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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徵那王八蛋与她成亲时,不知多少儿郎碎了一颗心,好在那王八蛋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不等他说完,他就见自家寡言少语的好友,猛地站了起来,他一双锋利的眸,直直落在他身上,他冷冷笑了笑,“想娶她?”

  他轻“呵”了一声,眸底的戾气和危险,让赵霈真不由打了个哆嗦,又打了个嗝,他身上的酒气更重了一些,“怎么?你认识她?”

  陆锦泽薄唇微抿,他八岁那年,就遇见了她,在他心中,她一直是最特殊的存在,年少尚不懂情滋味的时候,她都会频繁入他的梦,她是他黑暗中的一抹光,是他心头最深切的挂念,又岂是一句认识能概括的?

  他淡淡道:“不想挨揍,就少打她的主意。”

  他丢下这话,就转身离开了酒馆,赵霈真“嘿”了一声,站起来想追他,却被小二拦了下来,他丢了一块银子,说了句,“不必找了。”就匆匆跑了出去。

  可惜,等他跑出去时,街边已没了陆锦泽的身影,他并不清楚陆锦泽的来历,两人之所以认识,是他险些遇到山匪时,被陆锦泽救了一命,后来才成为的好友。

  想起他的新住处,如今与郑姑娘的住处紧挨着,赵霈真拍了一下脑袋,难道他也心悦郑姑娘?

  赵霈真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一句话就想让我放弃?啊呸,就算亲兄弟也不成,有本事公平竞争啊,看谁能让郑姑娘点头。”

  陆锦泽没走远,他耳力好,自然听到了这话,眼眸不由暗了下来,他径直回了府,北风有些大,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有人在惦记她,她那般好,自然不可能只有他瞧见她的好,他已错过她一次,自然不能再错过她第二次。

  他不知不觉就绕到了她院落外。

  天色尚未黑下来,郑菲凌与康儿回府后,就在教导康儿识字,等到九月份,他就要入宫,给瑞儿当伴读,在此之前,自然是先启蒙一下比较好,郑菲凌每日都会教他一个时辰。

  上午她只教了半个时辰,正教着,却听婇瑕进来通报道:“姑娘,表少爷有事寻您,让他直接来书房吗?”

  她口中的表少爷自然是指陆锦泽。

  这还是他头一次寻她,闻言,郑菲凌心中不由一跳。

第145章 番外篇 心潮澎湃

  上次表哥进入她的小院, 是因为她半夜遇到了袭击,撇去那次不算,这确实是他第一次主动寻她。

  郑菲凌看了儿子一眼, 小家伙原本在写字,此刻握着毛笔的小手却停顿了一下,一双乌溜溜的眸,也好奇地往外偷瞄着,宣纸上多了一滴墨汁都不知道。

  郑菲凌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让他专心些, 这才对丫鬟道:“将表哥请到花厅吧, 婇月你来盯着他写字。”

  康儿叹口气, 坐直了小身体。

  郑菲凌来到花厅时, 才发现表哥并未坐下,他正站在金盏菊旁边, 垂眸望着眼前的菊花,神色淡淡的,令人瞧不出深浅。

  陆锦泽自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他的心情也绝不像表面那么轻松,他是冲动之下来的她这儿,许是太过紧张,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险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表哥坐下吧, 婇娜你去煮茶, 表哥喜欢岳山茶,你记得别拿错了。”

  她脸上挂着浅笑,跟以前一样贴心,依旧记得他的喜好。

  陆锦泽依言坐了下来, 花厅本是待客之处,里面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因为贵客较少,郑菲凌时常自己过来赏花,紫檀木桌上还摆着一个棋盘,前段时间,她教过康儿下棋,两人时不时会在花厅下一盘,因此棋盘一直没收。

  陆锦泽的目光落在了棋盘上,“对弈一局?”

