嗓音略显清冷,犹如夹杂着风声的瀑布传入耳中。

  娄氏怔了一下,“她能出什么事?就前几日得了风寒,应该已经好了,听说今日还去上香了,怎么了?你听说什么了?”

  陆锦泽摇头,那张立体俊美的五官,有一半隐在暗处,令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娄氏眉间不自觉染上一丝忧愁。

  最初她并不知道儿子已心有所属,为了躲避“仇家”,儿子带着她躲到了京城,在京城的前两年,他们时常搬家,哪怕得知菲凌也来了京城后,都没敢与她相认,直到北戎那边的问题彻底解决,她才敢见她。

  儿子性子沉默,也不会与她谈心,她甚至觉得这辈子,他都会孤独终老,直到郑菲凌险些出事,她才察觉到儿子的心思。

  那几日,他异常沉默,从李府归来时,手上都染了血,眼眸也异常狠厉,娄氏险些被他的模样吓到。

  她也不敢问,毕竟菲凌已然嫁人,就算他心悦于她,错过的只能错过。

  她扯出个笑,再次试探道:“前日隔壁的王奶奶,来咱们家串门,说有一个媒,女方年方十六,性子温婉,生得也漂亮,你若有时间……”

  不等她说完,陆锦泽就打断了她的话,“娘,这种话以后莫要再提,没必要耽误人家。”

  他寡言少语,气势也惊人,年龄越大,娄氏越有些怵他,其实她很想说,感情总能培养,怎么就是耽误人家,难不成,他要一辈子不娶?

  可她不敢。

  *

  早上郑菲凌睁眼时,天才刚蒙蒙亮,婇瑕进来通报道:“主子,爷一早就来了,您要见他吗?”

  不得不说,婇瑕很是最了解郑菲凌,发生了那种事,以自家主子的脾气,肯定不想见他,她干脆将李徵拦了下来,没让他进来。

  郑菲凌淡淡道:“不见。”

  婇瑕出来回话时,李徵抿了抿唇,他略微提高了声音,“菲凌,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这次是我不对,我本该信任你,实在是被嫉妒冲晕了头,才如此糊涂,我已认识到错误,就算为了康儿,你再原谅我这一次成吗?我发誓,以后绝不会猜疑你。”

  郑菲凌眼皮都没掀一下。

  婇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伤害已造成,再道歉有何用?她们姑娘打小锦衣玉食,老爷和太太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到了李府倒好,受尽委屈,上次,主子和小少爷险些出事时,婇瑕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更是气得不行。

  她板着脸道:“时辰不早了,爷还是当值去吧,因为一点私事,就耽误公事,若让老爷子知晓,岂不是要怪罪?”

  李徵抿了抿唇,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确实需要当值,见郑菲凌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才魂不守舍地离开。

  郑菲凌盥洗好,就提笔给父母写了一封信,信上全是她的致歉之词,解释了为何想和离,并写了和离后,会自建府宅,绝不归家,会努力将影响降到最低,落款是不孝女菲凌留。

  写完信,她就将周掌柜喊了过来,将信交给了他,并让他帮自己选一处宅子,买一些丫鬟、护卫。她手中有不少银子,足够她和康儿一辈子锦衣玉食,就算和离,郑菲凌也有底气将日子过好。

  将一切交代清楚,她才再次去了书房,写了一封和离书,随后才带着和离书,来到赵氏的住处。

  赵氏瞧见她时,就笑着站了起来,“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康儿没闹你?”

  郑菲凌道:“婇瑕帮我看着她。”

  郑菲凌说完,就后退一步,跪了下来,双手呈上了和离书,“望母亲成全。”

  赵氏愣了一下,瞥见“和离书”三个字时,指尖微微颤了颤,她没有接,而是一把扶住了郑菲凌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来,“你起来回话,好端端的,这是作甚?怎么就到了和离的地步?”

  昨日婇瑕将雯儿绑来的事,自然传到了赵氏耳中,当时她眼皮就跳了跳,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见儿子、儿媳并未闹出旁的动静,她心中才稍定,谁料一大早就吓了个够呛。

  赵氏没能将她扶起来。

  郑菲凌给她磕了个头,才道:“入府这几年,母亲一直待我如同女儿一般,菲凌一直感激不尽,是菲凌不孝,日后无法在您跟前尽孝,如果能过下去,菲凌也不会提出和离,求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