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免也是一笑。

在他们这些孩子看来,叶薇就是一个十成十的暴君,比墨玦和墨晔都暴君,对比起来,十一虽然音调冷冷的,训练项目也是很强大的,可她却温柔得春风一样。

十一说,“小白怎么过来照顾你了?”

“他就在附近,顺道就过来,我人落下河道下落不明,小白可能担心就过来一趟。”这几天的酸甜苦辣无意中向十一透露出那么一点点…真真是酸甜苦辣都有啊。

墨小白啊墨小白,真让他束手无策。

十一自然看得出儿子眼睛里的情绪,她问,“我听无双说,你和小白挑明说了?”

墨遥一愣,暗骂无双这大嘴巴,可这也正常,她知道这件事当然会四处放喇叭,可十一这么问,墨遥是很尴尬的,破天荒的,尴尬之余还有一点难掩的羞涩。耳尖都浮起那么一点点红,这对十一而言,视觉也是十分冲击的,忍不住很荡漾说了句,“你要和小白在一起,你是被他吃的主吧?”

墨遥脸色爆红起来,果断的,迅速的,认真的摇头,十一嗤之以鼻,忍不住有感慨,“为什么我总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妈咪,你的冷幽默真的只有爹地受得了。”墨遥说,十一扁扁嘴,她说的是实话啊。

瞧这害羞的忸怩样,这不是大姑娘初恋时被长辈发现的忸怩样吗?

墨遥是觉得,他在十一面前承认自己爱小白这件事是很尴尬的,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可每个人一直都心知肚明的装不知道,从不提起。自从他和小白挑明后,无双就肆无忌惮了,墨晨也肆无忌惮了,如今他的妈咪也没顾忌了。那是他的妈咪啊,他喜欢的又是弟弟,这多尴尬的事啊。

所以墨遥算默认,却没说话。

“小白是什么意思啊?”十一问,转头又看外面的叶薇,这回看见叶薇的脸都快要贴上小白的耳朵咆哮了,小白则是把自己缩成小人,抵挡暴君的暴政。十一心想,叶薇一定在问和她同样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她们是心照不宣的,不用问都知道,十一看墨遥,发现墨遥眼眸深处闪过那一抹心疼。

她有点纳闷,心疼什么啊,叶薇和墨小白就是这么相处的,叶薇不管怎么对小白,吼也好,骂也好,亲也好,爱也好,她都是最疼小白的,而且小白被揍了还会摇着尾巴投向叶薇的怀抱,磨蹭着主人乞求怜爱,所以啊,那是他们的特别交流模式,其实没恶意的。

十一恶寒,回头她得和叶薇说一说,免得她总是鸡皮疙瘩。

墨遥没回答十一,可十一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她心中有什么疑问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就像年轻的时候宁愿弄清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不会藏着掖着。

墨遥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十一又问,“你和他谈过这个问题吗?认真的?”

“没有!”

“为什么没谈?”

墨遥沉默,为什么没谈,他没勇气谈,怕看到他眼里的拒绝和厌恶,哪怕听了他那些话,他仍然是怕,小白最擅长的就是把一个人捧到最高处,又狠狠地摔下来。

这么多年来,从天堂落到地狱的感觉,他受够了。

也怕了。

十一坐近他,握住他的手,此刻的她可以称得上是慈爱的,“试着和小白敞开心扉谈一次,你也看得出来,小白对你并非无情,是不是?”

“他只是把我当哥哥。”墨遥说,“把我当成神一般的哥哥,依赖我,期待我期许的目光,妈咪,这和爱是不同的,这让我压力很大,这让我很沉重,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十一直接说,“我不明白你这么多鬼心思哪儿来的,我和叶薇年轻的时候,想要的就伸手去拿,哪怕拿不到你也曾经伸手过,你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我没记得给你灌输过这么多顾忌。”

“你不明白的。”墨遥轻声说,这种感觉,十一是不会明白的,十一也知道,她是不明白,可她却知道什么叫坦诚面对自己。

当年她想墨晔死,所以下狠手去杀。

他真的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的时候,她想原谅,她就去看他,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墨遥说,“小白只想着我给他压力很大,他给我的压力其实更大,他不爱我,却不愿意失去我,他要我永远期待着他,疼爱着他,他多任性,可这是我宠出来的,我只能一直宠上天。如果有一点他发现他的哥哥不是神,他没了期待,恐怕我连他半分心思都占不到了。如今这样,至少我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妈咪,我…我承认我很失败。”

在感情上,失败得一塌糊涂。

十一说,“你没和小白谈,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我昏迷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可我醒来,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妈咪,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些话他只说给没有神智的我知道,在我清醒的时候,他不愿意。”墨遥说,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而我,明知如此,还该死的一直纵容他。”

十一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下去,等他结婚,等一辈子吗?”