  郑菲凌已好久不曾跟人下过棋,闻言,她心中稍定,只以为他是无聊才寻她下棋来了,毕竟,年少时,两人没少一起下棋。

  她含笑打开了棋盒,“表哥先下吧。”

  “你先。”

  郑菲凌执起了黑子,她手如柔夷,执起黑子时,柔白修长的手指,似是会发光一般,陆锦泽的目光不自觉被她的手指吸引了去,棋子落在棋盘上时,他才回神,执起白子落在一旁。

  不知不觉棋盘上就多了一半棋子,郑菲凌虽是女子,却擅长谋略,棋艺也很出色,你来我往,厮杀的很激烈,陆锦泽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故意谦让,与他下棋,郑菲凌总能酣畅淋漓。

  一盘结束时,是陆锦泽取得了胜利,郑菲凌被勾起了斗志,笑道:“再来。”

  她自然不清楚,陆锦泽并非不懂得谦让,因为了解她,才没有放水,又一盘结束时,郑菲凌才听到表哥喊了她一声,“灵儿。”

  郑菲凌的乳名是灵儿,唯有家人会这么喊她,小时候表哥也时常喊她灵儿,直到她长大后,才不再这么喊。

  久违的一声“灵儿”让郑菲凌心跳不自觉乱了一拍,总觉得此刻的他,并非将她当成了妹妹,她不由掀眸,恰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他目光深邃,眸底深处,像是藏着极为浓厚的感情,陆锦泽边将棋子往棋盒里收,边道:“嫁给我好不好?”

  郑菲凌心中重重一跳,不由失手打翻了一侧的茶盏,水杯倒下时,茶水也洒了出来,有一部分洒在了她裙摆上。

  不仅她震惊,丫鬟同样很震惊。

  陆锦泽比丫鬟快一步捡起了茶杯,弯腰抖了一下她的裙摆,“湿了,先去换一身。”

  天气有些冷,虽然只湿掉一点,他还是拧了一下眉。

  郑菲凌不由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神情专注,瞧着相当冷静,就好似刚刚的话,并非出自他之口,郑菲凌几乎不敢去想,他这话究竟何意,她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更像个梦,睡醒后,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回屋换衣服时,婇瑕一并跟了进来,她选了一身颜色亮丽的衣衫,边伺候自家主子更衣,边道:“难怪表少爷待您好的没得说,原来竟是对您有意。”

  婇瑕跟着郑菲凌多年,自然清楚陆锦泽的为人,她忍不住笑道:“主子快答应下来吧,你们郎才女貌,本就般配,若能成亲,表少爷绝不会辜负您。”

  郑菲凌原本还有些恍惚,闻言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轻斥了一声,“莫要胡说,表哥肯定是觉得我带着康儿不容易,才想帮帮我。”

  清楚自家主子什么脾气,婇瑕吐了吐舌,也没再怂恿什么。

  郑菲凌换好衣服时,一颗心才逐渐恢复平静,再次来到花厅时,不仅表哥在,康儿竟也在,婇月在一旁解释道:“小少爷已写完了大字,奴婢都检查过了。”

  郑菲凌与陆锦泽下了两盘棋,不知不觉太阳已下了山,大片的云霞将天边染得通红。

  因为康儿也在,郑菲凌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对她来说,陆锦泽无疑是极其重要的存在,跟亲兄长没什么区别,她很怕他当真心悦于她,心中也乱成了一团,康儿的到来,无疑给她争取了时间。

  康儿想被举高高,朝陆锦泽伸出了小手,陆锦泽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陪他玩了一会儿,天黑下来时,陆锦泽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提出告辞。

  康儿舍不得让他走,小挂件似的抱住了他,“娘亲,咱们跟舅舅和姨母一起用晚膳吧。”

  郑菲凌自然没应,小家伙却很想去,一直用可怜巴巴的大眼望着她。

  陆锦泽道:“让他去吧,我一会儿再让人将他送回来。”

  因为和离的事,郑菲凌一直觉得对不住康儿,非原则问题上,她也愿意宠着他,陆锦泽略一为他说话,她就点了头。

  康儿欢呼了一声,陆锦泽将他扛在了肩上,这才看向她,低声道:“表妹,我并非一时兴起,你认真考虑一下成吗?”

  他目光深邃,目光显得异常专注,被他这样注视着,郑菲凌无端有些紧张,她几乎不敢看他,半晌才轻轻点头。

  他带着康儿离开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来。

  婇瑕眸中满是打趣,“就猜表少爷是认真的,姑娘这般优秀,谁不爱,依奴婢看,您都无需考虑,直接点头就成。”

  换成旁人,就算真来提亲,婇瑕也一百个不放心,说出这话的却是表少爷,哪怕他所走的流程不对,婇瑕也丝毫不反感,她心中清楚,表少爷之所以没让媒人直接提亲,肯定是因为尊重自家主子,想先征得她的同意。

  郑菲凌嗔了她一眼,“你就别添乱了。”

  婇瑕嘿嘿笑了笑。

  这边,陆锦泽并不像表面上以为的那么平静,走出她的院落后,他依旧有些心潮彭拜,康儿歪着小脑袋好奇道:“舅舅,你让娘亲考虑什么?”

  陆锦泽本不想告诉他,对上他澄清的眼眸时,却无端升起一丝倾诉的欲/望,他道:“让她考虑是否愿意接受舅舅,如今你娘亲肯接受,舅舅给康儿当爹爹好不好?”

  四岁大的小男娃早就明白了成亲意味着什么,他正盼两人能给他生个小妹妹,闻言连连点头,陆锦泽伸手给他拉了拉小拇指,“在你娘亲点头前,这件事,康儿不可以告诉旁人好不好?”

  康儿嗯嗯点头,心中却在认真思考,娘亲不算旁人吧?

  陆锦泽才刚带着康儿回到前院,就听小厮进来通报,说赵霈真来了,欲要求见他。

  赵霈真自然想问清楚,他跟郑菲凌是怎么回事,他直接杀了过来,若非路上遇到一个熟人,他早到了,他尚未靠近,声音先至,“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也不能一句话,就让我放弃,要竞争就公平竞争。”

  他进来后,就瞧见陆锦泽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奶娃,这小娃娃生得跟郑菲凌有七、八成相似,一双眼眸黑葡萄似的,异常漂亮,五官也很精致,赵霈真一颗心软成了一团,大灰狼哄骗小白兔似的,凑到了康儿跟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康儿大眼眨了眨,年长一岁后,他虽不像之前认生,却本能地觉得这个叔叔哪里怪怪的,他扭开了小脑袋,搂住了舅舅的脖颈。

  陆锦泽狭长的眸透着一丝危险,“你来作甚?”

  赵霈真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厮忒阴险,竟是近水楼台跟康儿混熟了。

  康儿的相貌与郑菲凌十分相似,他自然猜出了康儿的身份,他根本没回这话,只耐心哄着康儿,“小家伙,你叫康儿对不对?来,让叔叔抱抱,叔叔下次过来给你买糖好不好?”

  康儿没理他,只晃了晃陆锦泽的脖颈,奶声奶气道:“舅舅,去找姨姥姥。”

  听到这声舅舅,赵霈真才怔了一下,敢情是自己误会了?好兄弟并非情敌,而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赵霈真的态度立马来了个转变,伸手勾住了他的肩,“原来是大舅子,我……”

  不等他说完,手上却突然一痛,好兄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疼疼疼。”赵霈真疼得险些说不出话。

  “滚。”

  陆锦泽声音很冷。

  赵霈真自己也有妹妹,宝贝妹妹被人觊觎时,他同样没有好脸色,是以他也没恼,“好好好,我滚就是,你倒是松手啊。”

  陆锦泽这才松开手,赵霈真悻悻揉了揉手腕,在背后挥舞了一下拳头,本着徐徐图之的念头,他离开了陆府,打算闲时再来。

  他走后,陆锦泽才将康儿抱到娄氏这儿。

  康儿很快就将这个奇怪叔叔抛之脑后了,愉快地跟姨姥姥和舅舅一起用了个晚膳,吃完晚膳,还让舅舅带他消了消食。

  他仍旧沉浸在舅舅想娶娘亲的愉快中,还忍不住歪着小脑袋问她,“舅舅,是不是成亲后,你就要跟娘亲住在一起啦?”