“不知道。”

“那个白柳,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十一问,墨遥很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他受伤期间,多的是时间像这样的问题,他说,“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你说什么?”十一十分惊讶,墨遥抬头看着十一,“我想试一试,我有没有可能真的再爱上一个人,小白让我太累了,他让我很开心。”

十一有些心慌的感觉,如果是这样,那墨家以后恐怕真要演变一场风波。

墨遥突然一笑,又加了一句,“在我去废弃场救他以前,我是这么想的。”

十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瞪他,“说话就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的。”

墨遥说,“妈咪,你别问了,我有分寸的。”

“狗屁分寸,你要有分寸,小白早就被你拿下了。”十一说,“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的人,你知道你错失什么?小白的性子吃硬不吃软,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吃硬不吃软,你越是纵着他,他越是无法无天,你不惯着他,他能翻出你的五指山?你错失了他最好的时光,如果一开始就没藏着掖着,小白早就是你的了。”

所以造成今天这局面,十一一点都不怪小白,有时候是很心疼墨遥,可墨遥一手造成如今的局势,也只有他自己来承受,这是自虐体质,没办法。

十一和叶薇在诊所待到很晚,一人给一个做工作,一个是温情的,一个是暴君的,到最后,叶薇和十一也有点疲倦,就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她们要在柏林住上几天,墨小白哭丧了脸,这时候他最不想看见他的克星了。

可没办法,叶薇可不是你不想见就不见的。

否认后果很严重。

墨小白送她们出了街道就回来,墨遥没睡,人很精神,他的困意都被十一赶走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比较精神的状态,墨小白坐过来,两人默默无言,墨小白被叶薇教训了一顿,心中对墨遥是越发的愧疚。他正和墨遥说知心话,云一个电话打过来,墨遥接过,“白柳醒了?太好了,他度过危险期了是不是?嗯,明天晚上就让他们行动,为了保证能成功,我会让我妈咪和婶婶去帮忙,有她们在就没问题了…嗯,她们刚到柏林,你一会儿联系她们,顺便说这事,她们知道怎么做…行,明天行动前给我一个电话。”

墨遥语气很平和,冷静地交代所有的事情,墨小白在一旁听得脸色阴沉,十分不悦,仿佛自己的专属权利被人抢走了,整个脸都是阴沉沉的,十分难看。

他知道,墨遥很激动,虽然语气听不出来,可他还是知道,他很激动,他的激动让他对白柳这个路人甲更是讨厌,墨小白忍不住爆发,“他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让我们妈咪给他卖命,我不准,要是我妈咪有个损伤,我一枪毙了他。”

墨遥淡淡说,“这是我妈咪的意思,她刚说的,你有意见找她去。”

墨小白见不得墨遥对他这么冷淡,心中一团火窜上来,白柳一醒来,没生命危险,他哥哥就抛弃他了,就这么冷淡地对他了,以后是不是当他是空气啊。

“你老实说,他醒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乐得没边了。”墨小白双眼冒火,他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总是笑眯眯的,最近发火的次数都赶上这几年发火的次数了。

“他是因为我才受了重伤,他能醒来我当然很开心。”墨遥说,墨小白的脸几乎是扭曲的,他心里一贯扭曲,可脸上扭曲还是第一次见。

“你也因为他受了重伤,你也因为他快死了,因为他我还给你输了几百cc的血…我都快失血过多死亡。”

墨遥看着墨小白,也动了一些怒火,他这该死的任性真的要好好整一整了,“你是为了白柳吗?我以为你是为了我,你在生气什么?嫉妒什么?”