  闻言,陆锦泽无端想起那日温香软玉在怀的触感,他鼻尖再次有些痒,感觉有液体流出时,康儿惊恐地叫了一声,“舅舅!你流鼻血啦!”

  他连忙从陆锦泽身上滑了下来,陆锦泽蹙了蹙眉,他没有手帕,小厮赶忙拿来一个干净布巾,想要帮他擦拭,陆锦泽捏住双侧鼻翼,自己擦了一下。

  康儿仰着小脑袋,着急道:“舅舅,你低头,康儿帮你擦,你捏好鼻子就成。”

  他急得团团转,陆锦泽原本还有些纳闷怎么突然流鼻血了,瞧见他紧张的小脸,他眸中不自觉含了一丝笑,自然没听他的,只道:“没事,一下就好,你别靠太近,免得蹭身上。”

  康儿乖乖“哦”了一声,娄氏听到动静出来瞧了瞧,这时,陆锦泽已处理好鼻血,她道:“是不是上火了?我这儿有菊花茶,你泡着喝点,多喝水,气候太干燥了。”

  陆锦泽颔首。

  陆锦泽去送康儿时,夜色已逐渐转浓,他只带着康儿走到她的小院外,并未进去,随后就将康儿交给了丫鬟,让丫鬟送的他。

  康儿很乖,瞧见郑菲凌后,才挣开丫鬟的手,朝母亲扑了过去,郑菲凌将他小小的身体搂入了怀中,这才对丫鬟道:“辛苦你了。”

  丫鬟含笑摇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康儿乖巧地依偎在了娘亲怀里,开心地分享了一下晚上都吃了什么,娄氏一贯疼他,饭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他吃得自然开心。

  郑菲凌含笑听着,一颗心逐渐安宁了下来,康儿不在时,她时不时会想起表哥的话,每次想到,都有些不自在,哪怕他说了他并非一时兴起,郑菲凌也更倾向,他是心疼她,才想娶她,并非心悦于她。

  她打算找个时间,与他好好聊聊,跟他说清楚,她如今的日子真的很舒心,并不需要表哥的牺牲。

  等康儿叽叽喳喳说完,她才含笑道:“早上教给你的诗还记得吗?”

  康儿乖巧点头,当即给她背了一遍,他这个年龄正是爱表现的时候,背完,就一脸求表扬,“娘亲,我是不是很厉害?”

  郑菲凌含笑捏了一下他的小脸,“嗯,很厉害!”

  康儿笑弯了眉眼。

  两人正说着话时,婇瑕走了进来,给郑菲凌泡了杯菊花茶,菊花茶不仅散风清热、还清肝明目,是郑菲凌很爱喝的一种茶,婇瑕笑道:“菊花茶泡好了,姑娘提前喝一杯吧,省得到了晚上又起夜。”

  一听是菊花茶,康儿瞬间睁圆了眼睛,“娘亲,你也流鼻血啦?”

  郑菲凌摇头,“没呀,怎么这么问?谁流鼻血了?”

  康儿脆生生道:“舅舅流鼻血啦,姨姥姥让他喝菊花茶。”

  郑菲凌有些担心,“他怎么流鼻血了?”

  记忆中,表哥的身体一向健康,几乎不染风寒,流鼻血在郑菲凌看来都是大事。

  康儿歪着小脑袋回想了一下,“我问舅舅,是不是成亲后,就要跟娘亲睡在一起,他就流鼻血啦。”

  郑菲凌闻言,一张脸霎时染上一抹红潮。

第146章 番外篇 只会娶你

  她早已不是懵懂的小女孩, 一下就明白了表哥为何流鼻血,她一张脸红得滴血。

  康儿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白嫩的小手来到了郑菲凌额头上, “娘亲, 你身体不舒服吗?”

  郑菲凌握住了他的小手,脸颊仍旧一阵滚烫, “没有, 不早了, 康儿早点休息吧。”

  婇瑕偷偷笑了笑, 被主子瞪了一眼,才含笑牵住了康儿的小手,将人哄走。

  翌日清晨, 郑菲凌让婇瑕和护卫们将康儿送去了李府,她难得偷闲,便作了会儿画,谁料这时, 却见姨母身侧的丫鬟来了她这儿, 给她送了一盒糕点。

  这家糕点, 郑菲凌一直很喜欢,姨母时不时就会给她送来一盒, 此刻望着这盒糕点, 她心底却升起了疑虑,姨母根本不爱吃糕点,这糕点当真是她让人买的吗?