墨小白的脸色更是扭曲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看着墨遥,似乎要在墨遥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从墨遥的眼睛看到他的唇,那苍白的唇色因为愤怒而变得微红,墨小白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几乎忘记了他为什么生气,要干什么,双眸死死地看着那两片看起来很诱人的唇瓣。

墨遥的唇色一贯很漂亮,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他记得幼年第一次吻到他的唇是在水中,很软,很软,墨小白喉结因为渴望而滚动…

墨遥几乎是破釜沉舟地低吼起来,“墨叶琰,你有种就吻下来,马上甩掉那个女人我们过一辈子,否则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

老大偶然也要爆发一次嘛,至于后果…下回分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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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遥几乎是破釜沉舟地低吼起来,“墨叶琰,你有种就吻下来,马上甩掉那个女人我们过一辈子,否则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死寂!

一点声音都没有,彼此间只听得见呼吸声,不管是他还是他,呼吸都十分粗重。墨遥是气的,他在和墨小白说正经事,他却有这样的心思,看得如此裸露,感情却又如此隐晦,逼得他时而像傻瓜,时而又像是最幸福的男人,如此反反复复,说到底是自己纵容的结果。

就这么一次,再问这么一次。

在华盛顿的时候,他就决定,再也不会问墨小白这件事,可他该死的却表现出,他是如此喜欢他的表情和情绪来,而且说出那么多煽情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个傻瓜,他开始明白了小白对他并非无动于衷,可他不愿意面对。

他在逼小白,也在逼他自己。

墨小白看着墨遥的唇,他想,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唇,如此漂亮,吻下去的感觉一定很棒,墨遥那一句破釜沉舟的话让他血管里所有的血液都涌上来,激烈地在脑海里燃烧,仿佛自己最隐晦的一根线被人砍断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奔流的热血让他理智崩盘,脑海里就闪出一句话。

吻他,吻他,他是你的,是你的男人。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的唇几乎都碰上墨遥的唇,热气就在他的唇上,鼻尖都快要碰上他的肌肤,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墨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墨小白也看着他,两人的视线距离如此之短,似乎都要把人给烧坏了,那样的灼热,那样的激烈,那样的翻滚…多少情绪翻滚都在这样的视线中被反映出来,墨遥看到墨小白心中的挣扎,墨小白看到墨遥的决绝。他的身体在冷和热之间交替,身体的肌肉在叫嚣着疼痛,解脱。

可这个吻,生生地被克制下来,被克制了下来。

墨遥的眼眸中,慢慢地浮起了失望和暗淡,他就料到会是如此。

“滚!”他轻声说了句,目光已转冷,温热又带着薄荷的味道在他鼻息间传递,墨小白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墨遥静静地等,等他离开。

他太疲倦了。

对这么一个东西,他真的太疲倦了。

他已经疲倦到不想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只希望,他能离他远一点,别在这样折磨他。

“小白,放过我吧。”墨遥喃喃自语,伤痛地闭上眼睛,不愿意让他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墨小白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做,他慌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

他呆呆地看着墨遥,把他推离在世界之外。

墨小白慢慢地直起身子,看了墨遥一眼,缓缓地走出病房,墨遥睁开眼睛,事实如他所料,可为何还如此的心痛,他以为他已经麻木了。

原来,还做不到。

就像他对墨小白,无数次想要放弃,却始终做不到。

做不到放弃,学不了死心。

所以自虐。

墨小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墨遥诧异,他以为墨小白已经走了,结果他又回来了,不仅是回来了,还带着一种好心情,突然扑到墨遥身边,一改刚刚充满yuwang,无比纠结的模样,对着目瞪口呆的墨遥说,“老大,我不滚…”

墨遥蹙眉,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墨小白说,“哥,有些事,你容我想一想,好吗?”

墨遥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受伤的心脏突然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他重伤的身体仿佛无法承受这样快速的心跳,他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

他要想一想?想什么?