  不止糕点,还有城南的卤凤爪,康儿一向爱吃, 姨母也托丫鬟送来许多次。

  郑菲凌越想越心惊,有好多次,她去姨母院中时,表哥也会带回来不少东西,郑菲凌心中多少有些乱,面前的糕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抬眸时,眼中含了一丝笑,道:“今天康儿不在,早上婇瑕在街上也买了一盒他们家的糕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替我谢过姨母,把糕点给表哥吃吧。”

  这丫鬟怔了一下,“爷不爱吃糕点,姑娘还是留下吧。”

  郑菲凌笑道:“这不是怕浪费嘛,表哥只是不爱吃甜食,这家糕点软糯香酥,并不甜腻,你带回去让表哥试试,说不准他喜欢呢。”

  她只好带着糕点离开了。

  这丫鬟名唤春桃,她拎着糕点来到陆锦泽这儿时,陆锦泽正在书房内,他一眼就扫见了她手中的糕点,“她没收?”

  丫鬟没敢抬头,老老实实将郑菲凌的话交代了一遍。

  陆锦泽微微颔首,让她退了下去,他望着糕点却有些出神,他自然清楚她在撒谎,这家糕点铺子,实际上过了初七才开业,他今日之所以能买到,是特意出了高价,店家才给做了一些。

  除了他,店家根本没接待旁的客人,她又哪里买得到糕点,她分明是察觉到了糕点是他送的,不想收,才找的借口。

  饶是清楚,她需要时间,见她委婉地拒绝时,陆锦泽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

  *

  李府,康儿在丫鬟的陪同下,先向曾祖父与祖父等人拜了一下年,才被赵氏带到她院中,整个李府,康儿跟赵氏最亲,她拿出好吃的时,康儿也没与她客气,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李徵自然也来了,他陪康儿玩了一会儿,就打听了一下郑菲凌的事,先是问他,“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随后又问,“有人向你姨母提亲吗?”“你母亲跟谁走的比较近?”

  每次见面他都喜欢问来问去的,有好多问题,康儿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康儿很不喜欢这样,小眉头拧了拧,朝祖母伸出了手。

  赵氏给他使了个眼色,“哪儿那么多问题,康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多陪陪他?”

  李徵有些沉默,半晌,才勉强笑了笑,对康儿道:“父亲陪你下棋好不好?”

  康儿同他下过一次,他下着下着就会走神,半天也走不了一步,康儿不喜欢同他下,小脸埋到了祖母怀中,只冲他摇了摇头。

  赵氏摸了摸康儿的小脑袋,等小家伙离开后,赵氏才一脸失望地对李徵道:“你多大的人了?还用我劝你吗?已经弄丢了媳妇,难道连儿子你也想弄丢不成?”

  李徵抿了抿唇,脸上不自觉闪过一抹羞愧。

  康儿回到自己家时,才彻底放松下来,他虽然很想祖母,每次去了李府,还要见曾祖父、父亲等人,他精神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才放松下来,开开心心扑到了母亲怀里,他在郑菲凌怀里打了个滚,“娘亲,咱们去找舅舅和姨姥姥吧?”

  他很喜欢往隔壁跑,郑菲凌以往都陪着他,在她心中姨母跟母亲没什么分别,哪两天若是去得不勤,姨母还会亲自过来。

  因为表哥的缘故,她有些不敢过去,去了两人势必要见面,只是想起康儿的话,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道:“今日不去了好不好?娘亲有些累了,改日再带你去。”

  康儿乖乖点头,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娘亲,你起热了吗?”

  郑菲凌摇头,将小家伙抱到了怀中。

  第二日,康儿想去隔壁时,郑菲凌依旧没陪他过去,一连三日娄氏都没瞧见她,她还以为郑菲凌身体不适,亲自过来瞧了瞧她,她过来时,郑菲凌正在看账本,瞧着气色还算不错。

  娄氏这才放心,笑道:“康儿说你有些累,怎么又看起了账本?”