墨小白缓缓地抓住墨遥的手,他把脸颊贴在墨遥的手背上,那柔嫩的肌肤碰触到他手背的粗,有着异样的和谐,“哥,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你要想什么?”墨遥问,他问得很清晰,“小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那么久都等了,你在乎这么点时间吗?”墨小白吻着他的手背,他觉得自己那块肌肤仿佛着火了,墨遥心里骂娘,却贪恋这样的柔软。

为什么,他如此自私。

“多久?”墨遥冷硬地问,若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很幸福地点头,墨小白愿意想他们之间的事情,那就说明他愿意面对了,总比忽视来得好啊。

可为何,他是如此的愤怒和气苦。

墨小白没回答,墨遥咬牙切齿地说,“墨叶琰,你够了吗?耍手段耍到我头上来,你以为感情这东西是你愿意玩点小心思,小手段就如你所愿吗?若是如此我为什么一直如此纵容你。你说你要想一想,如果白柳没出现,如果白柳对我来说那么重要,你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对我说想一想。不会,你不会。你如今要想一想,无非是害怕白柳分走我对你的感情,你不接受我的感情,却又依赖我的感情,你不要我,却要我对你这辈子始终如一。叶琰,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就这么永远不知厌烦地想我索取,我这辈子欠了你吗?我为什么要过得如此悲哀,你凭什么如此自信。你想过吗?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是血肉做的,我的心脏也会疼,有一天我也会死。你要爱,你就大胆地爱,我墨遥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你,可你若不爱,你就别再用这些小心思。我已经绝望了,你却会给我一点希望,让我奢望我们还有可能。你无非是想要拖着我,拖着我,不让我和白柳在一起,拖到白柳知难而退,然后你就可以放心甩了我,去和季冰相亲相爱,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我的爱情对你而言就像路边的垃圾是吗?我的幸福就像市场的烂白菜,你看一眼都不会,是吗?”

墨小白所有的声音都被卡住了。他想要反驳,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墨遥眼里的厌憎让他遍体生寒,眼睛竟然刺痛起来,墨遥没想到墨小白突然红了眼睛,仿佛受了无数的委屈。

流泪?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墨小白会流泪,长这么大,他很少流眼泪,他是硬骨气的人,男人流血不流泪是墨家的传统,他被操练得多惨都不曾掉过眼泪,除了幼年不懂事的时候。这十余年来,他见他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墨遥的手指,仿佛怜惜地拭过他的眼底那一滴泪,“这是新的伎俩吗?”

墨小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的怜惜近乎残忍,可他却抓住墨遥的手,可怜巴巴地求,“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给我时间想一想好不好?”

墨遥难堪地别开眼睛,小白用这样心碎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想把整个世界都捧上给他,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心愿,可这真的很难啊。

“哥…”

“滚!”墨遥怕自己会心软,冷硬着声音让他离开,可墨小白是何许人也,打诨撒泼,他无所不能,他要存心耍赖的时候,十个墨遥也抵不住他一人。

“不滚,不滚,我这么大一个人,滚出去多难看。”墨小白握着他的手像是在撒娇,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小情人,墨遥的心仿佛被他刺中,爱恨滚过一遍,真的唾弃自己的心软,又唾弃墨小白的无赖。

墨遥一直没回答,墨小白就一直这么无赖撒娇下去,最后演变的过程是两人几乎要吵起来,第一次如此喜感的吵架,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一个气爆了,一个耍无辜。

他们似乎退化到他们还是十五岁的时候,还有精力在这里幼稚地吵架。

最后,墨遥累了,睡了过去,墨小白依然以一种打不死的小强心态在墨遥床边苦苦等候,他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理清这件事。或许老大说得对,他多少是存在了这样卑鄙的心里,心里想着,只要老大答应我了,他就不会和白柳暧昧,老大永远都是他的。

可最大一个原因是,他是真的需要时间想一想。

因为他从来没想过,他们的未来。

他一直以为,他和他未来是没关系的,所以他想都没想过,他知道墨遥喜欢他,可他一直以为这辈子他们就是兄弟,突然这纸捅破了,他自然需要时间。

墨小白看着睡着的墨遥,脸色沉郁。

老大,你真的很了解我,可为什么,你也看不到我心里的挣扎,也看不到我的痛苦,你的爱情,我怎么可能当成垃圾,你的爱情怎么可能是烂白菜。

765(3120字)

叶薇和十一很久没管过黑道上的事,自从她们退了后,基本上都在享受生活,这一次墨遥出面请求,十一和叶薇自然挺身而出,为白柳冒险一趟。她们年轻的时候和全世界所有的警察几乎都打过交道,德国这边惹事虽然少,可警局内部的运行模式她们也是清楚的。况且第一恐怖组织的特工早就摸清楚了,难度不大。

云本来很难驯服第一恐怖那几名特工,卡卡很够意思,派来的人都是顶尖的,顶尖的,自然就难管,云年纪和他们差不多,虽然是黑手党四大之一,可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关键还是一女人。换叶薇和十一出场就完全不同了,她们原本就是第一恐怖组织的,嫁了人慢慢淡了,可也算是第一恐怖组织第一批领导。对第一恐怖组织的人来说,这比现任主子还要威严啊,一个一个傲得和什么似的,在叶薇十一面前不知道多听话,乐得云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们是晚上动手,叶薇和十一免责把人引开,特工们把人给偷渡出来,白柳清醒了,身体伤重,身体各处都叫嚣着疼痛,夜里打了止痛剂睡得沉,为了避免出现问题,他们把白柳闷晕了才移花接木送出医院。

叶非墨在柏林有一套房子,正巧离得也不远,叶薇和十一就把人搬到那里去,云把白柳需要的药剂和白柳的病历卡都拿到手,这一切并不算神不知鬼不觉,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一名特工被发现,幸好缠斗间把人放倒没有枪声,不然整个柏林警察出动,他们要送走重伤的白柳很不容易。

叶薇和十一担心的,白柳这张脸算是被人记下了,以后要是找他,估计就容易多了,但愿他是刚醒,警察动作还没那么快…

云打电话告诉墨遥一切办妥了,墨遥很放心,让她留在那边照顾白柳,过几日他身体稍微好一点也过去,一起养伤,或者接他回罗马。

墨小白在一旁听着很不是滋味,一想到专属于他的墨遥被人勾走了魂魄,他就十分的不舒服,恨不得把白柳这厮给撕了。墨遥直接无视他,从他们吵架后就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小白再耍赖墨遥也当做他是透明的,虽然这种感觉不好受。

叶薇玩味地看着床上的白柳,问十一,“满意不?”

十一说,“关我什么事?”

叶薇说,“谁说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提一声满意,墨遥本来五分满意会提升八分。”

十一轻笑,拉着叶薇出门,没打扰白柳休息。十一说,“这不是我满意的问题,再说,这人我又没接触过,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薇薇,你觉得呢?”

“比我家小白好多了。”叶薇一本正经地说,玩笑地看问十一,“说句实话,真的挺不错的,虽然娘看儿子是越看越帅,越看越好,不过小白欠教训,活该。”

十一哭笑不得,她是很疼墨小白的,基本上家里几个孩子,她们都一视同仁,原本就是兄弟姐妹,又那么亲密,都没当成是外人。疼爱是一回事,有时候也真的挺郁闷的。

十一头疼地想,她们享受多年,本以为会这么无忧无虑一直到死,没想到会为孩子们的问题伤透脑筋。

云已在打发第一恐怖组织那批特工走人,典型的过河拆桥,他们没理云,等着叶薇和十一出来,毕竟叶薇和十一作为曾经最好的特工而言,是他们的偶像。

叶薇和十一倒是没多余的话,让他们回去交代就好,哪怕简单说几句话,他们都兴奋得和打鸡血似的,送走他们,叶薇才说,“真笨啊,有什么好崇拜劲儿的,真要和他们比试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咱们真比不上他们。”

十一点头,“一定比不上啊,这没悬念。”

她们都享受生活二十年之久了,作为特工最巅峰的时期是十八岁到二十八岁,这十年间她们是最强的,哪怕是生了孩子也是最强的。可后来就一直不管黑道的事情,也没有特训,当她们是特工的时候,虽然满世界的跑,可基本的训练虽不是每天都要做,可一旦懈怠就会迟钝许多。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年纪摆在这里,身体机能自然摆在这里,四十多的人怎么和二十的身体比较,那纯属没可比性。

叶薇和十一相视一笑,虽然已不属于特工巅峰,应该说,人生每一个巅峰都过去了,可她们对自己的状态还是非常的满意的,久不动身手了,没拖累到别人,这还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叶薇和十一到小诊所的时候,墨遥和墨小白正开始大眼瞪小眼,叶薇笑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墨小白,你又抽风了?”

墨小白十分委屈,他哪儿抽风了?