  郑菲凌将她拉到了榻上,“没什么事就看了看,姨母快坐。”

  “没什么事怎么也不往姨母那儿去了?谁惹我们菲凌心烦了?”

  郑菲凌神色一僵,虽仅有一瞬,却被娄氏捕捉到了,娄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她也没久坐,回去时,就去了陆锦泽这儿。

  快到他院中时,天边竟又飘起了雪花,她们没撑伞,丫鬟“呀”了一声,道:“还好下得不大。”

  这是今年的第三场雪,雪确实不算大,落在地上,就化为了雨水,地上逐渐潮湿了起来。

  陆锦泽也瞧见了空中的雪,正欲让小厮关窗时,就听到了丫鬟的声音,他起身站了起来,亲自拿了把油伞,走了出去,“母亲,您怎么来了?”

  说着就亲自撑开了油伞。

  娄氏笑道:“这么大点雪,哪里值当撑伞。”

  她有头疼、头晕的老毛病,陆锦泽怕她淋了雪,又不舒服,两人进屋后,娄氏才将丫鬟屏退,“菲凌知晓你的心意了?”

  陆锦泽掀眸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娄氏嗔道:“你们一个个的,还想瞒着我不成?你怎么打算的?真不需要母亲帮忙?”

  陆锦泽自然不希望她帮忙,他只想靠自己打动她,一日不成,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感情的事,他不希望母亲掺和进来。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娄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叹口气道:“罢了,我也不催你了,你可得抓紧点,我跟康儿一样,还等着抱小孙女呢。”

  她这话一出,陆锦泽耳尖不由有些烫,只觉得鼻尖又有些发痒。

  晚上,他再次梦到了她,这一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挑开红盖头后,对上的正是她娇羞的容颜。

  她时常入他的梦,以往顶多梦到两人会成亲,今日却梦到,自己竟将她压在身下,一寸寸吻着她的肌肤。

  陆锦泽醒来时,呼吸都有些凌乱,他眸色暗沉,眸底闪过一抹令人心惊的独占欲,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

  后半夜,雪才稍微大了些,第二日,雪就彻底停了,太阳出来后,不过一上午,屋顶上的雪就融化了大半。

  一直到初七,赵霈真才寻到时间过来,他本想先讨好讨好这个大舅子,却不料,得到的仍旧是他的冷脸,被赶走时,赵霈真还有些委屈巴巴的,只觉得他忒难讨好。

  他哪里知道,陆锦泽也在想着怎么讨她欢心。清楚她喜欢李老夫子的画,他又费了点功夫,才寻到一幅他的墨宝,随即就让人给她送了过去。

  仔细算起来,两人已好几日不曾见过,几乎每一晚,她都会入她的梦,陆锦泽不想唐突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梦境,白日的那些克制,一到夜晚,就会变本加厉地失控。

  郑菲凌收到画时,心情有些复杂。

  她每年都会收到他的礼物,每一样都是她极其喜欢的东西,她几乎不敢去想,他究竟是何时对她有意的,瞧见这幅画时,她终究还是没收。

  她累了,不想再成亲,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自然不想耽误他,只希望她的拒绝,能够令他尽快清醒。

  她本以为她接连拒绝两次,表哥就会明白她的意思,谁料,他竟是亲自来了她的住处,婇瑕进来通报时,眸中满是促狭的笑,郑菲凌被她笑得无端有些不自在。

  他毕竟是她的嫡亲表哥,对她那么好,郑菲凌自然狠不下心不见,她叹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婇瑕偷偷乐了乐,这才将陆锦泽放进来。

  他身材高大,甫一进来,就挡住了大片阳光,郑菲凌原本在绣手帕,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表哥快坐吧。”

  陆锦泽并未坐下,而是将手中的画,又放在了书桌上。

  他低声道:“灵儿,我不会逼你做选择,你若觉得不自在,就还当我是兄长,直到你愿意为止,在此之前,表哥不会勉强你,我只希望,你还跟之前一样,别拒绝这些东西成吗?这本就是为你寻的。”