十一把白柳的情况对墨遥说了一遍,白天见墨遥比晚上看起来精神多了,他身体好,伤口好得也快,看起来人已经恢复得很不错,十一也没那么担心。

这一次过来主要是听说墨遥为了一个男人搞得几乎没了命,十一担心墨遥,又想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厉害,所以拉着叶薇过来。

墨玦和墨晔就给她们三天时间,看完走人去和他们会合。原本十一是哄着墨晔过来瞧一瞧的,墨晔觉得别扭就不去了,墨玦觉得墨小白很碍眼也不愿意来,所以就留下来陪他老哥,墨玦直到今天还是二十四孝老弟,不知多听话,虽然和老婆分开三四天让他很难受。

昨晚就电话一直催不停。

叶薇白眼都懒得翻了,这人年纪越大,耐心就越差,十一却笑说,墨玦耐心有好的时候吗?叶薇一想也是,于是就更无语了。

今天看过墨遥,十一和叶薇就打算走了。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天天都要腻在母亲身边,可乍然一听她们这么快就走,墨遥和小白都有点舍不得,好长时间又才能见一面了。

叶薇把墨小白拉出去,十一和墨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其实说得也不多,只是让墨遥自己想清楚要什么,别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

墨遥点头,“妈咪,你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知道哪样对自己好。”

十一点头,出去的时候叶薇和墨小白在玩笑着,她真羡慕墨小白,总能笑得这么灿烂,“小白,照顾你哥。”

墨小白差点没敬个军礼,十一哭笑不得,叶薇踢他一脚,墨小白嘟着嘴巴,十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和叶薇一道走了。那德国医生问,“你姐姐啊,长得真漂亮。”

德国医生看叶薇是看得目不转睛的,墨小白唇角一个抽搐,“那是我妹妹。”

“啊,真的啊,不能吧,我看都三十五,怎么可能是你妹妹。”德国医生也没那么好糊弄,墨小白无语了,三十五?他捂脸,他老妈有这么嫩吗?有这么嫩吧?

“喂,嫁人了没有?”德国医生色迷迷地问,墨小白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再把他和墨玦比了一下,突然觉得他们家暴力爹真他妈的好的没边了。

“你不是有老婆了吗?敢觊觎我的…我姐姐,你找死吗?”墨小白挥拳头。

德国医生说,“我有个哥哥还没结婚,他说很喜欢东方女人…”

墨小白,“…”

好吧,他没话说了。

德国医生追着他一直追到墨遥病房里,追问叶薇的事情,很显然此人很中意叶薇,墨遥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我姐姐很漂亮,想介绍给他哥哥当老婆,也不知道他全家有几个脑袋够我爹地砍的。”墨小白吊儿郎当地说,墨遥本来有点小郁闷的心情都被德国医生那彪悍给震飞了。

德国医生一直追着墨小白问,姐姐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在哪儿,中意什么样的人,墨小白看着德国医生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叫叶薇,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家在罗马,喜欢暴力血腥的男人。”

德国医生梦幻了一下,墨小白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出去,“滚了,别来烦我,那是我妈咪。”

德国医生,“…”

墨遥和墨小白可真没想到她们竟然还如此吃香,对德国医生没看上自己妈咪,墨遥有点小郁闷,儿子看妈咪当然是妈咪最好的,且十一看起来比叶薇起码年轻四五岁的样子。不过以正常男人的眼光来看,第一眼绝对会看上叶薇,那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是男人都抵不住。

墨小白摸着下巴说,“我绝对我妈咪挺悲剧的,如今去哪儿都招着桃花呢,身材保持得好,风情那就更没话说,问题是,她偏偏嫁给一个不懂什么叫风情也不能什么叫审美的男人,你说这悲剧吧。”

墨遥笑了…

墨玦的确不懂什么叫风情万种,也不能什么叫漂亮,在他的眼睛里,女人分三种,老婆,女儿,路人甲。

766(3098字)

墨遥的伤稍微好了一些就要去看白柳,墨小白心中不舒服,找了无数借口都无法阻止,最后他目赤欲裂地看着墨遥的伤,很有欲望把他的伤口再伤一次,可一想到这人是他的老大,他就作罢了。

这两位主总算离开小诊所了,德国医生一方面庆祝一方面又舍不得这么好玩的墨小白,十分纠结,墨小白倒是挥挥衣袖走得不带一片云彩。

云开始期待好戏了。

墨小白和白柳啊…好戏登场了,不知道这两人争风吃醋能到什么地步,以墨小白的幼稚,他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主,倒是白柳这么干净清润的男人,不知道能干出点什么。

叶非墨的房子离小诊所并不远,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墨遥在墨小白的搀扶下进了房间,白柳在睡觉,睡得特别的甜,他浑身上下也有好几处弹伤,有一处伤到肺,几乎没了性命,除了这一处最危险的枪伤,还有一处是伤到肋骨,估计要养很长一段时间,头部和脸上倒是没见什么伤口。

墨遥不忍心吵醒他,白柳伤得比他重,需要足够的睡眠,墨小白则是嫉妒地想,明明二十三岁了,怎么看都是中学生的模样,装嫩也不是这么装的。他又扭曲地想,他为什么没划伤他那白嫩的脸呢,这样看起来就不是中学生了,最起码还多一点英武嘛。

墨遥看着墨小白眸光里杀气闪闪的,蹙眉问,“你没事了吗?要是没事,华盛顿那边应该很忙,先回去也好。”

墨小白受伤了,捧着心泪光闪闪的,“老大,你在嫌弃我吗?你有了他就不要我了?你竟然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

说到最后那一句,墨小白几乎是歇斯底里了,就差没站起来吼一声了,墨遥无动于衷,他觉得墨小白留下来挺危险的,他一贯任性,白柳又重伤,别又给他弄得半死不活,到时候他还难做人。

“你不是一向说你很忙吗?”墨遥淡淡说,墨小白在沙发上坐下来,虎着脸,也不知道和谁较劲,沉沉说,“我最近休假,很空。”

墨遥蹙眉,看他一眼,说道,“那你随意。”

墨小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说不上伤心欲绝,却有点难过,老大已在嫌他碍眼了,他已在赶他走了,他还这么不知趣地流下来,有意思吗?

不如就回华盛顿去好了,省得看这对奸夫淫夫甜蜜,他一定会爆发的。可就这么回去,他不甘心,着实不甘心。墨小白很郁闷地想,就算要回去,也是带老大回罗马。

他甚至动了一个心思,打电话通知白柳的家人,让他的家人来把他带走,可他要是这样做,老大说不定真的几年都不理他,这就过分了。

他耍赖耍白痴耍无辜,那是摸得着老大的底线,真要越了底线,暂时他还没这个胆子,就如那天没有吻下去一样的,缺乏了面对后果的勇气。

云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院子里就忍不住过去逗他,“小白,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啊,你看老大也不欢迎你,你看你留下来也当电灯泡。”

墨小白瞪她,“再说话把你舌头拔了。”

云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可墨小白看起来不怎么威严,她也没真那么害怕,小白一个人郁闷,不想理云,云越发逗着他,“小白,你一定会喜欢白柳的,只要你对他没偏见,他真的挺好的。”

“看不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你对他有偏见啊。”云说着,笑着说,“就冲他为了老大…额…”

为了老大干嘛呢,好像也没干嘛,是因为老大被抓了,所以老大去救他,两人才落得这个地步,云说,“他和老大也同生共死过,危难之时不离开,那就是一条汉子,你不是最喜欢汉子吗?”

“云,我心情很不好,你别来惹我。”小白沉声说,脸上没一点笑意,云知道他是极限了,于是也乖巧地退到安全角落里去,没再和惹他。

白柳醒来,撑着身子起身,刚走到窗口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院子下面,云在不远处望天,白柳疑惑,这人是谁?光看背影,没看清楚正面。

他蹒跚地去洗手间,身体病重,稍微有点吃力,墨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从洗手间里满头大汗地出来,慌忙扶着他到一旁坐着,白柳见到他很是惊讶,“墨遥?…”

先是惊讶,再是狂喜,慌忙上下摸着他的手臂和身体,“你没死,没死…”

他激动得红了眼睛,墨遥慌忙坐下来,他稍微比白柳好一点,却也很吃力的,看着白柳激动的样子,墨遥很诧异,“我没死啊,云没和你说吗?”

“她说你受了重伤,还没完全康复,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我,我以为她骗我,这么久没见你。”白柳说,突然抱住墨遥,眼泪滚下来,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