  微风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吹得她脸颊痒痒的,郑菲凌很想伸手抓一下,硬是忍了下来。

  她虽未看他,却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专注又诚恳。

  郑菲凌心中乱得厉害,她哪能一边接受他的好,又一边将他当成兄长。

  她低声劝道:“表哥,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姑娘,你就算真对我有意,也肯定是身边没有认识的姑娘,一时会错了意,等你遇到更好的姑娘,你就会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等天气暖和一些,我就帮着给你引荐几个好不好?你肯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

  说到最后,她才看向他,目光澄清而包容。

  陆锦泽薄唇微抿,漆黑的眸底定定望着她,眸中的情绪浓烈到几乎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就在她紧张地想移开目光时,就听到他说:“旁人再好也不是你。”

  他淡淡解释道:“我并非一时兴起,早在你十四岁那年,我就想娶你为妻,因出了点事,怕连累家人,我和母亲才离开京城,这些年,我迟迟不肯成亲,也是因为只想要你。”

  郑菲凌瞳孔不由一缩,内心大受冲击,万万没料到,他竟是因为她才拖到现在。

  陆锦泽还是首次剖析自己,他低声道:“灵儿,之前不想说这些,是怕给你造成心里负担,我不需要旁人,除了你,也不会娶任何人,你若想一个人,我可以永远当你的兄长,只远远守着你就成,别再提引荐的事,成吗?”

  郑菲凌心中乱成了一团,眼眶也无端有些发酸,只觉得,他怎么这么傻,她哪里值得他如此。

第147章 番外篇 怦然心动

  “哭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时, 他略靠近了一步,伸手擦了一下她的眼角。

  郑菲凌神情怔怔的,这才发现, 自己竟是落了泪, 他常年习武, 个头又很高, 身上压迫感十足。

  除了李徵,郑菲凌从未与旁的男子靠这么近, 按理说,理应紧张,可她升不起任何戒备, 心中除了心酸, 还是心酸。

  她一直以为, 他只是性子孤僻,没遇到喜欢的姑娘,才拖到这个年龄尚未成亲,谁料竟是因为她。

  她郑菲凌何德何能?

  他低声醇厚的嗓音再次响在耳旁,“小时候膝盖摔流血都不哭,现在哭什么?”

  郑菲凌赶忙吸了吸鼻子。

  她确实不爱哭,从小到大,仅哭过三次,一次是外祖父去世时,一次则是离开金陵那日,还有一次, 则是生死关头,成功诞下康儿的那一刻。

  可这一刻,只要想起他, 她鼻子就一阵发酸,甚至不知道自己落了泪。她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么浓烈的爱意,浓烈到让她的心脏都不由缩成了一团。

  她嗓子眼也一阵酸涩,吸了吸鼻子,才低声道:“我不值得表哥如此。”

  她话音刚落,脑袋就被轻轻敲了一下,他敲得并不疼,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额前时,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饶是如此,郑菲凌也有些愕然,微微泛红的水眸都不由睁大了一些。

  毕竟,长这么大,这还是表哥,头一次情绪这么外漏。

  “值不值我说了算。”他漆黑的眸,静静注视着她,眸色专注又认真,像是隔着漫长的时光,在与她对视,“在表哥看来你值得最好的,别妄自菲薄好吗?”

  郑菲凌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她如今已二十出头,不仅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还带着孩子,到了她这个年龄,就算真有人看上她,看上的也肯定是她背后的郑家和娄家。

  她清楚表哥跟旁人都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外祖父膝下仅有一子,年纪轻轻就因航海,葬身于大海中,唯一的孙子还吊儿郎当的很不成器,他临终前,想将偌大的家业传给表哥,他却不肯继承,几年前,还毅然带着姨母来了京城。

  郑菲凌也曾听母亲说起过,说他的父亲,曾是北戎的二王子,他大伯膝下还没有子嗣,他当初若肯跟着父亲回北戎,势必会有大造化,他却选择留在了大晋。

  在他心中,有比钱财、权势更重要的东西,正因为这样,他的深情,才显得弥足珍贵。

  她眸中不自觉露出一丝难过,因为她清楚,她注定会让他失望。

  陆锦泽道:“不管你怎么选,表哥都尊重你,只希望你别因此与我疏远,也别再避着我,好么?”

  换成旁人这么说,郑菲凌只会快刀斩乱麻,绝不会给他任何希望,唯独面对他,她根本不忍心。

  她迟疑再三,终究是轻轻颔首。

  陆锦泽唇边不自觉露出个笑,他常年冷若冰霜,此刻一笑,这张俊美的脸异常瑰丽,郑菲凌心中不由一跳,无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陆锦泽道:“上元节有灯盏,康儿前几日就说想去,到时我带你们去赏灯。”

  郑菲凌道:“表哥带康儿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才刚说了不躲着我?难不成只是哄我开心?”

  郑菲凌脸颊有些热,一时不知该如何答。下一刻,就听他道:“灵儿,我不会逼迫你,你起码给表哥一个机会,别躲着我,成吗?”

  直到他离开,郑菲凌还有些晕,不懂怎么就点了头。

  婇瑕刚刚就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表少爷的话,两厢一对比,她只觉得表少爷当真比李徵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嘿嘿笑了笑,都开始畅想,两人有了小女娃后,她是着重伺候小少爷呢,还是伺候小小姐呢?

  *

  时间一寸寸流逝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元节这一日,康儿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早上一睁眼时,就在盼望着夜晚的到来。

  都无需丫鬟给他打扮,他自己就将自己那件火红色的小衣袍拿了出来,想穿这件去赏灯。

  用过晚膳,陆锦泽就来了他们的住处,他平日的服饰,总是偏向暗色,今日却穿了一袭白色锦袍,衣袂翻飞间,俊美得恍若谪仙下凡。

  康儿一瞧见他,就“哇”了一声,只觉得自家舅舅今日格外好看,

  郑菲凌也从未瞧见过他穿白衣的模样,一时只觉得他出尘脱俗,如郎朗明月。

  婇瑕促狭地笑了笑,从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郑菲凌有些不自在,她稳了稳心神,才问道:“姨母当真不去吗?”

  陆锦泽道:“今日街上势必很多人,她怕吵闹,就不去了。”

  康儿仰着小脑袋催促道:“姨姥姥不去,咱们去!走走走!”

  陆锦泽一把将康儿抱了起来,康儿笑着搂住了他的脖颈,“舅舅,康儿想玩飞飞,你和娘亲一起拉我飞好不好?”

  陆锦泽自然没拒绝,将小家伙放了下来,他们今日出府,并未乘坐马车,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康儿,时不时将小家伙拎起来飞一下,康儿小脸上满是笑。

  他们出来得早,饶是如此,来到街上时,已有了一部分行人,康儿开心地蹦来蹦去的,好不雀跃,小家伙正是嘴馋的时候,瞧见冰糖葫芦时会驻足一下,瞧见小糖人时,还会停一下,好在陆锦泽带了不少碎银子和铜板,一通买买买,康儿左手拿冰糖葫芦,右手拿小糖人,还让娘亲给他拿了一包果脯,他幸福地晕乎乎的。

  郑菲凌只觉得他有些惯孩子,劝他时,他却挺有理,“一年也不出来两次,他也吃不了多少,也就尝个鲜。”

  这倒是实话。

  见康儿幸福地找不着北,郑菲凌只好随他们去了。

  人逐渐多起来时,陆锦泽怕行人撞到康儿,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他力气大,单手抱着康儿都轻轻松松的。

  越往里人越多,说是摩肩擦踵一点都不为过,人流逐渐变得拥挤时,街上难免有人没什么耐心,走路也横冲直撞的,怕这人撞到他,陆锦泽伸手拉了一下郑菲凌的手腕,将她护到了跟前。

  靠近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手很温暖,掌心还带着薄茧,被他触碰到时,郑菲凌只觉得手腕猛地一麻,虽然他很快就松开了她,郑菲凌的心跳还是有些不稳,脸颊也不自觉有些红。

  来到湖边时,郑菲凌才悄悄拍了一下脸颊,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